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於夫罗这匈奴人倒还有几分出息,竟然连他这小儿都敢拼命,老子也不能丢了乌桓人的面皮~!”丘力居见状,念头快速地在脑中一闪,遂是厉声大喝,命麾下加速奔杀,于是一干狼骑,纷纷发出一阵怪鸣,引起了一道道狼嚎声,在丘力居的带领之下,紧接着匈奴人的队伍奔杀而去。
阳乐城关上,一干河北将士眼看匈奴、乌桓人来势汹汹,气势浩荡,这些游牧民族充满了野兽一般的凶性,无不变色,有些人更是暗暗胆怯起来。
就在此时,‘袁熙’忽然一声大喝,命两翼长枪兵一起突出厮杀。此令一出,诸将不由神色大变。郭图更是吓得心惊肉跳,一刹那间还以为这‘袁熙’又是犯浑,胡乱指挥,让自军的部署去送死。
“二公子!彼军还未闯破我军盾墙,我军却急于出击,这不是本末倒置载~!?”
‘袁熙’闻言,只发出平静的笑声,笑而不答。不过眼下再想召回城下的长枪兵恐怕也来不及了。只见一左一右两部河北长枪兵,蓦地汹涌杀出,朝着一举扑上的匈奴骑兵斜刺里突杀而去。
而此时於夫罗毫无准备,正要强闯盾墙,速度冲得极快,其后部署也皆无预料。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一左一右两部河北斜刺里倏地杀上,匈奴骑兵竟不知反击,更因冲得实在太快,一旦河北军的枪兵冲上,立刻就摔个人仰马翻,后面的队伍也纷纷撞上,瞬间搅成一团。耳听阵阵嘶鸣惨叫喋喋而起,那两部河北枪兵这下正是势如破竹,俨然地在匈奴人的骑队中突开了两个破口。
眼看城下这诡异一幕,一干河北将士早就惊呆了,一些人更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袁熙’。
但眼下‘袁熙’面貌被头盔遮掩得严严实实,就在这时,只见他猛地一拔腰间宝剑,振声喝道:“盾兵队伍,给我扑上厮杀,将那些外族蛮夷给我推杀回去~~!!”
‘袁熙’令声一下,霎时间如天颤地抖,这下士气正是旺盛的河北盾兵刹时凶猛扑上,各持刀盾奋然突杀。於夫罗正是慌张,忽然间与他几个将士猛地遭到了一队数十人的盾兵队伍冲击,於夫罗吓得面色大变,还好他那几个将士飞快冲出,替於夫罗争取了躲避的时间。
只听几声惨叫骇起,於夫罗急眼望去,正见自己那几个将士已被河北盾兵冲翻落马,并且被乱刀砍死。突兀,又听杀声震起,望左边正逃的於夫罗,眼看左边又有盾兵杀上,连忙拔马右逃,却又见右边也有盾兵急突杀来。就在於夫罗不知如何是好时,后面蓦然响起阵阵乌桓人的嘶声怒骂,於夫罗和匈奴人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但从他们的暴烈急促的喝声便知他们一定是在急声谩骂。
于是,只在须臾之间,乌桓人的狼骑还未逞威就与匈奴人的铁骑轰然撞在一起,瞬间阵势全无。
这说是迟不过却发生在一刹那间,不得不佩服的是‘袁熙’对于时机的把握,实在太精妙了,就如适才,他只要命令下得较为快一些或者慢一些,绝无可能可以造成如此斐然的效果。譬如若是‘袁熙’让盾兵发起冲击的命令稍微一慢,乌桓人就足以有时间停住队伍,整顿后,再看局势是战是撤。而如今乌恒人正好反应过来时,已刹不住去势,这才和匈奴人的铁骑撞在了一起,以致全军混乱!
“好,好哇~!!”这下,就连郭图看得也不禁连声叫好,城上一干河北将士更是大为振奋,纷纷振臂高呼起来,甚至有些人更是大喊起‘袁熙’的名字。
“撤~撤~!快撤~~!!”乱军之中,於夫罗急声大喝,竟又想临阵退缩。就在此时,四周战马忽然发出阵阵怪叫,陡然忽见一头白色巨狼飞快奔驰过来,上面更坐着一满脸胡子,目光凶悍的健硕大汉,正是丘力居也!
“於夫罗你这小儿,莫非忘了答应公孙大人的事哉~!?你若是逃去,日后必为你们匈奴人带来灭顶之灾~!!你们匈奴人要自取灭亡,却别连累了我们乌桓人~!!”丘力居手举大刀,瞪眼怒喝。於夫罗闻言,猛地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忽然间,河北军的长枪兵和盾兵一齐杀上,於夫罗也被逼出匈奴人天生的野性,忿然怒喝,舞起一柄狼牙棒,纵马奔杀而起。匈奴人眼看於夫罗发起反击,也是为之一壮,速是冲突杀上。
“二公子,这些匈奴、乌桓人竟然要开始拼命了。这!”郭图本以为遭到迎头痛创的匈奴、乌桓人会像昨日那般,怯而退却。可眼下与郭图想的迥然不同,无论是匈奴、乌桓人都开始拼命了。
“呵呵。这倒也不奇怪。郭大人,你却想公孙瓒坐镇幽州多年,杀害了不知多少边疆的游牧民族,甚至公孙瓒还会经常派自己的精锐,伪装成马贼,杀出边疆去烧杀抢掠,一来以免这些游牧民族壮大,前来侵犯,二来抢掠得来的东西正好可以作为军资补给。至于抢来的人也大多都被奴役。虽然那些游牧民族都知道是公孙瓒所做作为,却敢怒不敢言,因此在他们的心目中公孙瓒的可怕绝非你能想象的。”
‘袁熙’呐呐而道,说得郭图一阵心惊肉跳。‘袁熙’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话又道:“而昨日这些匈奴、乌桓人已背叛了公孙老儿一回,此下他死了儿子,试问匈奴、乌桓人又岂敢在触公孙老儿的霉头?”
“竟然二公子早有所料,那此下该死如何?”郭图忙是震色,带着几分恭敬问道。
‘袁熙’笑了笑:“敌军这些血性正高,不宜与之厮杀,鸣金撤兵,再让弓弩手准备!”
‘袁熙’此令一出,又是把周围的河北将士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连忙劝道:“二公子此下我军正占上风,就算与敌拼杀,起码也有七、八成的胜算,这又何必?”
“赢是能赢,但恐怕要折损过半部署,这些不但是我军精锐,更是我河北的儿郎,岂能让他们随意牺牲!?”
‘袁熙’冷声喝叱,字字赫赫有力,掷地有声。那将士闻言,刹地变得满脸愧疚之色,周围的将士却是听得感动不已。
“此人绝不可能是袁熙那小儿!”郭图却在暗暗一眯眼,这时‘袁熙’冷声一喝,催促郭图下令。郭图不敢怠慢,连忙发令,于是很快便听鸣金号角声猝是震动起来。本是占据上风的河北军立刻快速地撤后而去。
而此时匈奴、乌桓人被河北军杀得正乱,虽然於夫罗和丘力居急要反击,但一时也指挥不及。
一阵后,眼看河北军快要撤回城内时,匈奴、乌桓才急整顿出几队人马来。
“匈奴所属,快随我掩杀~!!”
“乌桓的儿郎们,让袁家的鼠辈见识一下我等的本领~!!”
与此同时,在河北大军中,赵云面色一变,急与面色阴沉得可怕的公孙瓒劝道:“主公,匈奴、乌桓人拼死搏杀,我军应当加速进往,以作接应!”
原来,就在匈奴、乌桓人杀到城下后,公孙瓒忽然下令放缓了大军前进的速度。
这下,公孙瓒听赵云来劝,反而冷笑几声,道:“子龙不必急躁,你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哉?这些外族人本就该死,这下最好是与袁氏的人马杀个两败俱伤,那才是好!!”
“可!”赵云听话,心头一抖,知道公孙瓒还是记恨于匈奴、乌桓人昨日的背叛,可他话为落下,忽听前方杀声俱起。
只见阳乐城下,随着於夫罗和丘力居急声怒喝,一左一右,纷纷领着部署冲上厮杀。
眼看匈奴、乌桓人再次凶狠扑上,城上的河北部署也开始紧张起来,有些将士不禁还吞了一口唾液!
“弓弩手!”
蓦然,‘袁熙’一声令下,城上弓弩手刹时齐齐乱箭发射,於夫罗和丘力居这下血气上头都无预料,两个部下更是如此,刹时被射得纷纷落马,死伤极多。
眼看匈奴、乌桓的来势刹时就被乱箭射住,城上河北军士气大作,无不振奋,纷纷卯足劲去射箭。在河北军的乱箭射击之下匈奴和乌桓人根本难以靠近,死伤愈多。於夫罗眼看着自己的部署瞬间死去了大半,连眼睛都发红了,嘶声喝道:“他娘的~~!!公孙老儿的部署还不来接应,摆明就是要我等送死,老子才不会如他心意~~!!”
於夫罗喝声一落,遂是急令撤走。丘力居急往后一看,果然看见公孙瓒的大军还在悠悠而来,也是忿怒不已,急是喝令撤军。
于是,须臾之际匈奴、乌桓人开始纷纷逃撤,这战况转变之快,不愧深熟兵法之人,都说战场之上是瞬息万变。
“哼哼,子龙你看,这些外族蛮夷果然又背叛我等了!”河北大军之中,公孙瓒面容冷酷狰狞,冷冷而道。赵云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话。
“河北军与那些外族蛮夷厮杀至今,想也开始力疲,眼下正是我军大举进攻的时机,全都给我加速前进,待会就等河北军急于出城掩杀时,给予迎头痛击~~!!”公孙瓒心里虽是满怀恨意,但却还未失去冷静,这一直都在计算着战局。
随着公孙瓒话音一落,各部人马立即纷纷加速涌起,来势犹如潮涌,骇人极了。
“二公子,匈奴、乌桓人已然胆怯,何不速派我军骑部杀出,从后掩杀!?”在阳乐城头上,一员河北将士急是劝道,很快又有几个河北将士也是有相同的看法,纷纷来劝。
“不可!恶狼虽被击退,但猛虎还在后面,恐怕这时正是虎视眈眈,等待我军杀出!传我号令,全军立刻捉紧歇息,并且加强戒备,真正的恶战要开始了~!!”
‘袁熙’振声大喝,不过这连声嘶喊之下,忽然在后面的一声大喊,变了几分声调,听起来竟还有些像女声。众将士纷纷面色一变,全都吓了一跳。还好,郭图反应够快,急是怒喝,命诸将快速准备。诸将听令才纷纷回过神来,又听城外果然杀声大作,想到公孙瓒的大军即将杀到,哪敢怠慢,纷纷领命而去。
“还是郭大人聪敏。”
‘袁熙’深吸一口气,一甩披风,在经过郭图身旁时,轻声而道。
“呵呵,多谢夫人赞赏。”郭图急一弓腰,也低声笑道。‘袁熙’倒不回答,径直而去,金刀跨马的坐到麾盖之下,歇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