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此人本领之大,旷古烁今,胸怀天宇之机,堪称绝古扬外之奇才!!若是此番马贼是听从了这两人其中一人之计,然后再授与那庞、黄两人,那么今日之事,绝无表面如此简单。而首先,正如我适才所言,二爷如今与庞、黄之辈已经连番损耗,若到了司隶又与赵、马之辈厮杀,只怕就算二爷是天神下凡,也难以负担!!因此二爷接下来誓必要小心行事,尤其要保存尊体!!”却听沮授喊声响亮,表情严肃,在周边的一干将士听了无不变色。关羽闻言,丹凤目眯得又紧了几分,细思极恐,但表面还是保持着冷静,颔首道:“关某明白了。谢过军师提醒。”
“二爷能够深明大义,那自然是好。如此还请二爷先不要急着去取并州,让三军歇息几日,一来可以提备庞、黄之流背信弃义,忽然率兵来袭,二来却也可以让诸军得以恢复。”
沮授听关羽答应下来,心里暗松了一口气,遂是震色而道。
“这…”关羽闻言,却是面色一怔,心里却是想着刘备先前传来信件上的吩咐,其兄可是要他加紧战事,好让渤海的局势得以开展。关羽素来以忠义为先,自然不愿怠慢了其义兄刘备的吩咐。
“二爷不必多虑。眼下庞、黄之流已被二爷击败,我等可速传与消息到主公那里。主公得知,自然会有所行动。”沮授眼神锐利,一眼便是看出了关羽心中所想,速是震色谓道。关羽听了,心头一震,遂是扶须把头一点,道:“军师所言是理。”
于是,关羽遂是依照沮授吩咐,一边让三军先做歇息,一边又让人迅速赶往渤海传信。
话说,转眼过了两日。关羽军中将士大多都已经恢复过来,而且庞德和黄忠却也是信守承诺,如今已撤出了数十里外,一路往冀州方向赶去,看样子并没有要杀个回马枪的迹象。
关羽见军中将士都已几乎恢复,心里却还是想着尽快把并州的局势安定,以完成其兄的吩咐。
于是,这日关羽召来关平、周仓让两人吩咐下去,让各部人马开始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继续进军。
周仓听令,自是立即领命。不过关平听了,似乎颇有顾虑,沉言不语。
关羽见了,手执美髯,目光凌厉,望向了关平问道:“平儿你似有所顾虑?”
关平听话,不由面色一震,望了望关羽,见关羽眼神凌厉,吓了一跳,但随即还是打起精神,拱手向关羽谓道:“爹爹。如今军中将士虽已大多恢复,但爹爹先前连番激战,鏖战连连,尊体有损。而军师早前也有所吩咐,让爹爹务必保养好尊体。眼下只过两日,爹爹身上伤势恐怕?”
“哼!!区区皮外之伤,何足挂齿!!为父伤势已恢复七、八,你大可不必多心!!”关羽一听,顿是一声冷哼,忿声喝叱而道。关平闻言,面色一紧,连忙又劝道:“爹爹此言差矣,正如军师所言,爹爹不但是三军之首,更是三军之魂,不容有丝毫折损,否则将会牵连三军之存亡!!还请爹爹!!”
“闭嘴!!”关平话未说完,便被关羽厉声打断。关平吓了一跳,再望向关羽时,却看关羽一身威凛肃穆的气息,大声喝道:“眼下正是你伯父复国大业成败的关键时候,为父身为他的臣弟,本当身先前卒,鼓舞三军,以使军中人人敢先,为此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眼下岂能因个人缘由而使军情有所怠慢!!此乃不忠不义耳!!混小子,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的你的,你实在太令为父失望了,给我退下!!”
关羽喝罢,大手一挥,便要关平退下。关平面色连变,在旁的周仓好几次张口又闭口,但还是不敢插嘴。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快步走了进来,见关羽一脸愠色,加上来时也已听到了一些,不由是神色一变,连忙震色劝道:“二爷息怒,平公子平日里行事规规矩矩,坦荡正义,颇有二爷之风。不知他到底是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让二爷你如此雷霆大怒?”
“哼!”关羽闻言,遂是投眼望去,正见来者是沮授,不由冷哼一声,道:“此子不懂去分轻重缓急,口出狂言,关某并无重罚,不过是看在他身上立有军功的份上,但若再敢有所浑言,必严惩不饶!!”
“我!!”关平听话,不由心里大喊冤枉,下意识地望向沮授。沮授也望向了关平,两人一对眼色,便已互通其意。
“逆子还不退下!!”就在这时,关羽却厉声呵斥关平退下。关平面色一变,见其父正怒,不敢忤逆,遂是诺诺领命,转身离去时,暗中向沮授投以眼色。沮授沉色不语,但心里已然明白一切。
少时,帐中只剩下沮授和关羽。沮授一提神色,走向关羽,正想说话。关羽忽地一举手,喊道:“军师不必赘言。关某伤势已恢复七、八,军中将士得以两日歇息,也已恢复过来。另外据细作来报,庞、黄之流也正向冀州方向撤去,眼下竟然已无顾虑,何不速速行事?”
沮授闻言,面色一怔,旋即连忙震色,正要回答。殊不知关羽陡地转过身来,身上威势骇人,凤目微睁,喝声而道:“军师,主公忍辱负重二十余年载,历经无数苦难,更几番陷入险境,每每都是九死一生,才得以生还。所幸苍天有眼,主公好不容易才在北境建立起基业,遂又韬光养晦数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如今这大好时机,你我身为臣子,岂能怠慢呼!!?”
关羽此言一出,身上的气势更霍然高涨几分,一股堂堂正义之气,更是逼得沮授几乎呼吸不过来。
沮授闻言,不由轻叹一声,心知关羽心意已决,但同时却也在脑念电转,思索办法。
须臾,沮授眼神一亮,拱手道:“二爷,某有一话。却不知二爷愿不愿听?”
关羽闻言,微微皱起那对卧蚕眉,但见沮授神情坚毅肃然,还是让点了点头,道:“军师且说。”
“二爷,这两日某却也广散细作到并州四处打探,今早刚得知传回消息。话说,自庞、黄两人败走的消息传开后,把守在并州各郡各县的人马也纷纷撤走。而如今并州兵力空虚,二爷若取,自易如囊中取物。竟然如此,二爷又何需亲自出马,只顾养精蓄锐,准备司隶战事,以免被马、赵之流占去便宜!!”沮授沉色谓道。关羽听话,眼神一亮,旋即下意识地手执起颚下美髯,似乎有些被沮授说得动心,道:“你所言倒也是理。”
沮授听关羽愿意听从,不由精神一震,忙又道:“不过二爷若不亲自领兵,只怕军中其余将领是镇不住那些异族将士。因此二爷最好不要派遣异族的军队前往,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与各异族之间,积怨久矣。一旦北境各异族失控,只怕并州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哼!!异族之流岂敢伤我汉人百姓,但敢伤之汗毛,关某必杀之!!”关羽一听,顿是勃然大怒,忿声喝道。沮授听了,一眯眼,道:“二爷,某却想这恐怕正是敌军之奸计。二爷且不想,那庞、黄二人不惜把并州拱手相让,只怕暗中必定有诡。而我军之中更是异族军队的人马居多,一旦这些异族军队失控,伤害了百姓,以二爷的脾性肯定会雷霆震怒,严惩不饶!!如此一来,二爷与北境各异族誓必有所芥蒂,若是事情持续地恶劣下去,甚至会使得异族的人马化友为敌!!这般的话,我军恐怕将不攻自破,到那时庞、黄二人在冀州再率兵马杀往并州,我军必败无疑!!因此,此事务必小心为妙!!”却听沮授疾言厉色地谓道。关羽却听脸色便越是难看。听罢,关羽不由大怒,忿声喝道:“庞令明和黄汉升这两个贼人,果真是居心叵测,狡诈至极,亏关某还饶了他们一命,早知此两人歹毒至此,当日就该将他俩的首级取下!!”
“诶,某早说过马贼麾下不乏高明谋士,这些人各个精于算计,狡猾阴险!只怕敌方早就料定二爷光明正大,并非心狠手辣之辈,因此只要想法设法赢得二爷的敬重,二爷便不会狠下死手!却又想这当日庞、黄之流,看似刚烈,实则不过是在做戏罢了!”沮授叹了一声,不由摇头而道。关羽听了,心里霎时对庞、黄两人鄙夷至极,冷笑两声后,道:“那又如何。眼下只怕他俩的奸计最终还是胎死腹中!!幸好军师谨慎细密,否则关某几乎中了这两个贼人之计也!!”
关羽话音刚落,却不料沮授又摇头一声轻叹,道:“诶,只怕庞、黄二贼的奸计并无那么容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