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在陈登的帐内。糜芳满脸急色,如有燃眉之急般,急声问道:“元龙,你适才为何阻止我呐!张闿、孙干皆匹夫也,曹将军却视这两人为亲信,这迟早会酿成大祸啊!就如当下,明明是大举进攻的大好时机,这两人却!!哎!!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
只见糜芳气得满脸潮红,陈登神色亦是难看,眼睛一眯,冷声道:“这两个匹夫不但无谋无略,而且都有一个极为致命的恶习!”
糜芳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道:“元龙所指的是?”
“贪财!!”陈登振声喝道,掷地有声。糜芳听话,顿是勃然色变。陈登长叹一声,悠悠而道:“主公虽仁,但性子懦弱,平日里一味迁就那些武夫,文法不正,互相奉承,德政不举,威刑不惧。由其这些年来主公身体状况日渐下落,以曹豹为首那些武人,更趁机大肆敛财,收刮民脂土地。由其那曹豹在青州,更是压榨一干豪强,不是要钱就是要地。加上曹豹手段强硬,许多豪强都不敢反抗。而其中张闿、孙干二人更暗中浑水摸鱼,私饱中囊。这两人如今贪欲愈大,只怕小名小利,已经满足不了这两人的胃口了!并且,其实令我最为忧虑的是,因为曹豹的关系,青州豪强百姓对我徐州人怨恨愈烈。早晚一日,会酿成大祸。可惜的是,有关此事,我已与主公多次禀报。但主公至今还是犹豫不决。但有万一,却也是咎由自取!”
陈登长吁一声,眼神内甚至闪烁出几分绝望之色。糜芳听了,面色剧变,忙道:“那如元龙所说,此下我军几乎倾囊而出,青、徐两州都是空虚,一旦青州发难,战祸很快就会蔓延至徐州,那青、徐两州岂不是岌岌可危?”
陈登这下听糜芳说出,脸色不禁越来越是难看,道:“却说自董卓入京,正式开启了诸侯逐鹿中原的时代,时至如今各方英豪纷纷损落,但却也有随之崛起的枭雄、霸主,譬如曹、刘、马、孙之辈,如今都是割据一方的雄主。我主羸弱,却卧据青、徐两州之地,自然会受到其他诸侯的觊觎。眼下我最优心的是,此番讨伐马氏不成,反倒我徐州引火上身啊!!”
糜芳听了,不由心头猛一揪紧,旋即脑念电转,急声道:“可眼下曹、刘都在攻打马氏,马氏自身难保,也无暇图谋徐州。至于孙家,我听闻刘表遣其大将黄祖在江夏集聚大量水军准备要与孙家一决高下。孙家自也是有心无力。竟如此,元龙又有何人可虑耶?”
陈登闻言,眼睛眯地紧紧,两道骇人精光猝地射动起来,嘴巴轻张,吐出两字,声音轻不可闻,但糜芳还是立即领悟到了,吓得面色剧变,正要惊呼起来时,陈登急是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糜芳遂是醒悟,强压心中的震惊。陈登微微点头,低声喊道:“糜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陈登说罢,遂喊外面的心腹进来,唤其领兵部严密守卫帐外四周。其心腹领命后,立即退下,糜芳见了,遂也放心下来,敢抒于己见。
“将士无心外伐,内患岌岌可危,元龙我等该如何是好?”糜芳满脸紧张、焦虑之色,忙是问道。陈登低叹一声,肃色道:“我已经派人前往徐州,劝主公务必撤兵。兖州这趟浑水我等徐州人惹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于外。”
“可主公素来讲究信义,何况他对刘皇叔欣赏有加,甚至想把徐、青两州让予,岂可背弃。对此我倒另有计议。”这时,糜芳面色忽地一变。陈登却忽然嗤笑一声,好像早有预料一般:“糜将军是否要劝我,但若青、徐两州不保,可转投于刘皇叔麾下?”
陈登此言一出,糜芳刹地面色大变,惊呼道:“元龙你!”
“呵呵,你我都是出身大世家之人,想法都是一样的。主公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为保家族不遭祸难,自然最好趁早寻常合适的靠山。而主公一心要把徐州让予刘皇叔,糜家会选择刘皇叔,却也难怪!”陈登笑容可掬,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得糜芳可谓是心惊肉跳,不仅暗暗腹诽道:“好可怕的陈yuan龙,恐怕早有发觉,倒是我糜家一直蒙在鼓里,被人看笑话了。”
“元龙说的什么话,我糜家对主公忠心耿耿,岂会背弃?主公一日不死,我糜家还是依旧陶氏的臣子!!”当然,糜芳不会当场承认,反而震色喝道。陈登闻之,忽然发出一阵放dang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糜芳被陈登笑得脸色连变,心里更有一些忐忑不安。这时,陈登忽然停住了笑声,并且带着几分冷厉的神色盯着糜芳,悠悠而道:“幽州屡年兵难,又常有鲜卑、乌桓等外族侵犯,因此幽州境内各郡各县理应存粮无多。可刘皇叔如今却有足够的粮食大举兵马,虽然说主公也有数千担粮食资助,但只是杯水车薪,若无人暗中支持,这可就怪了。”
陈登此言一出,糜芳的脸色刹地黑沉起来,忽地冷笑几声,却也不惧陈登揭发,淡然道:“竟然元龙已有发觉,我也不必再隐瞒下去。没错,背后资助刘皇叔的正是我们糜家。刘皇叔不但仁德兼备,并且爱惜部署,更有雄才大略,再有他乃汉室之后。昔日他时运不济,乃未遇风云也,如今他占据幽州,日后再领青、徐之地,必如龙乘风云而跃,一鸣惊人!!我观元龙之才不逊色于皇叔身边的田国让、沮广平,皇叔对元龙也是赞誉有加,倘若元龙愿与皇叔共同进退,我敢保证元龙不但能保全陈家的家业,而且还能使你还有陈家更上一层楼!!”只听糜芳道道喝词掷地有声,面色肃然。
陈登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糜芳表面上看似正义泯然,为人乐于好善,实则是个贪图名利之辈,若非看在陈、糜两家素来交好的份上,他肯本连个正眼也懒得给这种小人。
“呵呵,那还是在承蒙皇叔的厚爱了。不过我这人就是贱骨头,当年我父得罪了十常侍,却是主公竭力相保,我陈家才得以保住。主公大恩大德,我陈家没齿难忘,因此只要我陈yuan龙尚且在世一日,就绝不会让一些宵小奸佞之徒祸害徐州!!”陈登说到最后,身上蓦地散发出可怕的气势,糜芳一时被慑得不由浑身肉紧,见陈登目光凌厉,也不示弱,连忙抖数精神与之对视起来。
两人目光交接,谁人心中有鬼,很快似乎就有了答案。在陈登的目光之下,糜芳只觉心里瘆的慌,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不知好歹,就当我没说过罢!!”
“糜将军好走,不送!”陈登灿然笑道。
少时,糜芳离去。陈登的笑容才渐渐僵硬起来,旋即换了一张满脸惆怅的神容,呐呐而道:“诶,都是一群豺虎之辈啊。徐州莫非真的难以保住耶?主公啊,主公,眼下我该如何才能报答你的大恩啊……”
就在陈登话音一落,忽然外面有人求见,陈登听了不由精神一震,连忙唤入。
少时,一人快速走进,跪下便道:“正如少主所料,那张闿和孙干家里面的人这些日子手头一下子阔绰起来,家里都是置办了不少东西,那张闿的妻子,还购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果然如此!”陈登闻言,心头暗暗一叫,然后不由又沉色思索起来:“竟然如此,那收买张闿、孙干的又是何人呢?依今天糜芳与两人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是糜家。张闿、孙干这两人胃口不少,要买通这两人可不简单。除此之外,到底还有谁有如此大量的钱财?”
“莫非是!”陈登心头陡地咯噔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脑念电转道:“难怪今日那两人想方设法要拖延战事,原来是收了马家的好处。当年,马家占据青州,不少世家、商贾和马家的人一定还有联系,通过这层关系,马家要收买那两人也是不难!”
想到这,陈登眼神猝地亮了起来,并且快速转念又腹诽道:“话虽如此,但张、孙皆是曹豹的心腹,恐怕就算我眼下揭发,曹豹一时还不会信,必须收集足够的证据,但是如此一来,却要耗费不少时间。只盼在这段日子里面,不要再生任何祸端才好!”念头转罢,陈登也不由紧张起来,快速与其心腹吩咐如此如此。那心腹似乎也明白眼下正是危急关头,连忙肃色领命,随后便快速地离开了。
于是,一连过了两日,曹豹依照孙干的建议,都是发兵试探。把守历城的张颌以及其兵部,倒是不见弱势,曹豹每逢发兵,张颌都主动率兵出战,反把曹豹以及其麾下将士杀得铩羽而归。
曹豹见张颌威猛,胆怯心惊,身旁又有张闿、孙干教唆,自是不敢轻易举兵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