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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岁逝

    在不远处的天边,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发了狂般疾驰而来

    “嘭”一道沉闷以极的声音响彻,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却骇人听闻,让人为之动容。

    北冥海健硕的躯体,在无数的裂纹蔓延至全身的刹那,破碎开来。

    这一刻,血雨倾盆,肉沫横天,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天空,让人作呕,即便是相隔无尽遥远,仍可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无邪在闻到这股血腥味的刹那,身体瞬间的僵硬,尔后,一抹深深的恐惧与不安宛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的滋长,顷刻间爬满整颗心脏。

    “这是”无邪的声音出现有着难言的颤抖,眼框微红。这股气味,他能够清晰分辨出,是属于自己大哥北冥海的。这般浓郁至极的血腥味,究竟是如何的惨烈了也许,大哥已经陨落了也说不一定无邪悲哀的想着,这种不安的情绪如同山洪暴发般瞬间将之淹没。

    “不会的”无邪喃喃道。狠命的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份不安的情绪抛却,只是,那种恐惧不安的情绪却如同浪潮般一浪一浪的侵袭而来,不知尽头。

    无邪凌空而立,黑色的长发肆意的舞动,如同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有着无尽的杀机在酝酿。这一刻,他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儒雅气息被阴暗冰冷的气机取代,杀机滔滔,动九天。

    “大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谁,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无邪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情感,那语中的杀机足以惊仙。

    青袍老者,看着身躯炸开的北冥海,思绪万千,一时间竟是难以接受。

    “怎么会你怎么会就这样死了”老者疯狂的咆哮着,那声音化为一场风暴席卷整片苍穹,让的天地颤抖不已。

    “不你一定不会这般死去一定不会”老者在吼出最后一句时几近嘶声力竭,尔后疯狂的在那堆血肉中寻找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失心疯了般。

    “你不会死的对一定不会这般死的”

    时间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流逝着,不着痕迹。

    千疮百孔的大地,一洼洼的血水,如同血雨倾盆后残留的痕迹,其间更是有着骨茬遍地,让人胆寒,但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人惊惧。最让人恐惧的是,在这片血色凄景中,一道苍老的身影,披头散发,失心疯般在一堆血肉中翻找着什么,伴随着一团团血肉被无情的抛飞,鲜红的血液溅在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看起来诡异莫名。

    “啊你竟然就这么死了,我的怒火,我的怨恨,何人来承受”老者仰首大吼,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更有深深的憋闷,如同滔天的仇恨无法得到发泄,可以想像,一个让你百般记恨,有着切肤之痛的人,在你准备大肆报复之时,他却活生生的死在了你的面前,那一刻的心情足以让任何人郁闷到癫狂。即便是修身养性了百载有余的老者,也是难以幸免。

    以至于在其陷入癫狂之际,便是没有发觉,如同汪洋般布满大地的血水,宛如有着灵性般在地面之上流动,这种流速极为的缓慢,但却真实的存在着,足以让所见之人心生骇然之意。脊梁骨都是冒着冷气。

    此时此刻,假如有人至天穹之上俯瞰,那么便会惊恐的发现,遍及荒野的血水正在汇聚成一幅古老的图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缓慢的描绘与勾勒。很是诡异。

    当然,这一切,若非站至极高之处是绝难发现的,只因由血水勾勒而成的图刻浩大无边,足有成千上百里。

    时间缓慢的流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却有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波动瞬间占据了整个荒野,这股波动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的天地万物都措手不及。

    原本疯疯癫癫的老者仿佛瞬间回复了魂魄,只是,伴随着其意识的清醒,一种极端恐惧的情绪却是至他的心底升起

    ,让的他肌体生寒,泛着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是”老者心脏不安的跳跃着,没来由的一阵躁动。这种感觉在他踏入命魂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唯一的一次还是很久远时候,在记忆里蒙上了千年的尘垢,那是在千年之前他初入命魂时,晋见宗门太上长老,被太上长老扫了一眼之后,心中升腾的情绪,须知那可是天人之境的强者,在这天命不出的年代,已然位列绝巅,足以让苍穹俯首。可是,而今,这种感觉再次的出现,却更为的浓烈。窒息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老者的身形在几个闪烁之后,便是出现在了万里的高空之上,只是在他的身影踏足这片领域后,停息了不到秒钟的时间,便是发了疯般向着更高的天空掠去。

    十万

    百万

    千万

    直至他的身影站至一个极端的高度,足以窥探到整个荒野的全貌,方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这里已然足够的遥远,有着无尽的罡风肆掠,更有着虚无裂缝凭空生出,仿佛绝世凶兽的幽口,足以吞噬一切,老者静静的驻立在罡风中,灰白色的发丝张牙舞爪,无尽的罡风吹过老者的躯体,仿佛一阵清风飘过,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这种平淡,颇负大家盛名的风范,在俯瞰了整个荒野的全景后,荡然无存。

    “嘶”在窥探到千万里的浩大图刻时,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绝如耳,老者目中的惊恐与骇然之意已然达到了极致,想来这种恐惧也是他此生绝无仅有之恐惧。

    “蹬蹬蹬”在看到这幅血色图案的刹那,老者面容失色,透露着苍白,一连在天空中倒退了十几步方才停下脚步,且伴随着其步伐的落下,天地一阵颤抖,虚无裂口被其无情的撕裂,蔓延至无穷远去,远远望去,如同一道的伤疤镶嵌在天幕之上,狰狞可怖。

    “幅员千万里的血色图案,这这是怎样形成的”老者牙关都在打颤,即便是以他千百年来的阅历,早已处事不惊,如今也不由惊悚,额头冷汗淋漓,只因这一切太过诡异了,不似人间手段。

    在这老者思绪万千之时,无量的血色光芒冲霄而上,浩大无边,将半壁天穹都是充盈个通透。

    血色光芒只出现了一瞬间,便在贯穿了天地之后,消失无影。

    当天地间的最后一缕血光寂灭之后,高达万丈的巨峰之巅,一道威严的身影突兀出现,抬首望着血光冲宵之处,眸子中掠过一抹心悸。

    “果然不负我所望,老家伙,希望你可以活着回来要不然,你大长老一脉”

    在一处不知名之地,一道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豁然抬起头来,眸光骤亮,射出寸许长的毫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了一个世纪的光明。

    “禁术还有一丝驳杂的修罗血脉这样的方式落幕,不该是你的归宿”隐于黑暗中的人影喃喃低语,带着亘古的沧桑。

    “没想到,在人生的尽头,还有这样一段因果也罢,有一个人陪着,至少今后的岁月不会太寂寞”

    黑暗中,只剩沧桑以极的声音久久的回荡着,那道身影却不知所踪。

    在一处悬浮的岛屿之上,瑶草遍地,古藤盘结,灵禽成群,云遮雾罩,其间罗列着无数的殿宇楼群,皆古意盎然,大气磅礴。其中如同众星拱月般傲然独立的大殿广场外,一中年男子,白衣赛雪,飘然若仙,如今正负手而立,目光穿越了无尽的云海,注视着贯霄的血柱,沉吟道。

    “玄天宗的方向,禁术的力量会是谁了”

    几乎在那无量的血光冲霄而上的瞬间,幅员万里范围内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无数的人影腾空,抬首眺望着血光传来的方向,心惊胆战。唯有那些傲视红尘外的大教仙宗,方才能做到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话说,当无量的血光消失的刹那,天空之中,一道浩大的图案由虚化实,与地面之上的血色图案遥相呼应,这图案始一出现,天地便是一阵轰鸣,隐隐有着颤抖之意。

    当天空之上的图案成型之时,一道虚幻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古老的图案中心,他静静的盘膝而坐,眉目间的冰冷可冻结日月乾坤。

    “你不但没有死,竟还踏入命魂境这怎么可能”老者死死的盯着古老图案中那道虚幻的身影,目露不可置信之色。即便在他的内心深处极度渴望眼前的家伙活着,这样他的怒火与怨恨方才有地方去发泄,可如今,当内心的渴望成真,他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寒的彻骨。

    从交手到现在,北冥海给他的震惊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谁可以想像的到,一个半步命魂境的修士,不仅仅在命魂修士手中数度逃的性命,而且在几经生死后,真正踏足这领域,从半步命魂至命魂,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几乎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其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罕有的凶狠,深沉的如海的心机,都在彰显着这个家伙的不凡。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幻觉”老者疯狂的嘶吼着,看着天穹上虚幻之影,一指点出,风云倒卷,山河失色。

    世人皆知,命魂修士,即便是肉身朽灭,只要还残存一丝命魂,便可重塑肉身,不死不灭。当然,这里的不死不灭是有限制的,毕竟天命修士都不可能与世长存,何况命魂修士。这里的不死不灭意指在命魂修士的寿元范围内,但凡命魂不朽,则可永生。

    如今北冥海凝聚的虚幻之影,便是他的命魂所化,只是他的状态显然并非老者推测的那样,在他燃烧了寿元召唤修罗虚影降临后,被老者唤醒的鬼刹之力波及,肌体已然亏损,即便在生死刹那顿悟进军命魂,但也只是勉强凝聚出一缕命魂,且这缕命魂并不圆满,有着致命的缺陷,以至于他不得不放手一搏,使用传说中的禁术。但在他使用禁术的刹那,他的命运也已注定,死亡已然在所难免。

    北冥海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际,在那里,一道身影慢慢的现出身形。单薄的身躯,黑色浓密的发丝,冰冷如刀锋的眼神,这一刻的他,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携着惊天的杀意而来。

    “邪弟,如有来生,再相见”他神色一片怅然,叹息道。复又看向老者点出的手指,将那份伤绪隐去,目露冰冷道。

    “岁逝,万物之殇”

    伴随着北冥海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响彻,天宇动荡,乾坤震颤。

    一股岁月的力量至古老神秘的图案中喷薄而出,蔓延万里之遥,但凡被这血色图案所笼罩之地,万物出现了凋零,当然这种凋零的速度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蔓延过程,如同一场岁月风暴的席卷,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血色图案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北冥海盘膝的位置。

    当老者的指尖即将点在北冥海的眉心时,也就是北冥海话语传出的瞬间,岁月的流逝之感顷刻间笼罩了老者的躯体,淌过无尽的远处,尔后他惊恐的发觉,自己的手指开始腐朽,由最初的苍老到干瘪,到只余白色骨骼,直至化为飞灰。

    更为让他恐惧的是,他感觉到了岁月在他身体内的流逝,浩瀚的生机如同决堤了般汹涌而出,不到三息的时间,他的肌体便是衰老了下来,宛如在这短短的三息内历经千百年的光阴。

    在这副躯体开始有了衰老的迹象时,老者便快速的后退,且在每一次后退间,更是喷出一口鲜血,其速度便是在每一口鲜血吐出的刹那飙升,直至他的身形退出五千里的距离时,他的速度已然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但他仍就在退,因为那股岁月的流逝之力依旧清晰的存在着,即便已经很弱小,但不可小觑。

    因为他的身躯在这一退再退间,已经衰老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如今的老者灰白色的发丝雪白一片,如同染上一层秋霜。原本还算壮硕的躯体几近皮包骨。

    这一切的发生说来话长,但仅仅只有十息的时间,可老者却是骇然的发现,在这十息的时间里,他足足损耗了三分之二的寿元。

    “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衰败的躯体,以及满头的白发。内心的恐惧如同山洪暴发,席卷五湖四海。

    神秘无尽,古老苍茫的图案一点点消散,在天空中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不曾出现过,但万里范围内凋蔽的枯败之景,以及苍老不成人形的老者无疑不再彰显着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

    北冥海命魂所化的虚影如今十分的黯淡,部分躯体都难以显化出来,随时便可寂灭,只是他却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命魂不散,因为,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一个带给他人生第二份希望与快乐的人。

    即便死亡已经不可更改,他也要看他最后一眼,不带任何遗憾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