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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抓一蟊贼(一)

    马车进城,杜九言隔着车问陈朗,“先生,您还好吗”

    “我挺好的。”陈朗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杜九言嗯了一声,回道:“马车直接进王府,您下车后可以一直留在王府,等您准备好出来走动的时候,再走动。”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陈朗应了。

    马车徐徐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每到年底,街上的行人会少许多,车马很顺利地进了王府,陈朗将小萝卜抱给跛子,他从车上下来。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谢桦笑着迎着上来,又看到小萝卜,“小公子这是生病了吗,要不要请太医来”

    杜九言颔首,“有点发烧了,劳驾你请个太医来。”

    谢桦忙回头吩咐了小內侍去请太医,又担忧地看着小萝卜,“这小脸红扑扑的,烧的可不轻啊。”

    “快抱进去,要不然吹着凉风了,病情会加重。”谢桦道。

    院子里,乐晓妍和王蕊几个人都迎了出来,乐晓妍还没来得及回去,见着钱道安脸一红,和大家行了礼,就紧张地跟着跛子一起,去照顾小萝卜。

    谢桦一一问过好,视线一顿落在陈朗身上,愣了一下,“这位先生是”

    “陈先生。”杜九言给谢桦介绍,“这一次从邵阳来,要在京城过年。”

    谢桦忙行礼,打量着陈朗。

    陈朗没有包着脸,在王府里面他要还需要包着脸就太辛苦了,更何况,这里的人都是桂王的人,他也放心。

    “啊”谢桦道,“您是陈大人,陈怀安陈大人吧。”

    “您没有死”谢桦一脸惊讶,“这、这”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清楚自己的感受。毕竟陈朗失踪十多年了,音讯全无,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脸上的疤让他楞了一下,当年的陈朗可是有名的既俊俏又有才气的青年才俊。

    “多年不见,公公可好”陈朗无奈,回礼问道。

    确认了真的是陈怀安,谢桦更加的感慨,笑着道:“杂家没什么好不好的,一直都是这样。倒是陈大人,真是让杂家惊了一跳呢。”

    “大人这几年一直在京城,还是在邵阳都和王妃在一起吗”谢桦说完又想起来,陈朗失踪的念头比杜九言失踪的时间要长。

    陈朗回道:“走了不少的地方,最后在邵阳安定下来。”

    “还真的认识啊,”杜九言笑着和谢桦道,“先生有些难言之隐,他回来的事,还请公公暂时保密。”

    谢桦明白,当年先帝去世,新帝登基,作为曾经的太子的先生之一,定然是要得到重用的,若不然也没有翰林院是内阁储备之说了。可是谁没有想到,陈怀安却失踪了。

    这其中一定是难言之隐,不得对外人道之处,否则,他也不可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一定,一定。”谢桦道,“奴婢断不会说出去的。”

    杜九言颔首,陪着陈朗一起往内院去,她接着问道:“太后娘娘近日可好,你去过宫里吗”

    “奴婢去过一次,不过没进坤宁宫。倒是钱嬷嬷隔着门说了几句话,太后娘娘应该还好。”谢桦道。

    杜九言放了心,她还真怕太后气坏了身体,“王爷呢,怎么没看到王爷”

    “您一走,王爷就去九江王府住了。”谢桦道,“估摸着还不知道你们今天就回来。”

    原来住到九江王府去了,杜九言准备一会儿直接去九江王府找他去。

    “你帮先生安排个住处吧,要是没有合适的院子,就先住在宋吉艺的院子里。”杜九言道,“房间收拾出来。”

    谢桦道:“有院子的,不过可能要劳驾先生住在外院了。”

    “那就外院。”陈朗笑着道,“我先去看小萝卜,等太医来看过再说。”

    谢桦就道:“那杂家先吩咐人给先生收拾房间。”他说着,折道去吩咐事情。

    陈朗去了主院的暖阁。

    大家都在看小萝卜,杜九言就先回房里,她要将另外一枚戒子找出来。

    刚过院子,忽然就看到一个蒙面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她一怔对方也是一愣,随即她喊道:“蟊贼大白天的胆子不小啊。”

    她说着,抄起院墙边的门栓就冲了上去。

    于此同时,跛子也听到动静,从正院跳了过来。

    “白天来王府偷东西”杜九言抄起门栓,挥了过去,对方脚尖点地,拔起而起冲向屋顶,她门栓落空随即头面一转点在地上,人已借力顺势蹬在围墙,跳上了屋顶。

    对方似乎很诧异她的身手居然这么灵活,在屋顶愣了一下,就这一下,杜九言的已乘势而上,门栓打在他腿上。

    他疼的膝盖一抖,忍着痛转身就跑,不等抬脚,已被人揪住衣领,从屋顶丢了下去。

    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跛子拉住杜九言,凝眉打量她,杜九言摇头,道,“我没事,先去看看是谁,大白天居然来我房里偷东西。”

    两个人跳下来,对方倒在地上,似乎是伤着腰了,瞪着眼睛戒备地看着他们。

    跛子上前拆开面罩。

    “长安”杜九言惊讶地道,“你、帮申道儒来偷扇子”

    长安抿着唇,道:“我是来偷东西,但和申先生无关。”

    “申道儒还没死”杜九言问道。

    长安怒道:“先生身体硬朗,你说这种话简直卑鄙。”

    “他就这么想要扇子吗”杜九言蹲下来看着长安,“他人在哪里,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吗”

    长安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便。”

    “你是他随从,你偷东西衙门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他,你不告诉我的,我也能立刻知道。”杜九言问道,“他人在哪里,我今天很有兴致,准备带着扇子去会会他。”

    长安打量着她,问道:“你愿意将扇子让给先生”

    “扇子我用过了,对于我来说除了具备纪念意义,其他的已经没有了。”杜九言问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申道儒要它做什么,让给理由合适,我愿意赠给他。”

    “不过,这把扇子能用两次吗”

    长安道:“扇子是先生的执念,只要得到了扇子,他达成了对故人的承诺,就可以了。”

    “求求你杜先生。”长安摔着腰了,红着眼睛道,“求你将扇子让给先生,我愿意把这条命给你。”

    杜九言撇嘴,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话落,她看向跛子,“先将人捆了,等太医来了确定小萝卜没事,我们去看申道儒”

    “太医来了。”跛子听力好,“我在这里,你去看看。”

    杜九言颔首,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和跛子道:“太医说就是寒邪入侵,开了药还给他扎了两针,说好好休息暖着点,两三天就能好。”

    “那就好。”跛子将长安翻过来,摸了他的腰轻轻一摁。腰虽还疼但长安已经能动了,他强撑着起来,问道,“先生身体不好,你们你们如果真的要去,求你们不要刺激先生。”

    “士可杀不可辱,先生已经输了,你们要是再赶尽杀绝,就太不仁义了。”长安道。

    杜九言颔首,回房取了扇子,“走吧。”

    长安不确定地看着她。

    “走啊。”杜九言指了指外面,“要我背着你”

    长安摆着手,“不、不用,我能走。”

    三个人从王府的角门出去,绕着巷子去了申道儒住的院子。

    果然还是早前在袁义家不远的地方。

    院子不大,收拾的还算干净,但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长安推开卧室的门,喊道:“先生。”

    “回来了。”申道儒躺在床上,药碗放在床头,“你干什么去了,受伤了”

    他说完,杜九言和跛子进来,他一愣顿时变了面色,喝道:“杜九言”

    “你来干什么”

    杜九言打量着申道儒,以前的他年纪虽也很大,但道貌岸然气质舒朗,现在的他头发花白,神色憔悴,就是一位日落西山的失意老者,病态又颓废。

    “长安去王府偷扇子,正好被我撞见了。”杜九言和跛子自己端了凳子坐下来,“他运气实在不好,前些天我不在家他不去,今日我回来了,他偏偏去了。”

    长安低声道:“前几天不去,是因为王府有韩当几个人轮流值守,今日去,是因为他们今天都出门了。”

    “原来如此。”杜九言还不知道,韩当三个人都出去了,“那还是你运气不好啊。”

    长安垂着头不说话。

    “你来兴师问罪”申道儒不想让自己在杜九言面前太狼狈,就强撑着坐起来,盯着杜九言道,“他偷扇子是我指使的,你要追责就冲我来吧。”

    “落魄后,你反而有担当了啊。”杜九言稀奇地道。

    申道儒哼了一声。

    杜九言抖开扇子在手里摇着,含笑道:“这把扇子对于现在的我的来说,只有收藏和纪念的价值。”

    “申先生你要是这么想要,其实我也不是不给。”

    申道儒目光微亮,又戒备地看着她,问道:“你有条件”

    “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你要这扇子,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