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邪睁开眼睛,犹自茫然的时候,宣素也是如同元神归窍了般,怔怔的盯着那片天空,只是那片天空如今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了那道血衣身影的影子,刚刚的一切都若一场梦境般,只是却那般的真实。
宣素明亮的眸子投在了无邪的身上,那如水的眸光中有着无尽的询问,无邪对着她轻微的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还是立即离开的好,这古墓越来越神秘了,处处透露着诡秘,让的人心里发毛,如同被莫名的生物盯住了般,让的他们脊椎寒冷,皱起了一层小疙瘩。
他们拖着显得有些狼狈的身躯快速靠近如同死尸般横躺在地面的铁木,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哀伤,他们也是没有料到,墨风竟是谪陨在这古墓里,这次古墓之行,或许对于整个九州大地来说都是一种损失,进入古墓中人,竟然死之八九。能够幸免于难的人已是不能够用幸运来形容了,幸运一词都是难以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他们如今劫后余生的感慨。
那些古墓经历的片段,一幕幕尽皆冲击着他们的视觉神经,让的他们的脑海都是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更是如同一团浆糊般混乱不堪。
或许,他们只是那枯井中的蛤蟆,仰望的天空只仅仅那么一点大而已,他们终是有些坐井观天了,修炼一途没有止境,那般让天地都是颤栗的威势,已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更超出了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或许,这个他们眼中的世界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复杂。他们还是不能看的透彻。
无邪与宣素将铁木扶起,他死气沉沉,没有生气,双眼无神,只是以他如今的状态,他们尽早离开古墓的打算怕是要耽搁了,无邪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不能将他从那种颓丧的情绪中唤醒过来,那么,他或许再无振作崛起的可能,也就是说铁木将从此成为了废人,一蹶不振。
宣素黛眉紧蹙,神色哀伤,她没有意料到了这次古墓之行,两个儿时的同伴竟是如此的下场,一个身郧,一个可能从此一蹶不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若是她更强一些,若是她
她眼神里的哀伤,在这一刻化为了深深的自责,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可是这世界没有或许,发生的已然发生,后悔自责也是无用,死者已矣,生者当立。
她望着兀自沉浸在哀伤里的铁木,她也是可以想像的到,那种手足兄弟为救他而死的感受,或许他更希望死的是自己,她何偿不是如此。只是,他这样从此颓丧,陷入永久的悔恨与自责中,对得起墨风即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他的性命的选择吗他,又值得他那么做吗
宣素将眼角的泪痕擦去,身躯却是止不住的簌簌颤抖着,她紧紧攥了攥拳头,眼神有了光芒,更充斥着一股坚毅。
她,怎么可以放任他如此的堕落了,陷入自责之中,走向毁灭,她不能。为了活着铁木,更是为了已故的墨风,她没有选择。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是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响彻开来,无邪都是有些呆楞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是没有料到宣素会如此突兀的出手,她那细嫩白皙的小手便是甩在了铁木的脸上,那种没有丝毫留手的力度,那清脆的声响让得无邪都是有些侧目。
只是铁木如同没有感觉到般,瞳孔涣散没有焦点,一如既往的呆楞,无神的盯视着眼前的虚空,那血红的手印触目惊心,然而,他却是浑然未觉。
宣素盯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掌印,嘴唇轻咬,手掌再度的抬起却是没有落下来,她,终是有些不忍。
“铁木,别让我看不起你”
“墨风死了,他已经死了”
宣素冲着铁木吼道,每一个字都是带着颤抖,墨风死了,她何偿不伤心,她何偿不悲伤。
“不,不。他没有死,他没有死”铁木自语喃喃道。
无邪如今只能置身事外,他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死别离,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那种伤,那种悲,如果他的忘语叔叔或是恩同再造的师尊有了不测,他也会如此,或许他比之铁木还要颓丧。所以他静静的离开,将那片空间留给他们,他只须安静的等待就好,他望着那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终于不再沉默一言不发的铁木,眼里有了一丝希望。
“他已经死了,他是为你而死的”宣素继续刺激他,言语更加的绝绝。
“不,他没有死”铁木眼神赤红的盯着宣素,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死了,为了一个懦夫而死的,为了一个连现实都是不敢面对的懦夫而死的”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
“你是,我替墨风感到不值,为了这样一个懦夫而死,我想他的在天之灵永远都不会安息”
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间,铁木赤红的眼瞳如同一潭死水般寂静,安静的可怕。
看见铁木如此情景,宣素瞳孔骤然收缩,有了一丝黯然,或许她的言辞过激了点,他真的从此一蹶不振了。
“不能,我不能让墨风就这样凭白无故的死去,我不能。”在宣素黯然神伤的时候,铁木死寂的眼眸突然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中有着一股坚毅。
“我会让他为墨风偿命,让他生不如死”一股滔天的杀机至铁木那如铁塔般躯体中迸发而出,让的天地都是色变,看见铁木如此模样,宣素虽然有着一丝担忧,但是也是知晓其已经从那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禁缓缓吐了口气。
“即使是十年,二十年,或许更久,我都不会退缩,从此我铁木只为此而活”铁木言语铿锵,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决心,也没有人能够怀疑。
或许,对于铁木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宣素盯着那有着天翻地覆般变化的铁木心里想着,或许真的没有了。
无邪在那远处听着铁木坚定不移的语气,也是不禁松了口气,他也是知道这个家伙已是活过来,或许可以说是另类的重生,但是他确确实实的活了。
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很久,没有过多的言语,身形展开间便是冲着古墓入口横掠而去。
铁木一路皆是沉默不语,让的无邪与宣素隐隐有些担忧,有心去安慰,只是如今再多的言语都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他们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关还得他自己去度,旁人终究是无能为力的,他们已然尽力,其他便是看他的造化了。
在不断的飞掠了一段时间之后,那道虚无之门的轮廓在是呈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让的他们紧崩的脸色也是有了舒缓。
在接近那虚无之门的数丈范围内,看着那无尽的断臂残肢他们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只是他们的身形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眨眼便是没入了虚无之门,再度现身已是那座大殿之中,此时的大殿显得尤为凝重,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带着点伤势,神色戒备,毕竟如今若是有人心怀鬼胎,他们将万劫不复,所以他们不得不凝神戒备。
这次进入古墓十成人,却是谪陨了八九成,活着的只有仅仅的一两成而已,这是一个沉重的数字。
对于有些势力而言,这次的古墓之行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不禁让人黯然。
在无邪出现的霎那,他便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如他初入荒之城之时那种感觉,让的他忐忑不安,那是被人惦记的感觉,他是猎物。
只是当茫然四顾时,那种感觉却是顷刻间消失了,让的他没能捕捉到那种不安的源头。
宣素见无邪刚落地便是不安的茫然四顾,不禁柔声问道
“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无邪冲着宣素摇了摇头,将那种莫名的情绪压下便是说道。
宣素慧质兰心,无邪既然不愿多说,那么她便是问不出什么,她选择了沉默。
在等待了许久仍是不见有人出现,所有人都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刚入古墓时可以说尽是意气风发,如今却是黯然神伤。这之间的差距,让的众人有了无言的苦涩。
“如今想来也是没有幸存者了,现在需要重启墓门,还望诸位道友不遗余力”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众人也是没有反驳,算是默认。毕竟如今可以安然出去才是首要的,其他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暂时搁置的。
然后仅剩人群中,几位看起来年逾中年的男子便是鱼贯而出,浩瀚的气势震荡的这片空间都是微微有些荡漾。
浩瀚雄浑的元力便浩荡而出,冲着那大殿正中的那凹巢贯注而去,良久之后,天地轰鸣不止,大地都是一振颤抖,那些重逾万钧的石门也是在这顷刻间开启,在那石门开启的刹那,无数道身影便是飞本而去,眨眼没有了身影。
在那无数道身影里,有一双阴恻的眼死死的盯着无邪,如同要将他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心里般。
“天弟,别再看了。走吧”在其身旁的男子急切说道。
“嗯,不过此仇不供戴天。若不是他,父亲也不会死去,我萧家更不会损兵折将,凄惨到如此境地,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萧家自当与此人势不两立。”那眼神阴恻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也是没有料到其父竟莫明其妙的死去,只是让的他们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何人出的手。其父利用此墓中一物召唤了强大的存在降临附身其上,那股威势惊天动地,让的他们都是心生颤抖。更有着许多血灵的帮助,究竟是谁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其抹杀掉,他们想象不出,然而其父的本命真牌却是破碎了,那一刻他们牙彘欲裂,肝肠寸断。也是在那一刻,他们对于无邪的恨意也深入骨髓了。他们把所有的罪责都是推卸到了无邪的身上,若不是无邪,他萧家何故损兵折将,若不损兵折将,他父亲或许就不会死,一切的一切都是无邪,所以那滔天的恨意便是转嫁到了无邪的头上,只是我们如今的无邪却是尤为可知。
萧天最后看了眼即将被人群阻隔的无邪,便是毫不犹豫的随着其兄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