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不足50的12小时后可见。 小谷城离金崎的距离近到连转移阵地都做不到, 只要十几分钟不,只要几分钟, 浅井就会将整个后方堵死, 到时候才是真的插翅难逃。
就和三郎当初带着人直击今川义元差不多,要彻底击垮织田家,浅井家打着的必定是将织田信长斩落的主意织田家与德川家联军三万,光是消灭这三万兵力,还不能让独自手握八万大军的织田元气大伤织田家目前的一切,都建立在他们有“织田信长”的前提下。
有了“织田信长”,织田家才是那个掌握了京都权利的、有野心一统天下的存在。倘若消灭了织田信长, 织田家就是一盘散沙就和失去了今川义元、被三千兵力打得溃败的四万义元军一样。
三郎事实上并不知道这点。或许他知道,但在他的心里, 这点认知就和织田家家主的位置一样,是属于历史上的“织田信长”, 至于他本人在织田家到底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他并没有这种概念这也是他几次三番以身涉险的原因。
此时此刻, 他唯一的想法,并不是自己不能死在这里,而是“信长”还不能死在这里。
“大家都把盔甲脱下,提升速度我们要逃了”
为了提升速度, 而牺牲防御力可以,这种干脆利落的做法, 果然是三郎的风格。
点了十骑相随之后, 三郎直接驾着马, 就往南方,也就是浅井家要来的方向往前冲。羽柴秀吉的眼神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闪烁不定,就在三郎即将离开那一圈空地,进入士兵中的时候,他才像是下定决心,毅然决然的拦在了三郎的马前。
三郎猛地一拉缰绳,马被带得一阵长嘶,前蹄悬在空中蹬了两下,才嘭的踩回地面,惊险地避开了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就在马前,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被马踩死的危险,又或许是意识到了但还是毅然站了出来,只是单膝跪下,低着头咬牙道“殿下我愿意做殿军”
殿军是在主力部队撤退时,留在最后来阻止敌方追击的部队眼下浅井军已经近在咫尺,羽柴秀吉提出殿军,这几乎是做好了送死的打算
一时间,所有家臣看着羽柴秀吉的眼神都变了,唯独竹中半兵卫和明智光秀的视线越发凌厉。
三郎只是低下头看了眼羽柴秀吉,依旧是如同之前一样,做出选择的速度快的吓人“那就交给你了。”
“小人必定竭尽全力”
像是能力得到了承认一样,羽柴秀吉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他将头重重捧在地面上,随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声嘶力竭的向传令兵下令,将属于自己的部队聚拢起来,有序地朝着后方移动。
而在火光难以照到的暗色里,他几乎是惬意地翘起了嘴角,满足地看着三郎离去时马蹄踩起的淡淡尘土。
今川义元公,正是相信了他给出的错误情报才会身亡。因此,曾为义元公麾下的探子的羽柴秀吉,被曾经的同僚当成背叛者,在未能得到信长青眼时就遭遇了数次暗杀
这份屈辱,在今天还回去,那不正是理所当然的吗
织田信长既然愿意让他成为殿军,那么他借此背叛信长,这也是上天降下给他的绝妙机会这样的机会,他怎么愿意错过
殿军这种损失大的事情,羽柴秀吉才不愿意干。他从一介足轻爬到现在的军团大将,比起其他几个,根基薄弱到不行,偏偏信长对他的信任虽然有,却也一直比不过明智光秀。
不过,经过他刚刚的自请殿军,想必信长此时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最顶端吧
那就这样,带着对他的信任去死吧。就和义元公一样,被直接斩下头颅他羽柴秀吉,一定会好好殿军,为近江的浅井家开辟出最适合追击信长的道路。
三郎带着仅仅十骑的人,在山中风驰电掣般冲向前方。
他们统一剥掉了盔甲,在夜色中显得狼狈又快速,即使有浅井家的士兵发现了山上有一晃而过的身影,也因为速度太快、一看就不像穿了盔甲士兵、以及人数少到可怜而多半选择了忽视,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正在抵抗的织田军上。
过快的速度让风都变成了刀,一下下刮着脸。因为山上难以骑马行动,三郎他们几乎是贴着道路走,其中难免和浅井家打个照面。偶尔有警惕心强的,回头放上一箭再重新与织田军拼杀,这一箭几乎算是全靠运气,才没直接扎在三郎头颅,而是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树上。
但就算这样,三郎也没有回头,驾着马一路向前,无惧无畏一般。
“前进”
“目标是织田信长的头颅”
浅井家的口号,即使在杀声震天的战斗中,也难以让人忽视。
池田恒兴跟在三郎后面,恶狠狠的鞭打了一下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对浅井长政那么好,即使是受家臣拜见也让他受礼,还将阿市小姐嫁了过去浅井家却是如此对待织田的吗”
“没办法吧。”三郎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有叶片打在他的脸上,就和被石子打中了一样痛,“都已经发生了。”
“殿下说的是眼下先逃回去,然后必定要浅井家付出代价”
“这个无所谓啦。只要阿市不会伤心咦,不对,浅井家这算是挡在信长统一天下的路上了吧那就只能选择”
三郎骤然拉紧了缰绳,马咴咴的叫着,在被强行勒停后,被迫在主人的控制下后退。池田恒兴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跟着三郎的动作,也一并勒停了马,只是因为勒得太狠太急,马几乎要暴躁起来,被他们提着缰绳好一阵摇动,往旁边踏了几步才算稍微安静下来。
而停下来后,池田恒兴等人也终于看到了三郎止步不前的原因。
那是一队打扮奇异的人。粗略数过去像是有十来个,每一个都是肌肉鼓胀,满身伤痕。他们带着边缘已经破烂的笠,笠下的双眼似乎在放出阴森的光芒。
这些人全身只穿着一件袴,像个穷苦的平民。但是他们一手偏偏拿着雪亮的打刀,即使在不明显的月光之下,也显得锐利非常。
“可恶难道是浅井家派人在这里截杀吗”目前没有长兵器,骑着马去对付这些人只可能被直接砍断马蹄落入不利。几乎是顷刻间,池田恒兴就滚鞍下马,抽出随身带着的刀刃,无畏地挡在了三郎的马前,厉声道,“保护殿下”
但是他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山林的阴影出就不断涌动,最终从里面爬出数只形如蜘蛛的奇怪物体。
它们上半身还是人,下半身却是如蜘蛛一般的六只尖脚。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就是一个圆圆的小坑,但当它带着这副躯体移动过来时,连那奇怪的尖足都像是有着刀锋一样的锐利,更别提上面的人身还手持一把胁差了。
蜘蛛身子和人之中,还有一个长着尖角的野兽头颅。上面的人身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头发凌乱得随风而动,而中间的野兽头颅确实双眼放光,那种带着紫色、刺目的光芒,几乎是写满了不祥的意味。
岐阜城内确实有兴起鬼怪的传说,但这对武将们尤其是跟着三郎的这十骑来说,虽然怀疑,却始终未曾见过。
眼下乍然打了一个照面,当即就有人惨叫出声“牛鬼牛鬼啊”
“不许叫”池田恒兴横刀立在三郎的马前,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不管是牛鬼还是其他,无论什么都不能伤害到殿下想要吃了殿下,就先啃食掉我的尸体再说”
而在他身后,三郎静静的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宗三好像有说过,时间溯行军的胁差就长这样那么另一个是打刀吗”
“殿下请您快点逃啊”
“现在也逃不掉的吧”三郎只是看着阴影处不断涌出的时间溯行军的胁差,瞳孔在这样可怖的、仿佛百鬼夜行的一幕中微微一缩,“哇哦,藏了好多在这里。”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殿下您不是说过,您的目标是一统天下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葬送在这些妖物手上”
“说的也是。”三郎说道,“信长可不能死在这里。恒兴,上马。”
“殿下”
池田恒兴不敢置信地看着三郎在此刻仍然显得平静的脸,几乎是带着惊惧爬上了马,随后他就看着三郎扯了扯缰绳,几乎是无畏地,朝着打刀和胁差所在的地方,强行踩了过去
“殿下”
闪亮的刀刃几乎是瞬间就齐齐朝着三郎而来,连成一片的刀光像是月色下的湖面一样,从无数个地方围攻而来。池田恒兴胆战心惊地看着三郎驱马前行,不知不觉睁大的双眼已经流下了眼泪。
随后他就听到三郎大声道“第一部队宗三左文字、笑面青江、今剑,队长数珠丸恒次,出阵”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在床褥上坐了起来,头一点一点的晃了几下,才凝聚起飘忽的意识,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墙纸。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惊醒,扭过头去看屋外拉门被关得好好的,透过和纸照入室内的也只有微弱的光芒。
长久的疲惫并不是短暂的睡一觉就能弥补的,但明智光秀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脑子依旧带着些许昏沉,却不再有精神紧绷到极点后的头痛欲裂。他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依旧是他去见三郎时穿的那套,只是外衣已经被解了下来,潦草的搭在一边的胁息上。他的面巾也放在衣服上面,边角处透着一点淡黄和一些灰褐色的斑点,这是被朝仓家追击、仓促撤退留下的证明。
只记得换衣服,面巾反而忘了为这点小小的疏忽,明智光秀懊恼的锤了下头,随后重新穿戴好,面巾也戴了起来,准备之后再换条干净的,随即就拉开了拉门。
外面已经是暮色四合。他刚刚睡醒时身处的屋室,竟然是之前和三郎谈话时的屋子。
堀秀政正从远远的一边游廊走过来,侍女们焦急地奔走,不时有停下来对他说话的。只是明智光秀还算眼尖,也就看到了那些侍女脸上的慌张这些一贯因为堀秀政的美貌而刻意驻足的侍女,这次大概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事,以至于都慌乱到不顾表示对堀秀政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