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啊,”小萝卜凑过来,压着声音问道“你牙疼吗”
桂王看着他。
“脸、鼓鼓的,肿了”小萝卜眨巴着眼睛。
桂王敲他的头,“很好吃吗”
“是啊,是啊。”小萝卜道“这个鳆鱼可贵可贵了,我第一次吃,特别的好吃。”
有什么了不起的桂王道“我给你买,让你吃到吐”
小萝卜眼睛一亮。
“还有虾,很大很大的虾”小萝卜道。
“买”桂王道。
“还有这么长这么厚的鱼”小萝卜比划着。
“买”桂王道。
小萝卜一把抱住桂王的腿蹭了蹭,大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义父义父您真的太好了,都快和蔡叔叔一样好了。”
桂王沉脸。
“蔡叔叔经常给我买好吃的。”小萝卜道“很贵的吃的。”
桂王敲他的头,“你是小狗吗,别人给你好吃的就是好人”说着撇了一眼杜九言,这个姓蔡的,肯定没有安好心。
杜九言附和道“王爷,不可骗小孩,一定要买。”
“这点东西,值得你强调”桂王哼了一声。
蔡卓如在厨房做事,听着外面轻声细语的对话声音,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觉说不清楚,总觉得梗着什么,做事的时候就没有方才那样高兴。
他忍不住去看跛子。
跛子面无表情,坐在灶台下面搁着柴火
是他想多了。
他不该有这种占着好友的念头。杜九言那么出色,就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每个朋友对于她来说,都是互不相同意义有别。
只要彼此的友情是真挚的,一切,都不重要。
“杜九言,”蔡卓如带着两个厨子进来,“蔡公子弄来海货,你让我带酒带菜还带人,就问问你,你是不是就出一张嘴”
蔡卓如让两个厨子把四坛酒放在地上,他虽一脸不情愿,可拿的酒却是店中最好的秋露白。
“我出地方啊,”杜九言道“而且,我升职了,作为好友你不该为我庆祝”
董德庆哼道,“你应该请客。”
“不过,不是听说发生命案了吗,何以你这么悠闲,还有空喊我们来聚”
杜九言道“能力有限,停滞不前明天打算干作死的事,今天有机会就好好吃一顿。”
董德庆一脸愕然。
“我在,谁敢让你死”桂王不屑地道“尽管作,出事我兜着”
有钱算什么,他有权
比钱没意思,比权啊
杜九言拱手,道“多谢多谢”
他今天没有戴刘县令的面皮,而这里不知他身份的,就只有董德庆倒不是刻意瞒着,而是怕董德庆受不住吓跑了。
“赵公子口气大啊。”董德庆想拍桂王的肩膀的,想了想没敢,折道拍杜九言,没想到还没碰上,桂王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喝道“拍”
拍拍什么董德庆嘴角迅速抖动,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眼中划过笑意。
董德庆迟疑地抬起头,在桂王的肩膀上,蜻蜓点水地拍了两下,“呵呵呵呵呵呵”
为什么这么尴尬
他找谁惹谁了。
厨子做事,厨房里的人就没事了,大家都站在厨房门口,陪着一起尴尬。
一院子的人,看着董德庆。
“长、长高了啊。”董德庆拍了拍蔡卓如的肩膀,“最、最近好吗”
他都快二十了,还长什么蔡卓如含笑道“挺好的,董掌柜您气色很好,最近过的不错吧”
“是不错。最近天气也不错,每天都是晴天。”
“是啊,都是晴天,感觉特别好。”蔡卓如道。
都快热化了。
杜九言搓了搓脸,给小萝卜打了个眼色。
“啊呀”小萝卜打破了尴尬的聊天,“我好饿啊,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桂王坐在杜九言的身侧,一肘之内无人敢入。
董德庆闷闷地喝酒,和跛子低声道“这位赵公子,什么来头”
“王爷”跛子道。
董德庆哈地一声,推了跛子一下,“行了吧,还王爷呢”他说着想起什么来,“什么王爷”
“桂王。”跛子道。
董德庆的汗滴答落在汤里
难怪气质这么贵气,原来是桂王。
他居然和王爷一个桌子吃饭。
那那以前昧他的钱只能荣幸了。
“没事,”跛子看他一脸紧张,宽慰道“王爷虽阴晴不定,但人却亲和。”
是很亲和,一点都不像王爷,坑蒙拐骗样样在行。
董德庆砸了砸嘴,没敢说话。
终于吃完,杜九言送客,桂王自己洗漱躺在院中的摇椅上。
家里只有一张摇椅,他占了以后,杜九言很想将他踹下来,“王爷,您是不是要交租钱”
“交什么租钱,斤斤计较。”桂王拍了拍摇椅上空出来的位置,“来,一起摇”
杜九言一脚踹过去。
桂王没让,让她踹了一脚,自己揉着腿四平八稳地躺在摇椅上,看着她,“你很穷吗”
“还行,”杜九言不想理他,桂王撇她,“蔡卓如比我有钱”
杜九言咦了一声,看着他,“蔡公子请我吃海货,一顿百十两,王爷请我吃混沌,一顿十多文。要比一比吗”
“吃饭那么讲究干什么,吃饱就行了。”桂王道“我就十文,全请你吃饭了。”
杜九言睨着他。
“这是心意。”桂王振振有词。
杜九言不想理他,回房关门落栓睡觉。
“这么早睡,会胖”桂王道。
杜九言道“不怕”熄灯睡觉。
桂王躺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跛子站在抚廊下拱了拱手,道“王爷早些休息。”
桂王嗯了一声,想起什么来,“臭道士,你有钱吗”
“有”跛子一点不掩饰。
桂王回头看着他,眯眼打量着,“和蔡卓如比呢”
“比他有钱。”跛子道。
桂王磨牙,挥着手道“看你就讨厌,睡吧睡吧。”
“做人一点追求都没有,成日谈钱,庸俗”
还在他面前嘚瑟。
桂王不想留在这里,起身开门走了。
第二天一早,杜九言去了西南。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许多人都没有见着她,今天上街,大家都涌过来恭喜她做西南的会长。
杜九言笑盈盈地拱手道谢。
进门,方显然和邱听声正等在门口,一见她就过来道“九哥,我们昨天去找你,说你去上河镇了。昨天早上程公让我们摁手印了,都是空白的纸,也不知道是什么”
“刘先生猜测,很有是程公写去京城的信。”方显然问道“怎么办”
写去京城的信八九不离十是放大她和鲁章之的来往,甚至延伸到法带典之事,否则,程公复引起不了任延辉的重视。
还真是有点手段,“我就奇怪了,西南这些人当年为什么不继续做官走仕途”
讼师入门最低就是秀才,西南里连进士都有。
完全可以走仕途。
这么好的政治手段用在讼师一行,可惜了。
“先不管这些,你去喊十个学徒出来,还有刘先生和宴通以及你们两个,随我去衙门。”
“今日我们办正事。”杜九言道。
方显然和邱听声对视一眼,两人一脸惊愕地道“解剖”
杜九言颔首。
方显然和邱听声互相看了一眼,激动地点这头,“好,我们这就去喊”
两人说着,分头去喊人。
邱听声一路跑去找宴通,“宴先生,宴先生。”
“是不是会长来了”宴通知道昨天杜九言去上河镇了,今天一定会来,“是找我们去衙门吗”
邱听声点头,“是您快将讼行里的学徒喊着,我们随会长去衙门。”
“好”宴通点头,匆匆出去,走十几步又一拍脑袋跑回去,取了纸和炭笔用布袋装着去找人。
方显然告诉了刘嵘勤。
“我知道了,”刘嵘勤凝眉道“你们先去喊别人,我这就去找会长。”
方显然应是。
刘嵘勤拿了个早就写好的文书,疾步出门,看见杜九言坐在门房喝茶,便上前去递上文书,低声道“此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会麻烦不断。此事,若是上面问责,你就推到我身上来。”
“由我一律承担。”刘嵘勤道。
杜九言看了一眼文书,放了茶盅,道“先生担责,我身为会长依旧难逃干系。此事我心中有数,先生不要焦虑。”
“更何况,我杜某的责任,何时都不会找人替罪。先生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刘嵘勤看着她,她也看着刘嵘勤,一笑,“先生是觉得我特别有魄力,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是”刘嵘勤将文书收起来,“刘某做讼师二十年,除了我自己,你是最纯粹的一个人。”
杜九言哈哈一笑,拱手道“难怪先生喜欢我,是因为我们很像。”
“不像,你比我圆滑也更会变通,”刘嵘勤道“我羡慕你既有底线又够洒脱。”
杜九言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先生的夸赞,我收了”
刘嵘勤失笑。
“会长,会长我们来了。”
“会长,我们去衙门吗”
杜九言点头,“人到齐了就走吧。”
众人鱼贯出了西南讼行。他们一走,讼行里就如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知道,杜九言带着他们去衙门,去解剖毛寅的遗体。
有人焦虑躁动害怕,有人激动兴奋期待
程公复站在院门口,看着京城的方向,目光晦涩。
------题外话------
别急别急,这个案子因为是个解剖的突破,所以没有那么迅速的解决
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