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抱怨平台,也不要完全按照他们的指示进行工作,但是,基本的要求要按照人家的规则,这个没办法,因为人家也想赚钱,如果你不做或者做不好或者一味的抱怨,那你就会慢慢的被淘汰出局。”周六,李唤飞把公司近期的发展情况做了总结,给各部门做了下一步工作指示,“随着信息技术的深入发展,做电商做外贸遇到对比价格的客户遇到价格要求低的客户那太正常不过了,那我们也要与时具进,转变销售思维,不要一味的站在做业务做推销的思维上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客户,我们要有消费者的意识,在跟客户洽谈业务时,要学会分析、定位客户的心理,要从一个购买者、使用者、消费者的角度把产品由浅到深再到具体的分享给客户……”,最后,他再给同事们鼓励打气。在这一过程中,成佳逊总表现出一幅不屑的表情。李唤飞心里,甚是不解,没来公司的那个月的工资,自己不拿了,也跟他们道歉了,最近也一直埋头努力工作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态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唤飞边说着,边斜着眼瞄了瞄坐姿歪斜的成佳逊,这时,坐在旁边的彭景贤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坐好来,而他,稍稍坐好了些,没过几分钟,又一只手搭在会议桌上,一只手挂在椅子的靠背上,半斜着身子坐着。
“会议暂停十分钟,大家把我刚才说的东西捋一遍。”实在看不下去的李唤飞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成佳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两个人相继离开会议室。
“佳逊,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心里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当面的!直接的跟我说!说清楚!”李唤飞严肃非常,他不希望搭档之间有隔阂。
“没有!”成佳逊说完,侧过脸,很不服气。
“一个人的态度,常常会决定着将来要走的路!一个人的态度,也常常决定着若干个人将来的路走得如何!一个人的态度,也常常决定着一个团队的将来和将来的一切!你说没有!好,把你这破态度坚强的进行下去!”李唤飞说完打开门要出去,回头厉斥了一句:“再这个鸟态度你今天别来参加这个会议!明天我们再算计以后的事!”
“以后怎么算!”成佳逊说着,眼泪快流了下来。他颤抖着嘴唇,不敢看向李唤飞。
“好!那就现在来算!如你所愿好吧!”李唤飞说着,要出去把彭景贤叫来,成佳逊却“呜”的哭出声来,“那一个多月时间,你要是不经常关机,你要是在工厂,我们也不会损失这两百多万……”
李唤飞听后,咬了咬牙,“这个事情,我跟你们一起承担,你们将来也是要……”
“你不要说将来将来,我们现在!脚下的路都没走好!怎么将来!”
“一大早的,我本不想跟你争执什么。你!”李唤飞本想生气来的,但他又抑制住了,还是要讲道理,“现在脚下的路还要怎么走好?你自己就没发现,现在材料价格涨得多疯吗?你自己就没发现,我们行业有近一半的产品被别的更环保更低价的材料代替了吗?你自己就没发现,客户对价格的要求越来越低了吗?一直看自己脚下走路的人,迟早有一天,他会像一直看手机走路的人一样,不是被车撞死就是掉进湖里淹死!”李唤飞说着,转过身,走了回来,“就算当初我在工厂,你和景贤两个人赞成合作,我也不会用我那一票来全盘否决你们!你懂吗?我就是要让你们自己来决定自己来担当!后果,我们三个人一起承担!”
“你在外面有木头、有五金、有电子产品做可以赚到钱,你担得起,可我和景贤承担不起!”终于,成佳逊还是把他心中的不快吐露出来。
“呵呵!成佳逊啊!这个事当初我们刚开厂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了,我也跟你和景贤说过的,另外,我还把做注塑的几个项目化归公司名下把利润分给我们三个股东!你们当初也同意说只要我不做跟本行业相关的生意都没问题吗!做木制品和一些电子产品的业务,那都是我以前在别人公司的时候帮别人跟进的客户!所有这些,当初我们没有摆在桌面上说清楚吗?你现在挑起这事儿,是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我也不是对你做的那些有意见。你总是说以后要拓展新的领域要有更大的发展,那都是需要资金做支撑的!你看我们现在,劳碌了大半年时间,一下就亏损了两百多万,我跟景贤哪有资金来支撑这些!你总是站在你的角度谈将来,你就没为我们考虑过!”
李唤飞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不需要跟在我后面我做什么你们就跟着我做什么,这是你的误解!公司再大,你们在这个领域的股东份额也一分都不会少,相反,如果你们做得好,你们的股份只会更多。不要跟个孩子似的揣测什么,我让你们为将来做准备,不是让你为将来哭!你个蠢货!”说着,李唤飞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成佳逊,他好像还是没有释怀似的,拿下眼镜,衣袖一通擦。
是啊,辛苦了这么多年,顶了那么大的压力,好不容易盼到熬出头的希望,一个订单,就把所有的希望碾得粉碎……
“今天的会你别参加了,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想通了再下车间。”李唤飞说完再次要离开,彭景贤刚好推门进来,看见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他一脸紧张、迷茫,“哥,怎么了?”
李唤飞扭了扭头,示意他跟成佳逊聊聊,便到会议室继续开会去了。
人一旦有了确定的思维和想法,有时候,是很难很难再转变过来的……在后来的工作中,成佳逊也变得越来越自私起来。
“唉,他那老婆,常常给我们吹风,说你有大把钱可以赚,就算我们厂不做了你一样能有大把的可赚的钱,吹得佳逊现在也跟着云里雾里的,而那些,在我们刚开始开厂的时候就明确了的,佳逊也是,就这样说吧,他老婆晚上去摆地摊的钱难道也要拿来跟我们分吗。唉……”下午,彭景贤来到李唤飞的办公室里,叨叨着。
“你跟他说说嘛。实在不行,那我就把那些业务全交到公司名下嘛。”李唤飞泡着茶,“我希望你们也要有所担当,有所作为,可能你们的一些想法,要比我高明得多,但你们就是容易有依赖的心理。”
“唉,那个,也不用交给公司,是你的还是你的。我到时再跟他说说吧。”彭景贤又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老爱叹气,你们最近是怎么了嘛!我怎么感觉……我才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司里整个气氛都不在调上!”李唤飞不耐烦道,“打起精神嘛,做生意谁能一直一帆风顺嘛。”
彭景贤微笑着,抽出根烟,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点着,伸手扯下一根树枝,道:“哥,你这里空气不错,后面这棵树,氧气充足。就是怕贼从这里爬上来。”
“是,充足,蚊虫也充足,你赶紧的把窗关上,我宁可吸你的二手烟也不想被蚊虫咬。”好像很长时间,李唤飞没有跟兄弟们这样闲聊了,再想想当初三个小伙子一起创业时的那段时间,李唤飞深深吐了口气,“晚上,我们三兄弟一起聚个餐吧,嘿嘿,各自带上你们的内人哈,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好,今天周末,晚上加班到9点半,我叫上他。”彭景贤说着陷灭了烟头,出去了。
晚上8点45分,在车间里,成佳逊正闷头开料,一张,两张,三张……忙完,看了看手表,拍了拍头上、身上的粉尘,吹了吹眼镜,环视了车间一圈,向他的办公室走去。正当这时,他的叔叔和李唤飞的四姨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向他抛了一个微笑。
“我家那母老虎太凶了,抽一根烟就吃她一棒,抽两根烟要吃她两拳,要不得,要不得。”成佳逊的叔叔说笑着,“我是一家之主,户口簿上的户主都是我的,临了,连抽烟都得躲厕所里抽。”
“嘿嘿。”四姨父憨笑着,“你也别让她吃饭吃肉,他吃就扭她耳朵。”
“额嗯……不行不行,她太胖,扭不过她。”叔叔说完,两老头叼着烟笑着。
“我是不能喝酒,喝酒挨中风。现在腰也不好,有炎证,烟可以抽点儿。”四姨父微笑着又吸了口烟,脱下一只鞋里,蹲坐在地板上。
“难怪叫你去我那喝酒,你每次都说没空,我以为是真的没空呢。你现在又调到楼上去了,要不今晚,咱俩儿出去喝两杯?要偷偷的去,别让我家那只老虎撞见了。”叔叔说着,狠狠的吸了口烟,那烟发出“噼啵”的声音,像是山上燃起的般,他连烟灰都没来得及弹掉。
“去……就去咧,喝点药酒,一人喝两杯就……”四姨父还没说完,覃毅坚和谭光军就闯了进来。
“爸,洗手间里不能抽烟的。”覃毅坚道。
“这没什么,踩灭了就好。”四姨父说着,把烟头踩在脚下,摸了摸被踩灭的火头,确定没火了,一把扔进垃圾池里。
“哟,你俩儿,楼上没有洗手间啊?还是楼下的洗手间比较香?”叔叔说着,也把烟头踩在脚下,摸了摸被踩灭的烟头,确定没温度了,把烟蒂弹进垃圾池里。
“我哥说晚上一起吃宵夜,刚下来没解手。”覃毅坚说着,踏到蹲便器上,关门。
“什么?今晚老板要请客吃饭?”叔叔睁大了眼问。
“你们下一趟再请,这趟人满了。”谭光军说笑着,关上门,解开裤子,蹲下。
“叼你公龟……”叔叔笑着拍了拍手,“走老覃,我们晚上自己吃去。”
“爸你别喝酒知道没有。”覃毅坚大声叫道。
“拉你的屎,管你爸干啥。”叔叔推着憨笑的四姨爸走出门去,还不忘回头道了句:“咱喝咱的酒,让别人说去吧。”
这话惹得谭光军“咯咯”的笑出声来,正当这时,隔壁传来“嗒”的打火机的声音。
“殆!瞎吸个烟,你哥来了不弄死你。”谭光军捶了捶墙壁。
“我哥最喜欢在你那个坑蹲了,他来了先弄死你,弄死你个……”话还没说完,覃毅坚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随之传来粗狂的严肃的声音:“他吗拉个当当的,谁在里面抽烟!”覃毅坚吓得把没吸两口的扔进坑里。想了想,谁的声音这么粗犷?
他轻轻打开门,谭光军正半拉着裤子半蹲在门口,一见是他,覃毅坚大骂道:“我草你大爷!害得我把这么好的烟扔了!”
“哈哈,我的儿,吓到了吧。”谭光军边说着,边回头望向门口,真怕有人闯进来撞见他这半露着的屁股,“快,给偶一根烟,你肯定又去你哥那顺了好烟了吧?”
“你妹的,滚,不给!”覃毅坚说着要把门关上,谭光军立刻右手顶住门,左手捡起水管,“威胁”道:“给不给,不给我就射了?”
也真是佩服那些老顽童,这半拉下的裤子硬是让他的双膝顶得紧紧的,没掉落下来,说完,他又回过头向门口探了探。
“哈哈,唉呀,看你这狼狈样就算了吧,爷赏你根烟。”说着,覃毅坚抽出一根烟,赏给谭光军,关上门,自己又点上一根,美美的享受着。
谭光军拿着烟,闻了闻,“嗯,这烟,又细又长,你哥的烟就是好,你改天也帮我顺一两包回来哈。”
“顺你妹,刚才我还被骂了,他放那一条烟,现在只剩下一包了,我才拿了七八包,彭总肯定也去他那拿了。”
“草,一条烟才十包烟,你都拿了七八包,那还有个毛线啊。你数学是你爸教你的啊?”
“我爸小学都没毕业怎么教我啊?胡说我让他舞几套壮拳弄死你。”
“哈哈,看来数学真是你爸教你的。”
“呵呵,教你二大爷。”
两个货说说笑笑着,事儿也办完了。覃毅坚叼着烟头,半眯着眼,出来洗手,谭光军把烟头扔进坑里冲了水,一把把覃毅坚推开,“嘛的,抽根烟抽到头了还不扔。”说着,趁覃毅坚不注意,捧起一把水泼向他,“注意烟火!注意烟火!”
覃毅坚没躲开,从胸口到裤裆湿了个透,他一把抓住想“逃跑”的谭光军,向后一拽,谭光军虽力气不小,但面对覃毅坚这样的高大个儿,他还是像个萝卜被拔出来甩到岸边似的,滚到厕所门口,覃毅坚一个“拈花指”拿下烟蒂,弹向谭光军,谭光军一个“乾坤大挪移”躲开了,烟蒂“啪”的一声弹在门框上,掉落到蹲便器旁边。
谭光军冲上去一把抓住覃毅坚的左手,迅速转到他身后,右膝顶住他的腰,右臂抱住他的脖子往后用力一勒,覃毅坚“呃”的一声后仰,翻倒在地上,一屁股坐到小水坑里,湿了。谭光军大笑着跑了出去。
“光头Q!我还会找你的!”覃毅坚大叫了一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嘛的,全是水。”走到厕所里,拣起烟蒂,扔进坑里,转身,关上灯,回宿舍换洗去了。
回到宿舍,谭光军正在浴室里高唱着“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覃毅坚把他挂在门外的衣服裤子全藏在床底下,又若无其事的脱光衣服,到隔壁的浴室里洗澡,得意的跟谭光军一起,一唱一和着。
“哟,我的儿,你也回来啦?我以为你还在厕所里四脚朝天儿呢。”谭光军道。
“朝你大爷,弄得我一身脏水,呆会儿你会死得很难看。”
“死你大……”谭光军洗完,打开门,“草,我裤子呢?”
“哈哈……”覃毅坚大笑着,唱道:“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呵呵,你大爷啊,把我裤子拿来,给我内裤也好啊,丫的。”
“呀……吁(壮家人喝酒庆贺时最爱欢呼的连词)!哈哈!”覃毅坚旱已用塑料袋装好自己的内裤挂在浴室里,他看了看很保险的内裤,更得意的笑着。
谭光军无奈,拿着毛巾裸着裆,裸露着大屁股跑到宿舍里翻找衣服。正当这时,宿舍门口路过几个女生,无意中看到谭光军光着腚,都尖叫了起来。
谭光军仓惶逃进浴室,头也没来得及回。
“你狗日的猪头坚,快把我裤子还我。”
“呀……吁!唷呼!干啦!哈哈!”覃毅坚欢乐着,大笑着,跳着“蚂拐舞”。
谭光军又恼又怒又无奈,又忍不住“呵呵”的跟着乐,“你大爷,快点还我裤子,乐个毛线啊你,刚才我都被大妈看到屁股了。”
“哈哈……谁让你把我推倒在水坑里。活该!”
“我哪是推呀,是真功夫好吧。”倔强的谭光军还要跟覃毅坚杠。
“好啊,你有真功夫啊,你现在功夫给我看喂。”
“我叉,快点还我内裤。”谭光军开始不耐烦起来,他狠狠的捶打着浴室的门。
“服不服?”覃毅坚问。
“不服!”
“不服就算了。”
“duangduangduang!”谭光军继续捶打着门,“快还我内裤,我知道你拿进去了。”
“有种你再踹门,到时你看我哥怎么踹你。”
“噔噔噔!”谭光军下意识的轻敲了几下,“还我内裤!”
“你服不服?”
“我服了!儿啊,我服了!你大爷的。”
“呀,还骂,犟是吧?”
“不犟了,服了服了。还我内裤。”
“哈哈!这就对了。在床底下,自己去找。”
“我草!”谭光军伸出头,向宿舍门口探了又探,确定没人了,便像闪电侠似的奔到床底下找到裤子,穿上,“好你个猪头坚,看我怎么收拾你。”想着,他四处望了望,看到洗手台下的水阀,他捂着嘴乐着,跑去把水阀关了。
“唉呀唉呀唉呀,我草啊,停水了!”关了水阀,谭光军装腔作势的大声道。
“啊?不会吧?”覃毅坚赶紧打开水龙头确认一番,“我草啊!不!会!吧!我这才刚擦沐浴露!”覃毅坚苦笑着打开门,“快去帮我打桶水来,草啊!”
看着覃毅坚从头到脚全是泡沫的苦逼样,谭光军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呀吁!干啦!”
“干你个头,快帮我去隔壁宿舍打桶水来!”
“哈哈!”谭光军大笑着,“打你个头,停水了去哪打!”
“草啊!去车间厕所里帮我接桶水回来!”覃毅坚苦笑着。
“接你个腿!整个工业园都停水了去哪接。”谭光军大笑着,一脚踢来一个水桶,“呐,这个,我刚才洗内裤的水,你将就着用吧。”说完,谭光军大笑着跑了出去。
“我草啊!”看着晃悠悠的一小半水桶的水,覃毅坚犹豫着,探出头来向宿舍望了又望,四下也没人,将就就将就吧,他果断把水桶提进浴室里,“丫的就这么点洗内裤的水,我是先洗头还是先洗身啊!草!真衰!”
有一种纯粹的友情,叫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一种单纯的友情,叫不打不闹不算好,这种友情,是天真的,是快乐的,也是很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