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听话,不由双眸一瞪,嘶声吼道:“若非这些贱民不知好歹,硬要与我军作对,我军岂会被拖延了战机,使得那曹子孝暗中得到时间布置!?若是这些贱民再和我等作对,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他们给杀了~!!”
马超此言一出,马岱神容大变,急喊道:“万万不可!!说来此番我马家军攻往洛阳,除了得到西凉百姓拥护外,其余各地的百姓都不承认,甚至大多人都以为我马家军是妄想夺取皇权的反贼,其中由其司隶的百姓,对我军更是仇恨。 若是我军残杀百姓,消息一旦传出,必定激起民愤,到时就算我军攻破洛阳,救下天子,也不能得到天下人的承认,并且只会把大将军认为是第二个董卓罢了~!!”
马岱疾言厉色地说道,不少马家将士听了,纷纷暗暗颔首,颇是认同。马腾一震色,颔首应道:“岱儿说得对极,若是马某纵容麾下残杀百姓,这与当年的董贼又有何差别?”
“爹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城内百姓已被曹子孝给迷惑,若不除之,必为后患,待时若是洱城被破,我军岂不要面临灭顶之灾,更坏了救国大业!!”马超嘶声喊道,眼中更流转着几分残酷之色。
马腾听了,这下再也忍受不了,双眸猛地瞪大,忿然一拍奏案,怒声骂道:“孽子,你如此凶残,纵有天大能耐,也难得善终!!还不给老夫闭嘴!!”
马腾此言一出,马超不由面色一怔,双眼瞪得斗大,一时被喝叱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马云禄忽地喊道:“爹爹,我看洱城危机四伏,是把守不住了。不如先撤回潼关,潼关坚固,并且接近雍州,就算曹军杀来,我军亦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正见马云禄眼中精光闪动,马腾一听,不由心头一壮,暗喜不已,忙颔首道:“云禄说得是理。哈哈哈,看来我这乖女儿本领倒也不一般啊!”
马云禄听话一喜,不由伸出一根白皙如葱般的手指,抹了抹鼻子,颇是俏皮可爱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哇~!”马腾闻言,不由升起一阵骄傲的快感,被马云禄这一逗,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而此时,在旁边的钟繇倒是面色有些阴沉,暗暗地瞟了马云禄一眼,腹诽道:“此女虽是年幼,但谋略出奇,思虑敏捷,实在棘手!”
就在钟繇念头一转。这时,又听马云禄忽然喊道:“爹爹,此番曹军好似对于我军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我想这军中定有内鬼,并且此人地位不敌,否则寻常将士不可能对于我军的调拨如此了解。这内鬼若不揪出来,女儿恐怕就算我马家军纵有百万大军,恐怕也难敌曹贼!”
马云禄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把眼神投向了钟繇。毕竟钟繇曾为曹操麾下重臣,而且因为受到马腾的敬重,如今在军中地位极高。如马云禄适才所说,钟繇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霎时间,气氛忽地有些压抑起来。马超猝也沉着面色,死死地盯着钟繇,不禁在现在腹诽道:“若这钟繇果真是内鬼,那么前番他劝我修书给大哥求援,那我岂不是中计。若是大哥信之,急切出兵,而曹贼暗中早作布置,大哥的兵部恐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马超不由面容一怒,双眸猛暴凶光,猝是迈出一步,浑身杀气猛涨而起,正要喝叱钟繇时。马腾似乎已有发觉,怒声喝道:“孟起不得无礼!!你莫非忘了元常为了朝廷,为了陛下,连一家上下几乎被曹贼杀尽耶~!?”
马腾此言一出,马超不由气势一顿。这时,钟繇面色一肃,走了出来,拱手拜礼道:“大将军不必再说,自从繇入军开始,就遭怀疑不断。繇却也非心灰意冷,而是如此下去,但怕军中上下难以团结。因此繇愿辞去军务,听候大将军的发落!”
钟繇这一手以退为进,却也颇有效果。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露出惊色,似乎都是预想不到。马腾更是神色一变,急道:“老夫也知元常受了不少委屈,可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元常岂可弃老夫而去!?”
“诶,但恨繇当年有目无珠,本以为曹贼乃是治世能臣,未料却是乱世之枭雄。若繇辞去军务,能令军中团结一致,齐心御敌,却也是繇之所盼也!”钟繇带着几分惆怅而道,神情颇是真切。而这时,钟繇却又微不可测地暗暗向马腾投去一个眼色。马腾心头一震,遂是会意,便是应道:“竟然元常心意已决,老夫便也不多劝了。待战事平稳一些,你便收拾行装,先回长安去罢。”
钟繇听了,毕恭毕敬地拱手一拜,遂是答应下来。马云禄在旁暗暗观察,却是在心里腹诽道:“这钟元常十分狡诈,岂会这般容易放弃?此中必有诡也!”
与此同时,却说曹军屯据之处,这时诸将正是跪下迎接。而在诸将面前,正见一干将士簇拥着一人。那人身材并不出众,并且略矮,肤色颇黑,但一张极其平凡的面容里,却有一双极其晶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好似两个黑洞一般,似乎能吞噬一切。
此人赫然正是前不久与鬼神马羲一战后,兵败而撤,但很快却又转战而来的当朝丞相—曹操是也!
“呵呵,有关今日一役,曹某已有所闻,诸位将士努力厮杀作战,大破叛军。曹某甚为欣慰,都快起来罢。”曹操手搙着他那弯弯曲曲的浓须,盈盈笑罢。曹仁遂领着众人站起,并且拱手应道:“都是末将无能,有失主公厚望,若末将能依照计划,在潼关时早破马蛮子的大军,反扑至雍州。待时就算马超率兵来救,末将自也能挡住一阵,为主公争取时间。如此,主公也不必急从兖州急撤而回,大损威名!!”
“哈哈哈哈~!时逢数百年难遇之乱世,天下奇才百出,有些更是天赋异禀,拥有妖孽一般的才能。此番,曹某虽败,但却也曾把那鬼神逼至绝境,只差一些许便把他给杀。只可惜的是,恶来之丧,却是曹某始料未及。只恨天不助我,在关键时候,竟然来了个赵子龙,不但坏了曹某大事,还使曹某痛失恶来!!苦哉,悲哉!!”曹操虽被天下人视为奸雄,但他却也是个多情之人,想到典韦之死,曹操不由面露悲色。众将士看了无不感动,有些人甚至颇为羡慕起典韦,能够得到曹操如此牵挂。
“主公节哀,恶来之仇,俺虎痴必为其报之~!!”猝然,一声怒吼乍起。曹操神容一震,投眼望去,正见许褚满脸坚毅和果断,虎煞骇人,竟隐隐有几分恶来之风。
众将士见状,也不由纷纷变色,都觉得此下的许褚,与当年的典韦隐隐有些相似。
“恶来临死,向曹某竭力推荐仲康。曹某相信仲康,一定不会令恶来失望的。”曹操听了,忽地悲色尽褪,那拿得起放得下的胸襟,实在令人不由感叹,遂便笑了起来。
许褚只觉浑身肉紧,心头猛地揪动,猛便跪下,重重地叩首在地,脑额门猛zhuang之下,更是发出一声暴响,在场所有人不由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正见许褚脑门血口大开,流血不止。
可许褚却似乎丝毫都不觉得痛,双眸赫赫生光,神情坚毅无比,振声道:“若有负恶来所托,便教俺不得好死!!”
曹操听了,不由一震,遂是当众封赏许褚为虎侯,领八百户。许褚奋而谢过。众将士见了,却也都敬服。曹操遂又对一干有功之士,各做封赏。众人一一谢过。曹仁遂请曹操到帐中歇息。曹操却是一笑:“不,尔等先是见过陛下,和陛下拜礼毕,再与陛下安排歇息的地方后,曹某再做歇息。”
曹操此言一出,曹仁等一干将士无不霍地面色大变,有些人甚至不禁惊呼起来。曹操见众人如此惊异,不由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
这时,在曹操身后的人马纷纷让开,正见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并且由九匹宝马牵动,正所谓至尊之数。很快,马车里一个老太监慌忙地赶了下来,随即扯着鸭子般的嗓子,喊了起来:“陛下在此,诸位将军还不快过来跪安。”
曹仁听命,神色一变,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曹操心中所想。而曹操则暗暗对他打了个神秘的眼色,旋即先带头跪下,拜道:“臣下曹孟德,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曹操喊声一落,一干人等还哪敢怠慢,连忙纷纷跪下,作揖拜道:“末将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就于喝声之中,正见在那老太监牵着之下,从马车内很快就走出了一个身穿龙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莫约二十岁出头,看那面容,竟真的就是当今天下的皇帝—刘协是也!
“丞相此乃何处?”刘协冷声问道,倒也有帝者高高至上,唯我独尊的态势。曹操听了,忙作出唯唯诺诺之色,答道:“回禀陛下,此乃弘农边境一座名叫洱城,北面数十里外的平地。”
“哼!此处荒芜,到处都是难闻的血腥味道,丞相不会是想让朕的龙体屈尊于此吧!?”刘协冷哼一声,手指着曹操怒色喝叱道。眼看刘协如此霸道,一干曹军将士都是看得面带怒色,许褚更是瞪大了虎眸,抬头盯向了刘协。刘协刹时只觉气氛不对,由其发现许褚那凶狠的目光时,不由吓了一跳,踉跄几步,看要跌倒。“陛下小心!!”曹操连忙急起搀扶。而这时,在旁的老太监已经扶住了刘协,并且一张用粉末涂得煞白的白脸,立刻呈怒状,丝毫不惧许褚的怒色,扯声骂道:“好一个狗奴才,你竟敢如此瞪陛下,有辱皇威!!来人呐,快把这狗奴才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老太监尖锐的喊声,又是刺耳又是难听,刹时忽然死寂下来。曹军上下各个面无表情,冷目相望,就是没有人听命。
“呀~!好哇,尔等这些下贱的狗!!”就在那老太监准备再骂的时候,曹操忽地迈前一步,细目陡射两道骇人精光。那老太监顿是吓得闭上了嘴巴。曹操走进,笑声道:“呵呵,这戏份已经做得足矣,若是你这老阉狗再胡闹下去,曹某可不敢保你无事!”
曹操笑容灿烂地说完了这一句话,不过在老阉狗那里,声音颇重,吓得那老太监不由退后几步,连忙向刘协投去求救的眼色。
在旁的刘协,见得曹操的笑容,却好像看到这时间最可怕的东西,浑身都在哆嗦不止,仿佛在曹操身后看到了一张狂声大笑,眼神里充满暴虐、不屑、残忍之色的巨人。
这巨人竟是当年董卓的身影!
忽然,曹操面色一紧,似乎发觉了刘协的异处,遂是转过身子,带着几分恼怒道:“来人呐,快去安排陛下歇息,若有怠慢,小心尔等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