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路承周特意在宪兵分队等着。
韩福山和吴伟回来后,路承周把张广林叫来,召开了会议。
重点强调了情报一室的纪律,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情报一室的主任是我,副主任是张广林。一室的事情,我说了算。如果我不在,还有张副主任。不要以为有人找你们谈了话,人家就把你当成自己了,说不定,是在查内奸呢。”路承周的目光,扫了一眼韩福山和吴伟,冷冷地说。
“主任放心,我们都是懂规矩的。”韩福山一脸献媚地笑着说。
“你们懂规矩,下面的人也要懂规矩才行。一小队和二小队,目前只有一个副小队长吧”路承周意味深长地说。
一小队的副小队长是邵龙阁,二小队是宁明,路承周心里其实清楚着呢。
“是啊。”韩福山随口应道。
“如有必要,可以再配一个,能者居之嘛。”路承周淡淡地说。
路承周的意思,倒不是真要给他们再配个副小队长,而是要告诉他们,情报一室他说了算,他们随时都可以被取代。
“主任,日本人真的在查内奸么”吴伟却对路承周之前的无心之言留了意,因为渤海旅馆的事,就是他告诉军统的。
军统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在渤海旅馆,将特高班几乎全部击杀。
要不是寺田清藏的心脏与常人有异,恐怕宪兵分队的特高班,又得大换血了。
“当然。几次失利,他们认为,咱们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所以,你们以后说话办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赶紧把屁股擦干净。”路承周淡淡地说。
韩福山和吴伟,两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韩福山是在回想,是不是无意中泄露了消息。
吴伟则在考虑,自己与军统见面的事,会不会有人知道
两人各怀心思,路承周也不理他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些话,他已经说得很露骨了。
“主任。”
路承周刚回到办公室,韩福山前脚跟后脚的跟了进来。
“什么事”路承周掏出烟,刚把烟拿到手上,韩福山马上给他点了火。
“今天,我接到意租界警察局的消息,意租界有抗日分子活动。”韩福山恭敬地说。
意租界的权力机构为董事会,直属意国领事馆领导,对外的行政机构为工部局,执法机构为警察局。
意租界的警察局,原来也叫巡捕房,后来巡捕房也直属领事馆领导,与工部局平级后,才改为警察局。
意租界的警察局只有一百多人,主要人员当然是意国人。
但下面的警察、巡捕长和侦探,大多是华人。
意租界警察局有个侦探处,全是华人,但人数不多,只有十人。
韩福山的消息,就是从侦探处得来的。
“他们肯跟我们合作了”路承周吸了口烟,不以为意地说。
“现在意、日已经结成军事同盟,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韩福山微笑着说。
“如果真有抗日分子活动,先盯着,小鱼小虾抓着也没意义,要抓就抓大鱼。”路承周正色地说。
“对,要抓就抓大鱼。”韩福山忙不迭地说。
军统和中共,在意租界都没怎么活动。
刘井华虽然到了意租界,但很快就会去法租界。
如果韩福山真在意租界发现了什么,就让他去折腾便是。
晚上回去时,为以防万一,路承周还是给马玉珍留了消息,让她尽快让刘井华转移。
如果在法租界没有租到合适的房子,可以让刘井华先住到旅馆。
总而言之,刘井华必须马上离开意租界。
韩福山在意租界发现抗日分子的事,他也告诉了马玉珍。
然而,令路承周没想到的是,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点。
韩福山发现的,正是刘井华。
七月份,海沽市政府,正式推行保甲制,全市编成12个联保,251个保,2566个甲,248个牌。
英、法、意、日租界,也接到通知,要求在租界推行保甲制度。
英、法租界自然没有理会海沽市政府,但日和意租界,却加强了对户籍的管理。
刘井华自行回到意租界,引起了警察局的注意。
韩福山是认得刘井华的,当他发现,意租界告诉自己的,竟然是刘井华的行踪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逮捕了刘井华。
韩福山比寺田清藏要谨慎,他带了五个人,又有意租界警察的协助,根本没给刘井华反抗的机会,几个人扑到刘井华身上,哪怕刘井华再厉害,也没办法反抗。
果不其然,在刘井华的住处,韩福山搜到了军统的电台。
韩福山看到电台,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刘主任,别来无恙啊。”韩福山得意洋洋地说,如果可以,他真想抱着刘井华狠狠地亲一口。
但是,他知道刘井华是军统特工,不仅给他带了手铐,还用绳子将他的手脚也绑了起来。
此时的刘井华,看上去就像一个粽子似的。
“韩福山,我劝你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汉奸卖国贼,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刘井华冷冷地说。
他已经接到通知,今天搬去法租界,可哪想到,却被韩福山找上门来。
刘井华很懊悔,早知道如此的话,就不回来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带走”韩福山威风凛凛地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原本他想直接向川崎弘汇报,但想起昨天晚上路承周的话,只好先去了路承周的办公室。
“主任,抓到刘井华了。”韩福山见到路承周后,兴奋地说。
“什么”路承周吃惊地说。
韩福山怎么能抓到刘井华呢刘井华怎么能被抓呢
这可是海沽站的电台台长,他不仅拥有海沽的电台,还有密码本。
“刘井华,原来电讯室的副主任,现在军统海沽站的电台台长”韩福山以为路承周没听清,又重复着说。
“太好了人呢”路承周站了起来,“高兴”地说。
“已经带回来了。”韩福山忙不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