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张苞此时心头咯噔一跳,连忙闭上眼睛,在榻上装起了睡。
少时,正见一个粗犷的身影窜入了帐内,正是张飞。张飞瞪大着一对环目,那样子好不吓人。其实,张飞此时不过是紧张罢了,毕竟他的脾性素来是直来直往,在张苞面前也一直在扮演一个严父的角色,如今要让他安抚张苞,倒不如让他在战场上取敌军首级更为容易。
“哎!!”却见张飞嘴巴张了几下,还是说不出话来,气得大喊了一声,倒是怨起了自己不会说话。这时,在榻上装睡的张苞反而被张飞这忽然地一声大喊,吓得身子不由一晃。说实话,其实从小到大张苞就没有挨过张飞一次揍,但张苞却还是十分地畏惧张飞。毕竟张飞本就长得凶神恶煞,嗓子又是厉害,这随便一拉扯嗓子,就好像天崩地裂似的,加上张飞在战场上功绩赫赫,并且他的作风极其彪悍生猛,甚至被人有些妖魔化了,因此张苞从小就对张飞无比的敬畏。不过在内心里,张苞却一直期待并且努力地想要成为像自家父亲那般的大英雄。
此时,敏锐的张飞却也察觉到了张苞身子晃了一下,不由一眯眼睛,露出几分怒色,不过很快张飞又压制下来,冷哼一声后,坐到了一张凳子上,呐呐道:“你这臭小子,今日算你表现不错,虽然你没有通过第二关,但你能与那图索打个平手,倒也出乎众人意料。总的来说,你没有让俺张家丢了脸面。陛下也说了,待你伤势恢复完毕,你若愿意,便招入军中,先当一员骑都尉。”
张飞此言一出,张苞再也装不下去,不由睁开了眼睛,兴奋地喊道:“爹爹所言当真!?”
张苞话刚说完,便发现自己对上一双可怕的眼睛,吓得身子不由一颤。正见张飞怒目向张苞瞪上,不过很快他便转了一张脸面,难得向张苞笑了起来,道:“为父所说岂会是假?不过你可给为父记好,在这之前,你务必再把为父给你找来那三千兵家书卷再重新读上一遍。你记着,在战场上,瞬息万变,单凭匹夫之勇,是绝对走不远的。”
“啊~!!”张苞一听,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张飞立即眼睛一瞪,严厉道:“怎么!?你若不愿意,那也别参军了,与其让你日后丢了为父的脸面,倒不如让你在家中当个纨绔子弟罢了!!”
“别别别,孩儿答应爹爹便是。”张苞一听,好像生怕张飞会反悔似的,连忙答应道。张飞听了,叹了一声,遂是站了起来,走向了张苞。张苞倒像是怕张飞会动手打他似的,吓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殊不知张飞走到了榻前,伸出了他那张大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张苞的头,带着几分欣慰之色道:“臭小子你也终于长大了,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为父这些年来鲜少在你身旁陪伴,你心里一定十分怨恨爹吧。可如今世道紊乱,天下尚未一统,你伯父刚登帝位不久,天下诸侯恐怕没几个是服你伯父的,就算有也不过是图有其利罢了。这日后爹恐怕还会更为忙碌,就算你将来参军了,就算你归爹所管辖,爹恐怕也不能处处照顾。所以你要尽快地自立自强,若你能独当一面,爹也死而无憾了。”
张飞此言一出,张苞只觉鼻子一酸,几乎当场哭了出来,但又怕会遭到张飞叱骂,强行忍住了,带着几分哭腔不由答道:“爹~!孩儿知道了~~!”
“哎!!男儿大丈夫的,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似的!好啦,爹还有事,你若在这不习惯,明日爹便让人送你回去,你伤势颇重,今夜还是别乱动的是好。”张飞说着,却也转过头,不知在擦拭着什么,张苞见状,再也忍不住,泪水直流,哽咽不语。张飞说罢,便是转过身去,大迈步子便是走去了。
“爹!!孩儿发誓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独当一面,定让你老人家以我为荣!!”张苞眼看着张飞离去,不由在心中高声发誓。
少时,张飞刚走出帐外,却看关兴、关索两个侄儿早就站在两侧,并用一种十分诡异而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张飞见状,心中害臊起来,便是老羞成怒,瞪眼便喝:“你俩兄弟这么晚了,不早早歇息,准备明日比试,还过来这里作甚!?”
关兴见张飞面露恼色,忙是收敛,拱手诺诺道:“我俩兄弟听闻苞弟受伤颇重,特前来探望,还请叔父息怒。我俩见过苞弟,说上几句话便回去歇息了。”
“嘿嘿,叔父你就别生气嘛。苞弟今日表现可谓是赢尽风头,就连我爹爹也说苞弟不愧是虎将之后,更有叔父当年几分风采。”关索一抹鼻头,笑道。
“哼!那是自然,苞儿可是俺的儿子!好吧,你俩进去探望吧。不过可别聊那么晚,还有多余的话可别多说,否则小心俺揍你!!”张飞故作恶状,吓唬道。关兴听话不由一惊,忙道不敢。关索倒是不怕张飞,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是知道张飞不过是在吓唬他俩罢了。张飞也懒得理会这俩兄弟,正好有人赶来,说天子备下了酒宴,宴请一干文武,张飞听有酒喝,立即眼里放光,加上虽然张苞今日并未通关,但却赢尽风头,也认识到了与人死斗会是如何残酷,张飞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并且也长了脸面,其实心里乐着呢。至于张苞的伤势,张飞虽然心疼,但不至于会乱了方寸,毕竟张苞和他一样长得皮糙肉厚,而且又是年轻,只要好生修养加以名贵药材治理,过上一头半月,想必伤势便能好上大半。
却看张飞风风火火地离去。关索不由摇头道:“看叔父这势头,今夜肯定又要喝倒一片,然后自己也要喝个烂醉。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叔父酒量惊人,在酒场上,却从来不敢对陛下和爹爹出手。陛下是主君,他不敢以下犯上,倒也说得过去。但以叔父那好胜的脾性没可能不像爹爹出手。尤其他那性子,一旦喝大几杯,便连爹娘是谁都会忘了。”
“哼。爹爹英雄盖世,在战场上战无敌手,酒场上自然也是!可能叔父自知爹爹厉害,也或者他俩早就有过交手…至此之后,叔父便再也不敢自寻无趣了!”关兴一听,双眸骤射出两道精光,震色而道。
“哦!?爹爹酒量竟也这般厉害!”关索倒也单纯,闻言好像立即便信了似的,一副惊色喊道。
关兴听话,翻了翻白眼,便不理会关索,迈步往帐内赶去。关索见了,叫了几声,关兴都没有回应,连忙跟上。
少时,早在帐内听得外面动静的张苞,眼见关氏兄弟走进来,立即露出一副兴奋之色,然后似乎又有几分责怪,囔囔喊道:“你俩在外面嘀咕什么呢,这么久才进来。”
“嘿嘿,我俩兄弟在讨论着到底是你家爹爹酒量厉害还是我家爹爹!!”关索听话,挑眉一笑,忽然关兴走向张苞,并打断道:“苞弟别听他废话,刚刚我俩来时,恰巧见到叔父,便与叔父谈了几句。看叔父的模样,似乎对你今日的表现颇为满意哩。”
关索一边说着,却见张苞扭动着身子,便把他一边扶了起来。
张苞听罢,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嘿嘿,我也不知道爹爹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陛下倒是说了,待我伤势恢复,便许我参军,还能当骑都尉哩!到时我便能追随在爹爹左右了。”
“不过才区区骑都尉,苞哥你就乐成这个样子。两日后,说不定我和兴哥便是上将了哩!”张苞话音刚落,便听关索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关兴听话不由眉头一皱,回首向关索便是叱道:“索弟别胡说八道,你不听爹爹今日和我俩说过,此番通关考试权且当是试炼便罢,不必太过认真!!”
关索遭到关兴喝叱,不由面色一变,连忙低下头不敢答话。不过张苞还是不由露出几分失望之色,道:“若是你俩兄弟也当了上将,那你关氏一门,三个子嗣都是上将,那是何等的威风。二伯父口中虽是这般说,但实则心里还是十分地期待两位有好的表现吧。”
“苞弟你也不必失望。你能和那图索打成平手,已然十分了不起。加上你出身不比我俩兄弟差,日后只要定还有许多升迁的机会。再说,我燕国高手如云,我俩兄弟能否挑战上将也还是未知之数呢。”关兴听话,神色一沉,不由向张苞安抚道。不过从关兴凌厉而坚定的目光中,张苞却不难看出关兴是信心十足,志在必得。但张苞却无因此有丝毫的嫉妒,毕竟他与关氏兄弟从小交好,父辈又是结拜兄弟。因此三人虽非同出血脉,但却更胜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