“等你们去用自己的体验证实了我说的话之后,再回来找我吧,到时候我再带你们去找你们该去找的人。”
吉阿朵这么说着,就把他们赶出了店铺。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唔”莱提将半握的拳抵在下巴上思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先回旅馆碧安蔻现在可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也可以回去再好好商量。”
沃坎点了点头,认同了莱提的提议。他看了看身边的拉诺妲,然后顺着拉诺妲和罗赛特的视线看向了克伊尔德。
克伊尔德刚才在两个姑娘的帮助下把碧安蔻背到了身上,但在昏睡中的少女并不能自己去稳住她的身体,为此克伊尔德只能微微地向前弯着身子,让她好好地趴在他的背上。
“感觉怎么样,克伊”沃坎好奇地问,“和吉阿朵一样吗”
克伊尔德皱起了眉,有些不解地看着沃坎。
“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也许小羊羔是那种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很有料的类型现在的你应该深有体会。”
场面沉默了两三秒钟,每个人都在思考沃坎想要表达的含义。当莱提反应过来之后,克伊尔德眯起了眼,狠狠地瞪向了沃坎。
“莱提,让他闭嘴。”
克伊尔德没有再理会沃坎,径直背着碧安蔻往旅馆的方向走去了,莱提看着正被拉诺妲面色不善地打量着的沃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你就不能控制你的嘴,不要让它犯贱吗”
罗赛特轻巧地挽着拉诺妲跟上了克伊尔德,丝毫没有任何同情地听着她们的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回到旅馆之后,众人再次聚集在克伊尔德与碧安蔻的房间中。沃坎大刺刺地把自己摔进了椅子里,然后翘起了二郎腿如果不是拉诺妲的眼神,他甚至想要将腿放在桌子上。
“你们觉得,吉阿朵的信息真实度能有多少”
莱提拖出来一张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至少在80以上,从逻辑上讲,她的信息不存在什么漏洞。虽然有一些信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如果只是去城门确认情况的话,似乎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害处。”
把碧安蔻好好地放置在床上之后,克伊尔德才回到他们的旁边坐下,参与进了讨论。
“最差的结果也只是那些人会在蒂麦镇的门口做些手脚,但那也代表着这座镇子要么是罗索斯的同伙,要么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掌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早晚都会踩进去他们的陷阱,也就无所谓在哪里踩了。”
沃坎做出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嘿,克伊,你发现了吗”
克伊尔德谨慎地看着沃坎,他的直觉告诉他,沃坎绝对不是想要说什么讨人喜欢的话。
“发现什么我先警告你,沃坎,如果你又要胡言乱语”
“我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沃坎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是想说,我发现自从小羊羔来到你身边之后,你就变得越来越理智而成熟了,哪像以前咳,我的意思是,也许有个需要照顾的对象,能够让一个人迅速地成长。”
从克伊尔德的脸色来看,沃坎及时的改口让他免去了一场可能的皮肉之苦。不管怎么说,刚刚才挨过一顿教训的他在短时间内总会记得这个的。
莱提轻轻地咳了两声,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那么,我们需要去城门看一下具体的情况这点就没有疑问了。”莱提在纸上勾画了起来,“问题就是谁去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真的有陷阱,一个人没有办法应付。但是也不能所有人都过去,碧安蔻现在的这个状态需要我们之中有人来看着她。而且我们不可以只留她们几个姑娘在一起,否则就会再次出现之前的事件。”
虽然说着是需要“有人”来看着碧安蔻,但是莱提和沃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克伊尔德。克伊尔德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嘴角,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很明显的答案了,是不是”他的语气里带了点儿不是特别认真的嘲讽,“既然她的监管者是我,担起这个责任来的人也必然应该是我。”
“别说的就像你不愿意一样,克伊。”沃坎贱兮兮地笑了起来,“你现在分明已经开始喜欢那孩子了。”
克伊尔德为沃坎话中的那个“喜欢”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他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底对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好吧,不论如何,既然他已经意识到了碧安蔻和吉阿朵的区别,那么他如果再为相似的长相而对那个无辜的姑娘发火就太不理智了。
“既然这样,去城门那边查看情况的人就是我和沃坎。”莱提再次将话题导回了正事,“而且,从压力角度来考虑,罗赛和拉诺妲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如果他们真的会袭击这里,让你一个人来保护她们三个也许有点太吃力了。”
虽然莱提这话听上去有些不客气,但是这却是事实。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都很难做到保护三名姑娘的同时与敌人战斗,因为那三位姑娘自己都不具备自保的能力。
“那么,你们还在等什么”克伊尔德高高地挑起了眉,“现在离午饭还有点时间,难道你们想要吃饱了再过去希望你们不会因为腹中积食而难以行动。”
莱提摸了摸鼻子,把手中的笔放下了。很显然,尽管克伊尔德没有为他的留守而感到生气,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坦然地接受他们要把他和碧安蔻安排在一起的默契。
罗赛特和拉诺妲表情古怪地对视了一眼。自从离开都城之后,克伊尔德对待碧安蔻的态度就让她们感到越来越耐人寻味。尤其是在那个名叫吉阿朵的人那里的表现,与之前的冷淡态度相比简直是极大的转弯。
也许是她们想得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她们自身与监管者那相比较普通的朋友而言要更加亲密的关系,她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往某些方面去揣测一些事情当然,仅仅是在自己的心里,她们不会像沃坎那样肆无忌惮地去当着克伊尔德的面开起他的玩笑。
想归想,两位女性依旧在该离开的时候跟上了她们的监管者。不同于之前那次充满了担忧地出门,这次她们非常放心地将碧安蔻留给了克伊尔德,甚至在最后走出房间的时候仔细地给他们关好了门。
四个人走出房间之后,克伊尔德拿起了莱提留下的纸笔,静静地思考着他们这次外出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措施。但没有写多久,他就停下了手中的笔,陷入了别的事情的思绪。
沃坎说,他开始喜欢碧安蔻了。
这句话如果放在一段时间之前,不需要太久,哪怕是一个周之前他都会嗤之以鼻。他可以接受他的母亲喜爱碧安蔻,照顾到他的母亲的想法而不过分地去冷遇那个少女,但不代表着他自己就要去接受对方。
但是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是因为任务,也不是碍于母亲,而是真正地、发自心底地想要好好去对待碧安蔻。
也许是因为她受伤的时候也还是没有责怪他,也许是因为她被他冷漠地对待也想要做些事情来缓和他们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把她重要的玉环弄碎了的时候也没有怨恨他,又也许是她在看到自己的好友识字的羡慕的眼光,也许
也许从来都不是哪一次具体的事情,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事情累积起来,一点一滴地在影响着他的情绪,等到他突然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改变了对少女的看法。
所以在那个盒子送给少女没多久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去准备雕刻新的盒子来送给她,而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太失礼。
所以在马车里的时候,看到她昏昏欲睡而又因为他在一旁不敢好好睡觉的样子,他才会找个借口离开马车,甚至还会因为担心她着凉而留下一件外衣尽管那个傻姑娘不一定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莱提一定会知道。
所以在他们遭到袭击的时候,他会因为她被劫走而懊恼。尽管他自己在训斥沃坎,但他的心里也窝火的要命。
所以在那双黑色的眸子突然失去了光彩,眸子的主人倒下的时候他会有一瞬间的惊慌;在她失去了听觉之后会想办法去安抚她的情绪,会耐心地去用那种方式和她交谈。
那张面容带给过他的阴影逐渐地被干净的纯粹所替代,每次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已经不再是愤恨,而是担忧对方又出现了什么古怪的状况的无奈。
所以
在意外地碰上吉阿朵的时候,他还能够保持着理智,没有在当时冲动失态地质问对方。曾经深刻的爱恋早在两年的时间里一点点地被消磨,残留下的只是对自己被欺骗的怨恨。而就连那股怨恨,都因为相似的容貌带给他的不算负担的麻烦给逐渐地化解了。
再加上他现在又因为玉环的事情而多了的一笔债。虽然本质是为了让她恢复听觉,但是却又不能将真相告知给她为了让他们不会私底下做一些小动作,那个狡猾的骗子甚至和他们签订了文书契约。这个傻姑娘根本就没办法猜到他们都做了什么,但是却在他做了这种事之后还愿意去相信他,还连问都不问就吃下了那颗来历不明的药丸。
想到当时的场景,克伊尔德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需要好好去教导她,不可以随便吃下别人给的东西既然他已经接受了碧安蔻的存在,那么他得好好地去负起责任来,教给她更多的东西,免得将来他的母亲把碧安蔻收作义女之后,再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来找他去临时收拾烂摊子那个时候他肯定无法拒绝。
不过,照这样来说,碧安蔻就要变成他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克伊尔德依旧为这个假设而感到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