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一身黑衫摇荡,长发飘舞,一手负背,持剑而立,坚毅面容上带着三分怜悯之色,看向剑晨的目光中也透着一份无可奈何之色。
“月前为师得曲帮主来信,言说你已入天下会,为英雄堂堂主,初时还不信,现在看来,你已经入了歧路,剑心蒙尘。”
剑晨闻言面色稍变,以他对无名的尊敬,也依旧稍稍犹豫后说道:“师父,徒儿跟曲大哥一路行来才知道,这天下动荡,江湖黑暗,民不聊生。你曾教导徒儿,持剑者,立剑心,以前徒儿一直不知道其中要义,现在徒儿懂了,我的剑心,就是理清乾坤,荡尽黑暗。”
剑晨话音落下,剑鞘里的英雄剑轻轻颤动,似乎感受到他一身勃发而出的剑意,与之有了牵动。
无名低叹,眸光复杂,似有欣喜于剑晨顿悟剑心,也有不满于起妄起杀戮,双手染血,这与他平日教导其谨慎行事不同,与他的心意背离。
“我可曾教过你用手中剑肆意杀人?”无名脸上有怒。
剑晨张口,欲言又止,这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杰此时却是开口道:“数年之前,是谁杀得整个江湖血流成河,人才凋敝?又是谁让整个武林动荡,所有人闻天剑之名而色变?你是顿悟了,放过那些作恶者,可曾看到当今天下武林,豪强林立,百姓凄苦?”
“若是你当年直接将所有恶者杀绝,还会有天下会什么事?”
“若你直接将剑圣斩杀,还会有无双城什么事?”
“若你直接以天剑之名镇压江湖,还会有天下为恶者什么事?”
“百姓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
“江湖武林会不会清净些?争端是否会少些?”
曲杰眸光灼灼,直盯无名面颊,一字一顿道:“你完全能以一人之力涤荡净整个江湖的黑暗,护佑天下百姓,但你这么做了吗?”
“你没有!”曲杰低喝一声,气劲勃发,衣袍鼓胀。
“你隐居不出,放任天下野心之辈为祸江湖,偌大神州,势力倾轧,烽烟四起,这其中至少有一般责任在你身上。”
曲杰这一番话下来,让无名哑口无言,他张张口,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曲杰掌刀一甩,气劲飞射,寒芒掠过一旁大石,直接将其斩成两截,寒声道:“我自入世以来,所见百姓流离失所者甚多。江湖势力便如江河,百姓就是石卵,江河翻覆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你不懂,还要我来教你吗?”
“让开路,莫要比我对你动手!”
曲杰话落,再度暴喝一声:“天下会众人听令!”
暴喝如雷,音浪滚滚,一身沛然气劲勃发而出,周遭石屑飞溅。
“喝!”
身后三千着甲精锐齐声喝出,声音汇聚一道,就仿若是惊雷滚滚而动,声浪震动四野,所散发出的气势,让山下上万人都心中惊颤。
“杀敌!斩绝!”
曲杰一指山下,眸中厉色闪烁。
“是!”
三千精锐再度齐喝,鳞甲碰撞,铮铮作响,便如洪流般越过曲杰等人,超山下冲去。
“何必呢?”
无名指尖轻颤,曲杰的诛心之言,让他此时都还有胸中震荡。
“你不为天下苍生着想,我来,你不愿双手染血,我来,你想独善其身,我做不到!”
此时此刻,曲杰一身战意激荡,气劲宏烈,眸光如电,紧盯面前的无名。
无名沉默,半晌才开口,“都是我华夏神州子民,你为何要将屠刀架在同族肩颈之上?我只愿这天下少一些纷争与流血,莫起杀端。”
“呵!”
曲杰嗤笑,却是无奈摇头,对原著中的无名为人,他是清楚的,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这人身上那腐朽般的儒善。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已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趣,也不指望通话言语就能让无名回头,便冷声道:“出手吧。”
“帮主!”
剑晨面色犹豫,想要开口,却被曲杰打断。
“你与断浪下去杀敌,这里不需要你操心。”
剑晨犹豫,想要开口劝说无名,但却只觉话在喉间,难以说出,最后只能叹息一声,绕过无名,与断浪一同超山下行去。
无名手指轻颤两下,要想阻拦,但被曲杰气机锁定,又不敢有半点动作。
他只觉眼前之人,一身气息冲霄而起,仿若即将爆发的山火,让人心中起了一丝悚然之感,战意之强烈,使人侧目。
“锵!”
身后剑体铮鸣,被曲杰一身战意压得抖动不已,无名轻叹,下一刻,剑光便已在曲杰眼前亮起。
“莫名其妙!”
剑光敛聚,剑意如潮,只见剑光闪烁之间,四面八方都是无情剑光,诡异剑势锋芒似从天降,让人难防。
曲杰眸光一闪,身躯未动,气先行。
气机锁定剑招,也不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就这般平平无奇的探出手。
“嗡嗡!”
在他真元激荡间,空气之中都泛起阵阵涟漪,气劲如虹,掌风如浪。
“当当当!”
数声震响,就见无名剑势受阻,无法再近一步,纷纷阻于曲杰身外。
“让开!”
曲杰低喝一声,再次一掌打出,可见无穷气浪卷动,隐有火光弥漫,仿若残霞,炙热之感顿生。
无名面色复杂,却是依旧挡在曲杰身前,手中剑一转,化作缕缕寒芒绽放,绞如掌劲之中,掌劲与剑光激斗,在半空碰撞,铮鸣声不止。
曲杰见此眸中厉色一闪,便不再保留,掌势一变,变得诡异难测起来。
“轰隆隆!”
随他掌劲而出的,是无穷气劲,山石都在这一掌之下崩裂,脚下石阶更是变得残破。
一股掌劲化作火光翻腾,炽热难挡,另一股则变得冰寒,森冷逼人,两股奇异掌劲交织在一起,仿若两股游龙,煌煌荡荡。
无名剑势也随之一变,从之前的莫测,变得煌威浩荡,所有剑芒敛聚一起,变成一柄仿若实质的巨大剑光,足有丈许长,直朝曲杰掌势刺去。
“轰隆!”
场中爆鸣声真想,足可以将弱者震晕过去,山石随之崩裂滚落,两人身处之地,像是遭了灾一般,山体都破裂开了一小块,乱石飞溅。
无名倒飞而出,身躯如剑光在半空一转,再度超曲杰直射而来。
曲杰双脚插入地面,神情不变,却已经被激起了火气,不再留手,一掌拍出,掌劲可见其形,化作一方似要遮天般的大手超前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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