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鄂静白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有些茫然,靠尸体最近的狄冰巧问道,还特意摘下口罩闻了闻,呛人的血腥味一下子涌进了鼻子里,她掩住嘴巴咳了几声。
倒是嗅觉更敏感一些的乘小呆闻了闻,描述道“这个是甜甜的,有点像是米的味道”他的脸色豁然剧变,“这种妖兽是不是明鲲兽”
“没错”召唤世家年家家主年樾忽然从他们身后走来,身边陪着璇漆和几个三桑学院的人,他看着惨烈的现场,脸色无比难看地道“这批妖兽都是我年家送来的,我保证它们从没主动攻击过人。”为了表示对夏末大比的重视,他就算没有全部过手,起码也有一半妖兽是被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年家主,我想可能不是这些妖兽有问题,”乘小呆看向他,喉咙里压抑着愤怒,“你闻到了么,这里有米光草的味道”
“”年樾的瞳孔微缩,失声道“米光草不是已经绝种了吗”米光草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草,但是明鲲兽一闻到它的味道就会发狂,战斗力起码有十倍以上的超常发挥,要不是这种草已经绝种了,大家也不会饲养明鲲兽,还将它送到这种赛事上来。
米光草和明鲲兽的联系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可真正认得米光草的人却不多,赛前检查时被遗漏了也不奇怪,狄冰巧慎重地在季也的身上找了找,最后拿出挂在他钥匙上的一个小香包,凑近闻了闻,那种甜米的香气让她皱了皱眉,小心地打开来看了看,里面放着的是几株细小的毫无特点的草,她把香包递给了封容,叹息道“是米光草,我见过它的标本,但这些应该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
“有人在培育米光草。”林映空道,话里没有疑问的意味。
年樾也急忙从封容手里接过那个香包确认了一下,确认的结果让他心情沉了下去,其实明鲲兽是一种很温驯的妖兽,年家驯养了不少,如果有人用这些米光草来对付年家的话
“这种东西娇贵得很,原来就少见,后来就没了,不然也不会把十几年没有再出现过的米光草列为灭绝种类,”璇漆盯着季也的尸体,不忍地闭了闭眼,“我想,那个香包应该不是这个学生的吧”
封容看向狄冰巧,后者有些迟疑,“昨晚我检查的时候没在季也身上看到这个。”而且季也算是受害者,她和祝孟天也没特意去搜他的身。
林映空的目光移到一旁昏迷的戚烽绪身上,“问问他”
封容摇头,“待会儿再说。”戚烽绪这会儿的情绪根本稳定不下来。
“这是谁”一开始就被案发现场引走注意力的璇漆这才发现戚烽绪的存在,问道。
“这也是贵校今年的毕业生,他叫戚烽绪,”林映空顿了顿,“和死者是情侣关系。”
璇漆认真看了一眼,才认得刚刚和旷宥在赛场上大打出手的戚烽绪,自然也看得出他是为什么才会被打晕在这里的,脸露悲悯之意,“暗部长,这件事”
“具体的案情还不能透露,不过我会把它和前面的几单命案并在一起,”封容道,抬手示意他一起到旁边说话,“我希望副校长你能和校方”
封容去和璇漆商量之后这件事带来的严峻影响和处理措施,狄冰巧带着乘小呆和鄂静白一块儿在现场采证,林映空则是在跟年樾说话,年家和灵安全局的关系不错,两个人也算熟识,“年家主,我记得这批妖兽是你亲自送过来的。”
年樾有点头疼,“嗯,今年实战复赛定了赛制之后我就叫人开始准备了,召唤、驯兽什么的那些专业也要了一批,他们昨天就比完赛了,也没出什么问题,今天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出这大的事了呢”
林映空声色不动,“适合这次比赛的妖兽品种应该不少,年家主这次选了几只明鲲兽过来”
“也不多,就三只”年樾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眼神沉了下来,“妖兽是下面人先送上来之后再让我挑,我会回去查查有没有谁动了歪心思的。现在我叫人去处理一下剩下的明鲲兽。”
林映空的眉目弯了弯,只是没有笑意,“季孙之忧,不怕颛顼,而忧萧墙,年家主,查是肯定要查,不过不能大张旗鼓地查。”
年樾的眉头打了个死结,“我知道了。”
“部长。”鄂静白忽然往封容那边走了过去,也不说话,只示意他看看他手上的东西连根拔起的植株,几瓣纯白的花。
“洛丽玛丝玫瑰”封容呢喃,然后神色一凛,“控制传送阵的人是谁把他拿下,立刻”
鄂静白二话不说转身便回去,三桑学院的人吃惊地看向璇漆,在他点头之后急忙跟上鄂静白,可是等他们赶回观赛区旁边的传送点,几个控制传送阵的阵法师里已经有一个不见踪影了,这也就意味着季也被传送到那个地方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有人从昨天开始就设了一个局,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但最后结局是季也死了。
另一头,接到鄂静白的消息的封容放下手机,对林映空道“让分部调两个组过来,搜山。”
参赛选手的死亡让整场比赛蒙上一层阴影,那些赢得决赛出赛权的学生们都没有多少喜色了,观赛的人也议论纷纷,不过灵异学界没多少人是没见过血的,灵安全局出面安抚了一阵,大家也就识趣地在比赛结束之后就散了。
封容这才让人把季也的尸体从后山深处运出来,刚吩咐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把有用的证据都带上呢,一转头就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眼熟无比的男人,他的双手插着裤袋站在路边,微长的头发落在纤细的脖子上,额前的刘海在眼睛上落下一片暗影,他的目光追着被蒙上白布的季也,抑郁之色如同流水一般淌了出来有些人总能在历经磨难之后继续笑颜灿烂,有些人却将那些沧海桑田刻在了骨子里,一颦一笑,都带风霜,而邢钧就正是后一种人。
“你一直在”封容走过去,问道。
“嗯,你们都来了,我也过来凑凑热闹,”邢钧笑了笑,也没提昨晚和封容定下的约定,随即又似乎意识到不合时宜,他的笑容便淡了下来,“死的是昨晚那个学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还不清楚,”封容有些烦躁,顺手跟路过的一个部员拿了烟和火机,和邢钧一起一人点了一根烟,他就抽了一口便没继续了,“他的死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过昨晚那个阵法又出现了,季也可能还是在入阵的时候被妖兽袭击的。”他都开始怀疑罗成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了,为什么昨晚他引季也入阵却偏偏不杀他,非要等到今天,用这种方法
“说没关系也没人信吧。”邢钧陈述道。
“我知道,”封容抖了抖烟灰,眉眼微垂,“我只是在想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杀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邢钧呢喃了一遍这几个字,“为什么是那些人你觉得凶手不止一个”
“你觉得呢”封容将问题抛回了给他。
邢钧习惯性地弯了弯唇,和林映空的那种和暖温存不同,他不管怎么笑,看起来不是显得安静就是略带忧郁,“如果是我的看法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一个组织。”
“为什么”邢钧的回答比封容所想的要多了一分意外。
“直觉吧,”邢钧给了一个最不靠谱但也最合适的答案,“夏末大比在灵异学界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这个普通人来申明了,他们想在这翻云搅浪,没有点靠山哪来的胆儿”
封容不置可否,“灵异学界里胆小的不少,胆大的更多。”
“部长”丁有蓝忽然火急火燎奔过来,“戚烽绪和旷宥打起来了,蓉子和孟天哥拉都拉不住”
“他什么时候醒的”封容直接掐灭了烟,直接示意他带路的同时冷声问道,邢钧自动自觉地跟了上来。
丁有蓝道“就刚才,旷宥在跟蓉子他们打听季也的事情,戚烽绪本来还昏着的,突然就醒了,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跟旷宥打了起来。”
戚旷两人打架的地方也离得不远,封容走近一看才明白丁有蓝说的“拉都拉不住”的意思戚烽绪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所有异能力,就跟街头泼皮似的和旷宥缠斗在一起,紧紧将他按在地上,不管旷宥加诸在他身上的拳打脚踢,只是恶狠狠地咬住旷宥的肩膀,整张脸都是狰狞的,似乎想生啖其肉,活饮其血,祝孟天和费蓉连拉都不敢拉,只怕一动,戚烽绪真的将旷宥的肉块都撕下来
封容没有像他们一般心软,直接走过去捏住戚烽绪的下巴关节一卸,他嘴上便是一松,早就痛得大汗淋漓的旷宥连反击都来不及,立刻就滚了出去远离他,半边袖子都被血染红了,痛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坐在地上倒吸冷气。
戚烽绪犹然不够地想扑过去,被封容反手制住压在地上,他仍然蠕动着想往前爬,眼神疯狂,含糊不清地嘶声道“还我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