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丛丘一听封容这话,觉得很受伤,“我家宝贝儿冬天容易犯困你又不是不知道,专门出来一趟很不容易的诶,你居然还怪我来得慢。”
一身黑衣的佘巡额门上的青筋一跳,“到底是谁出门比较困难”天知道灵安全局的大boss除了是个死宅还是个偏执狂,死活不肯穿古装以外的衣服别以为外人不知道灵安全局永远是各种潮流第一线的中流砥柱,丫的领头羊居然是个老古板可惜人界是盛行sy,白丛丘的扮相也相当惊艳,不过佘巡没有让人围观的爱好,好不容易在衣柜里找出一件能出门见人的,强按着他把衣服换了,临出门前那只死白猫还是跟被他怎么似的凄风惨雨地蹲在墙角嘤嘤嘤嘤,活像是被压迫的大家闺秀似的,喜欢看戏的佘巡被他关在那屋里早就无聊透了,冬眠也阻止不了他躁动的心,难得能够有个正当的理由出去,只好耐下性子去哄这只猫,被迫签了几个不平等条约才顺利出了门,不然这位暗部长恐怕要明年才见得到白丛丘了。
封容对他们两主宠的事情不感兴趣,直接道了句“我和神君有事要说”,就把这个家伙暴力拖出去了。
林映空见状,眼睛一眯,没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观的祝孟天赌一个部长大人,这位局长大人回头肯定会倒霉的
佘巡看看被拖走的大白猫,又看看剩下的不明所以的总办外勤组组员们,嘴角一弯,笑了,“听说这里有很好玩的事情,要加我一个么”
他一出声,狄冰巧的目光忽然就牢牢地盯住他,半晌后,眼睛“噌”地就亮了,“啊,我突然想到,你是蛇妖”
历来搞风搞雨唯恐天下不乱的佘巡忽然后背一凉“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那种即将要被解剖的危险感是怎么来的
佘巡在总办外勤组的组员那边沉浸在找乐子与被找乐子的乐趣中,封容和白丛丘这边的气氛就略严肃了。
“结界、电网、子弹和灵识都对他没用还不算异能力者”白丛丘翻了翻狄冰巧和乘小呆、丁有蓝他们整理出来的那份报告,脸色沉了下去,“的确是那帮家伙的风格。”
“不算异能力者”狄冰巧他们对这个结论都持保留态度,白丛丘却似乎很肯定,封容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猛地联想到一件事,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你的意思是,当初戮血盟的成员看起来总是有耗之不尽的灵力,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灵力”亦或者是本身天赋所限发挥不了自己的能力
白丛丘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小儡你心里明白就好,有些事情,总归是不方便说出去的。”
“我知道。”封容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他当然明白白丛丘的意思,实际上六年前戮血盟蛊惑了成批成批种族的族民加入他们的组织,从内部分化了不少族群,未战先败,灵异学界可谓是损失惨重,戮血盟众人虽然对外都是一群战争狂,不过戮血盟自身的核心成员和那些被吸纳进去的从实力到心态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说这个联盟组织里的普遍都是疯子,那么那些核心成员就是能把人迷惑成疯子的疯子头领,而在战场一线和这些理智与疯狂并存的核心成员交战最多的,无疑就是灵安全局了。
当年的灵异学界特殊安全局算是一个游离世外的精锐组织,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是出了名的高标准高质量,满打满算也就两三百人,还有一些是没有战斗力的后勤人员,每个部员说是万里挑一都不夸张,类似封容进灵安全局的那一届公开选拔,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出来,甚至也没全须全尾,他的左手还是为了断臂求生而不得不废掉了,直到前两年才找到恢复的法子。这样的严苛让当时的灵异学界生灵又是欣赏又是觉得太过血腥,但是却并非毫无用处,至少封容在经过选拨的磨练之后激发了自己的裸灵力者血脉,在战争爆发时灵安全局的这些精锐也全都成为了第一线上最有力的封锁线和领头者,戮血盟的核心成员也有类似的风格,个个能力独特防不胜防,基本上灵安全局部员是跟他们死磕上了,灵安全局内部到现在也保留着比别人更多的关于戮血盟的资料,那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只是因着种种原因不能随意曝光罢了。
其中让包括封容在内的很多人最不理解的是,戮血盟似乎搜集了灵异学界最罕见的生灵,每个核心成员拉出来展示的都是奇奇怪怪的能力,例如看着就是个普通人但是一碰他就被毒死,再例如空气中飘飘荡荡过来一圈泡泡状的东西,小小的跟蒲公英似的不惹人注意,转眼就扑到人脸上堵住七窍直到把人堵到窒息为止不能说闻所未闻,但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还防不胜防,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方完全没按常理出招啊。这也就算了,灵异学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但是他们很多人身上都似乎装了什么灵力掩饰装置,叫人查探不出来这点就叫人把心提到半空中着不了地了,灵异学界里,什么神力佛力魔力在一般情况下都统称成灵力,就像是人活着就有心跳一样,灵异学界生灵就算是再废材身上也会有点灵力的残留,灵安全局最高端的反灵力装置还有破解的可能呢,而且一动手总会被捕捉到痕迹,难不成戮血盟的技术还能比整个三界都领先个几百年
在这一点上,灵安全局的部员吃亏过无数次,到现在也没合理的解释,只能说一句戮血盟人才辈出可惜没干好事,那时候封容还不是灵执法部的部长,所以对后续战争扫尾时灵安全局有没有抓到戮血盟的核心成员去研究这种事也不太清楚,后期他只忙着把那些人渣干掉呢,上位之后灵安全局面临的又是新的问题,老黄历就先靠边站,以至于昨天猛地听白丛丘说他还在追查戮血盟的时候封容的第一反应就是几年前追杀戮血盟剩余成员的事情多半是由他指挥的,难道他没有真正剿灭那些残党
对此,白丛丘却摇了头,示意他不要多想,但也没有说更多的事情,似乎是有所顾忌。
封容当然不会觉得白丛丘是不信任他,今天这么一听,就懂了一半如果没有灵力或者无法运用灵力,在经过人工改造之后都能和灵异学界强悍的那些生灵抗衡,那么灵异学界无疑会大乱的,毕竟谁不渴求能够站到巅峰的力量,俯瞰众生万物
曾经的封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到现在也没放弃这个想法,只是没那么偏激了而已,应该说在生存法则更为残酷的灵异学界里,半数生灵都是热衷于变强的,白丛丘和封容又不是喜欢藏私的性格,要是有好的、另辟蹊径的法子,他们不会这么严阵以待了,可是问题在于戮血盟的这个方法根本就是有违天道的啊,强行融合不同的生物变为同一个体,在第一代实验品中造成的影响暂时不可预知,但是狄冰巧却断言如果贺智樱继续动用她体内那段基因链的能力,那么体内物质相互排斥生异,人类与自然生物的基因相互较量,那么她决计活不过三十岁
这是一种用性命来换取的力量,如果灵异学界的生灵按照这种法子去变强,那么不过三代估计就会灭族了。
封容又想到当初妖都夏末大比时戚烽绪说过他是个可以随时被丢的实验品,于是脸色更加难看了,眼神像是刀一样剜向白丛丘,“反联盟之战的时候戮血盟最核心的成员没有出战,或者是逃掉了后期的追捕,一直在背地里做实验你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及时把他们连根挖出来”
白丛丘也有点吃不消他认真起来的威势,举手表示投降,“没,那一战打得太突然了,我没时间去统计他们之中谁没参战,后来你去清扫的时候都弄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我也找不到,我以为梼杌都被封印了,他们这伤筋动骨的起码十几年才缓得过来”谁想到这才几年啊,就蹦跶得这么欢了,处处都能看到他们似是而非的影子,最近还确定了罗成和奇恩身上都带着戮血盟的标志,表明他们真的还在兴风作浪,罗成那厮想必还是个从未出现过的高层人员,真心塞。
“所以现在你是准备怎么办”封容也知道对方能搞出一个三界大战出来,那么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也没准备把事情怪到白丛丘身上,找解决的办法才是至关紧要的,“总不可能你一个人一直这么折腾吧”
“以前是不确定戮血盟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当然不好惊动太多人,现在他们搞大了,这事肯定不可能捂着,”白丛丘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没有松动的迹象,“但具体的还得再看看,你们还没把透明人逮住,说不准他只是个漏网的小鱼小虾反正八成是归给你去处理的,别急。”
封容狐疑地看着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我抽了时间去看看梼杌”
“看他做什么”白丛丘觉得莫名其妙,但一说到梼杌,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
“虽然说封印他的是生生不息阵,就算是天君降世也救不了他,但戮血盟这么大能耐,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到办法把他弄出来。”
白丛丘还在想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眼神有点放空,漫不经心地道“在生生不息阵呆了六年,力量本源早就坏了,弄出来也没用而且那大块头除了打架还会做什么”
封容了然,却又暗暗心惊,思路却顺着蛛丝马迹推论下去,“戮血盟真正的主人不是梼杌而是一个连你都忌惮的人不对,我们局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靠山,难道戮血盟有那么大来头,”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方,“他们都觉得棘手”
白丛丘这才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被套话了,也想到自己忘了什么了,就是关于戮血盟主人的事情,于是无语地回视他,“你就不能装一次糊涂”
封容的表情已经变得严峻,甚至有些可怕,“我怎么装糊涂那是我的战友,足足二十个部员二十条人命”话到最后,他的音节倏然轻忽,却似那战场的金戈玉伐之声锵然而来,与情绪不稳相伴的是身边的墙壁猛地覆上一层厚冰,转眼又爆开,变成冰屑纷纷落地。
不远处,总办外勤组临时办公点里测试灵力值的机器指针猛地绷到红色区域,发出灵力值过高警报的嗡鸣之声,林映空等人一看就愣了部长和神君打起来了
不过封容倒没和白丛丘打起来,他正一个人生闷气呢。
封容之所以这么愤怒,不是因为如果梼杌不是戮血盟真正的主人,那么他的英雄名号并没有那么实至名归,而是因为梼杌也许头脑不行,可惜上古恶兽的战斗力和破坏力是非常人可以想象的,如果他不退出战场,那么灵异学界牺牲的生灵数量起码还要翻上三倍,而且还不一定能阻止戮血盟随之而来的疯狂入侵,封容当时的判断就是梼杌死了,战争绝对能在一个月内结束,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带着自己手下的行动组去和梼杌直面决战,加上他一共二十二个人,最后除了作为接应的九天宇,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出封印之地,被九天宇及时在戮血盟包围圈中救回来,其他部员全部用自己的骨血和魂魄画成了封印梼杌的生生不息阵,封容作为主持阵法的人,不得不看着并肩的战友化作无知无觉的封印之力和那恶兽在阵法里缠斗相耗,等到梼杌被封印耗死,便是他们在三界不复存在之时只剩下他一个人,成为唯一的活着的英雄。
可是,如果梼杌并不是戮血盟的主人,那么他们的牺牲还有意义吗封容作为这支敢死队的队长,岂不是成了害死他们的刽子手
白丛丘突然厉声呵斥道“小儡,你着相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梵音惊雷,一下子刺破封容眼中弥漫而起的戾气,他惊醒,闭了闭眼,半晌才道“抱歉。”
白丛丘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带出几分无奈,“你这是想岔到哪里去了如果戮血盟背后那个人肯出手,你和他们还能判断不出来当时的形势,我能由着你们去送死戮血盟的主人是谁不好说,但是那场战争绝对是梼杌领头的,戮血盟把重头戏都压在他身上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破釜沉舟,让戮血盟的计划直接栽在了你们二十几个人手里。”要是封容是个分不清局势的蠢货,他怎么可能任由他作为灵执法部的部长和灵安全局的移动标志,甚至隐隐有作为他的继承人的意思
封容冷静了下来,“所以戮血盟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策划出这样一场三界浩劫,甚至不用自己出面,就搅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白丛丘却说“不知道。”
封容微愣,“什么”
白丛丘轻微地蹙起了眉头,“这也是我一直没让你们沾手的原因之一我也不知道戮血盟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他是人,还是神鬼抑或妖魔,这些我都不清楚,那么你们得往哪个方向去查呢”
封容和白丛丘谈完事回来的时候,被征用的空病房里只剩下林映空和丁有蓝两个人了,本来在看监控的乘小呆似乎也临时有事走了。
白丛丘扫视一圈,没找着人,惨叫“我的宝贝儿呢”
林映空凉凉地看他一眼,嘴角一弯,似笑非笑,“跑了。”
白丛丘顿时镇定,“怎么可能”他亮了亮自己手上的一个银白色镯子,得意道“他跑出一公里就得乖乖回来”
那东西当然不是镯子这么简单,而是一个法器,挺普遍的,因为那都是灵异学界的情侣玩什么情趣的时候用的,可以限制双方分开的距离,林映空只瞄了一眼,表情就僵了,“神君你还真的玩得挺high。”
他把“不要脸”三个字说得无比婉转,白丛丘当做听不懂,嘿嘿一笑,“我手上还有一对,你要不免费送哦”说着的同时,他的目光还往部长大人那边飞过去,意思不言而喻。
封容对这些没研究,所以没搞懂他们在说什么,便无视掉了。倒是林映空眼睛一眯,笑了,“神君一向大方,这点小玩意儿想来随手给了人也是正常,话又说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我先在这里谢谢神君了。”
白丛丘可没怎么听过这只大尾巴狼真心跟他说过谢谢什么的,还附带了捧他一顿,骤然这么一听,还真不是一般的舒爽,但是转念又想到自己这是在胳膊肘往外拐,帮他算计自家得力干将兼之好友呢,这个小鬼头哪里算是“内人”啊,于是白丛丘脸一板,义正言辞道“我突然想到小儡出门在外,带这么个繁琐的东西不是会影响行动么,所以我还是自己留着吧。”佘巡要是敢跑,就再给他戴一个
自家宠物都收买不好,堂堂白虎神君落到如此地步,还真不是一般的凄凉,唉。
他说的冠冕堂皇,林映空挑眉,脸色倒也没变,封容正奇怪着白丛丘为什么忽然提他的名字呢,林映空就凑到他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重点突出白丛丘想坑他一顿以及已经坑了佘巡一顿的事实,可是白丛丘那是什么耳力,这房间就这么丁点儿大,什么悄悄话都瞒不住啊,林映空在那里颠倒黑白,差点儿把白丛丘气炸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道“你你你”
不过这会儿封容已经听完自家助手的“挑拨”了,没好气地瞪了白丛丘一眼,“行了,出门正经点,还有,佘巡身上那镯子是自愿带的不我去问问他,要是你逼的,就立刻给他取下来,信不信回头我就把你丢灵督察部去”
白丛丘“”他家好友居然不信他,信那只大尾巴狼
林映空对着他温文一笑,“神君,强取豪夺终归不是正道哦。”
白丛丘默默咽下一口血“”行,就你肚皮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