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张轩,去狮子国的这批货最急,你一定记得先包这批货,我一个小时后到你的工厂。”郁寒香在的这些日子,李唤飞每天都能饱饱的睡上觉,而且每个早上,都会赖床半个小时。两个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开不完的玩笑,有时说话或玩笑过了点儿,他们也只是欢乐的捏了捏对方,他们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他们从没吵过架,即使偶尔有些争执,他们也都会说笑着把它结束。
每每想到离开就又是漫长的等待和期待的时候,他们俩儿就会异口同声的“唉”了一声,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人想把他们雕琢得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把他们放在远远的两个地方,那东经E5°30“北纬N10°60“的一点,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俩儿生活坐标的对称点……
“宝贝老婆,我先起来做早餐,你再睡一会儿哈。”李唤飞轻轻的吻了郁寒香的额头,便穿上衣服要起来。
“你再陪我躺一会儿嘛~”郁寒香调皮的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起来。
“呐,以前谁刚过来的时候,每天都是半夜三四点就起来了,现在每天都要睡到点,快变成小猪猪了。”李唤飞又钻进被窝里,抱着她。
“呐,以前谁每天都是五六点起床,现在也要睡到早上点的?谁?谁?谁?”郁寒香搂着李唤飞的脖子,轻轻的“咬”他。
“今天,你的那批货可以包装了,我们呆会儿一起去验货……”说完,李唤飞和郁寒香又同时叹了声,“唉”。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笑了。因为货发走了,郁寒香也要回国了。她来这里,也快半个月的时间了。
“谁年纪轻轻……”
“老是爱叹气啊……”郁寒香又学着李唤飞的口吻接下他说的话,两个人,又鼻尖对着鼻尖嘻闹着……
“老公。”
“嗯?”
“让我为你分担一些,我帮你还一部份的债好不好?”
“傻孩子,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债啊,第一批货过两天就可以发货了,到时收到了尾款,我就可以把钱还给他们了,你别为我担心哈。”
“哦……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分担一些……”
“呐,有你在身边的这些天,就已经为我分担了很多了。虽然以前,我一直不信有上帝,但是现在,我真的很爱上帝,因为是他,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呐,谁老是说‘如果我把你放在路边不送你回酒店,什么上帝也没用’,你说话真的蛮不讲理咧。”
“嗯,是是是,我错了,我要跟上帝先生……哦不对不对,我跟上帝道歉,我道歉,sorry上帝。”李唤飞说着合起两掌拜着。
“喂喂喂,你这个姿势不是跟上帝说的耶,你这个是佛……”
“哦哦,对,上帝。”李唤飞立刻纠正着,做着郁寒香教他的姿势。
“喂喂喂,你……光着屁股跟上帝说话,很不礼貌耶……”
“哦哦,那我呆会儿起床了再谢谢他。”李唤飞立刻又钻进被窝里。
“我也好久好久没有跟他说话了。”郁寒香望着天花板,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她目不转眼的盯着某个位置。“我现在,每天早上、每天晚上、每天半夜都是跟你说话……其实我也很想他的……”发现李唤飞一直盯着她看,她微笑着转过脸,“每天跟你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幸福。”说着,郁寒香又紧紧的抱着李唤飞,道:“老公。”
“嗯?”
“你的心态真的很好耶。”
“是吗?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看,你朋友把机器偷偷拿走了,给你一个人还这么多的钱,几百上千万耶,而且,你现在又欠了这么多高利贷,但是你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
“哈哈……”李唤飞大笑,“开心不开心,不都是这样子嘛,更何况,有你在我身边。”
“说得也有道理,那如果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呢?”
“我曾经说过,我的一生,不能只为我,或者只为我身边的一小部份人活着,这是我最高的人生目标,如果我现在连这一千来万的债都扛不起,更别说以后要努力达到我的人生目标了。”
“不能只为自己或一小部份人活着……那,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我可不可以暂保密?等我开始做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郁寒香期待的望着他。
“你还记得上次跟我一起去广西旅游?”
“嗯。”
“你看,那边还有那么多人,其实家里还很穷的,你有没有发现?”
“嗯,是耶。还有小孩子,穿那个裤子,屁股到这里,都是裂开的耶……”
“那个叫开裆裤,不是穷得没裤子穿。傻瓜……”李唤飞微笑着。
“开裆裤?我从来没见过谁的小孩子会穿这样的裤子耶,真的好神奇啊……”郁寒香此时想起来时,比当时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惊奇。
“不是吧……在狮子国,小孩子不穿这个?”
“不穿,谁会穿这样的裤子,太不礼貌了。”
“我小时候应该也有穿过的。”李唤飞“咯咯”的笑着。
“啊?你也穿过啊?”郁寒香好像在揣摩着什么似的,“小孩子穿,也没关系了。”
“嗯。你看广西很多的山村,经济都不发达,农民收入也很低,我是想,等我有钱了,我要回老家投资,让农民在家也能上班,也能领工资,而且,只要有钱,我还要做很多很多事……”说着,李唤飞又想到现实,他叹了一声,“唉,慢慢来吧,朝着我的这个目标去努力,十年不行,用二十年时间,二十年时间不行,用三十年、四十年,直到没有年为止……”
“嗯,到时候,让我们一起去完成。”
……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赖床时间。最终,他们还是到中午十一点多才来到张轩的工厂。
“哥,嫂子,你们来啦。”
“嗯,轩,这两个新的订单你帮我安排一下,这个交期是年底,价格,你按正常的价格报给我。”李唤飞说着,把新的订单资料递给张轩。
“诶好。那你们先验货,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厂长,也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张轩给李唤飞递了两瓶水,“我先去算这个价格,等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好,你忙你的。”李唤飞拿着水,转身,郁寒香已经在聚精会神的工作了。李唤飞把水轻轻放在她旁边的工作台上,开始搬箱,拆箱,取件,抽验……
那天,李唤飞和郁寒香一直是认真的工作,工作,工作……
“这两件衣服就留在这边吧,等我下次回来再穿。”郁寒香收拾着行礼,“狮子国很热,不用穿这么厚的衣服。”
“哦……”李唤飞轻声回答。
郁寒香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他,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吻他,“怎么了,宝贝老公?”
“没……没事儿,只是……好舍不得你走……”李唤飞说着,眼眶开始湿润了。
她抱着他,紧紧的,她又何偿舍得离开……
“每次回去,都要带这么多吃的东西……”郁寒香数着,“什么什么核桃什么,什么燕窝,什么早餐……好多啊老公……”
“我还想把你爸妈都接来中国,让我们一起孝敬他们。”李唤飞微笑着,这时候,他不管自己有多穷、也不怕将来的生活压力有多大了,他现在,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就很满足。他觉得,生活中的物质,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创造出来,而且会越来越好。
“他们现在还年轻,他们每天都想着工作工作,哪里舍得离开狮子国……”郁寒香依偎在李唤飞的怀里,她知道,就现在来说,她父母是不会来中国生活的,就连她自己,也很多不习惯的东西,比如,每个星期要去大教堂,听她们语言的各种说,各种唱……
“走吧,宝贝,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李唤飞的微笑,很不自然,他心里,有着千万的不舍,但他却好像,怕她错过了班机似的。
“老公。”
“嗯?怎么了,宝贝?”
“你答应我,这次送我,不可以再哭了。”
“我哪有哭啊~我只是流眼泪而已……”
“流眼泪还不叫哭……”说着,郁寒香一心酸,要哭了的腔调道:“看见你哭,我就忍不住要哭。”
“呐呐呐,每次都是你先哭的好不好~~最后把我也弄哭了……”
“你蛮不讲理咧,就是你先哭的。”郁寒香拉着李唤飞的衣袖,擦着眼泪。
“好好好,是我先哭的是我先哭的。可能是我哭的样子太吓人了,就把你也吓哭的。”
郁寒香“咯咯”的笑着,“对,就是这样子的,你讨厌。”
李唤飞美美的微笑着,他捧起她的手,吻着她的手背,他们的手上,各戴着一枚铂金戒指,戒指上,雕刻着对方的名字。他们夫妻的名份,只是少了一个仪式罢了。
十指相扣的感觉,始终是那样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再分开。天长地久,不是朝朝暮暮,也不是海枯石烂,而是,即使你离开,我依然能感觉到你的温暖,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依然会满足的笑……即使,那位写了大半辈子爱情小说的作家的爱情,已经不再天长地久了。而李唤飞,却坚定着,他们的爱情的“天长地久”……
还是那样的不舍,还是那样的酸楚,还是那样的紧紧相拥,而这次,不再那样的泪如雨下。或许,都知道对方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或许,在家已经哭过了,又或许,这次都忍住了……
随着呼啸而过的飞机的起飞声,郁寒香,又回国了,那时,正好是11月11日中午11时11分……
望着天空,李唤飞取下眼镜,拭擦着眼角的泪水,正当这时,他的账户里,汇入了二十万存款,李唤飞意识到,是她,让她的表姐转来的“货款”。望着越飞越小的波音737,李唤飞,泪如雨下……
李唤飞不知道,这次离别,有太多他感知不到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