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之计,善也!”却说马纵横一听徐晃之计,不由大喜。这时,李典忽然谓道:“董旻从长安带走不少兵马,加上驻扎在北地的董氏死忠,两方人马加起来足有两万余人。且如今都成了丧主孤魂,若是厮杀起来,但成哀兵之势,亦是可怕。为防万一,我以为当派一支兵马暗往北地伺候,但若董旻得知徐荣遭袭,率兵来救,便伏击杀出!”
李典此言一出,徐晃不由神色一震,不由望向李典,收敛了脸上的冷傲之色,拱手道:“李将军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看来我还是学识不够啊!”
“徐将军年少有为,深受王司徒赏识,适才一计,更是精妙无穷。我才是敬服得五体投地呢。”李典立是神色一肃,震色而道。
“哼!懂得谋略又是如何?若无勇士在前厮杀,不过是口上诳语罢了!”就在此时,庞德忽然带着几分不快地在旁喝道。徐晃、李典闻言,不由微微变色,不约而同地都皱起了眉来。马纵横看了,倒是暗暗笑了起来,道:“竟是如此,不妨兵分二路,一路前往袭击徐荣军,一路则赶往北地伏击,诸位看是如何?”
马纵横此言一出,徐晃立即震色,道:“前往袭击徐荣军的那部,当需一勇于冲阵,不惧鏖战的猛将。而前往北地一部,因要伺机而动,且又要熟悉地势,未免被敌军发觉,故要一员性子稳重却又不失智勇的将才前往。”
马纵横一听,正合心意,笑道:“公明所言甚是。赤鬼儿何在!?”
庞德一听,立刻振奋起来,跨出一步,单膝跪下喊道:“赤鬼儿在此,主公尽管吩咐!!”
“好!我令你率三千精锐,前往袭击徐荣军,只可胜不可败。你可敢接令!?”马纵横眼神赫赫,一身气势更有雄主之威,慨然问道。
“主公对赤鬼儿恩重如山,敢不拼死为战耶!?”庞德狮眸烁烁,凝声就道。
“好!”马纵横听了不由心里一喜,话音刚落,胡车儿立刻也跨步赶出,扯声喝道:“主公,我愿为副将在赤鬼儿左右掠阵!”
原来胡车儿却也对徐晃、李典这两个新人的到来,感到了迫切的危机感,自也不愿被新人比下,这下倒是和庞德站到同一战线了。
马纵横闻言,却又故意皱了皱眉头,不假思索便拒道:“不可!你俩都是性子火爆之辈,徐荣并非泛泛之辈,不可小觑。赤鬼儿,当需一个脾性冷静善于夺量的机警将领辅佐左右。我看曼成就是合适的人选!”
“主公且慢!”眼看马纵横眼神投向李典,便要下令,庞德急忙喊道。马纵横不由把眼神转回,正见庞德一脸奋然之色谓道:“赤鬼儿这些年来常在主公左右听教,早非当年无谋竖子!此战若有错失,甘受军法处置!!”
“说得对!我老胡也不是只会厮杀,这回定要主公刮目相看,但有错失,愿受军法!!”胡车儿大声喊道,一对牛般大的眼睛,瞪得斗大。
马纵横听了,却是灿然一笑,道:“你俩二人追随我的日子也算是最久了,我自当希望你俩能成大器,学会如何运用韬略。竟然你俩亦有此志,我又岂会拒之?还望到时你俩能收敛脾性,冷静分析战局,勿负我之厚望!”
马纵横此言一出,庞德和胡车儿也不由振奋起来,连忙领命应是。徐晃见了,倒觉得马纵横此举有些感情用事,正欲劝说,这时在他一旁的李典,却拉了拉他,低声道:“徐将军且勿多虑,主公素来用人有道,竟然他如此调拨,自有他的深意。”
徐晃一听,微微变色,心想自己初来不久,也不知众人的深浅,暗想自己当下寸功未立,还是莫要多嘴,免得得罪人了,遂是向李典投以感激的眼色。
这时,马纵横把目光投了过来,忽然令道:“徐公明何在!?”
徐晃一听,倒是吓了一跳,论资历李典比他要高,加上他又是初来,本以为马纵横会令李典为主将,这下却忽然喊了他的名字,自是又惊又异。
“我令你为主将,率兵三千,前往北地埋伏,你可敢接令?”马纵横笑盈盈而道。徐晃听到马纵横果然是令他为主将时,虽早有所料,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微微一愣。
“主公,这曼成立了不少功绩,也该时候当一回主将了!”这时,庞德倒替李典喊起冤来。徐晃倒也知退让,忙道:“李将军之才胜我百倍,理应为之主将。”
马纵横闻言,却先不答话,狠狠地瞪了庞德一眼,庞德吓了一跳,连忙低头不敢正视。马纵横这才笑道:“正如公明所言,前往北地一部,当需一个熟悉地势,且智勇兼备的统将。论智勇,你俩虽是不相伯仲。但公明你在三辅也有一些年头,比起曼成自然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势。这主将也不能一味单凭资历来任命,应当挑选最为合适的人选。”
李典为人忠义,性格沉稳,且不喜与人争功,虽然一开始对于马纵横的调拨,确是有些不喜,但听了马纵横的一番道理后,倒是很快释然起来,拱手谓道:“主公说得是理。而且徐将军之才更胜曼成,理应当这主将,又何必因为资历深浅相让?正如主公所言,这当主将的,乃是一军之首,理应挑选最合适的。否则单凭资历,却选了个不合适的人,最终使得本该取胜的战役反而落败,这不但坏了大事,而且又要让无数同袍无辜阵亡,这才是昏君所为啊!”
李典赫赫震词,神容严明,这一番话说得庞德、胡车儿都颇为忏悔,不由暗暗各自责备。
马纵横听了,不由大笑道:“哈哈哈,曼成所为,方乃大将之风也!”
诸将听了,却也是认同,纷纷向李典投以敬佩之色。于是,马纵横遂令徐晃为主将、李典为副将,各做好调拨后,遂令诸将下去立即准备,即日出兵。
两日后,却说徐荣撤出陈仓后,领着兵马,来到了先前早就定下的屯兵之处—郿县。话说郿县当年乃是董氏的大本营,女墙高达七丈,却也是固若金汤。但因距离长安不远,董旻又俱马纵横的威名不敢据守在此,故教人以此为屏障,拦住马纵横的大军,自己带领一干将士还有天子以及朝廷一干大臣往北地而去。
郿县大殿内,只见堂上有着一张金虎大座,背后一面山河玉璧,气势宏伟,雕刻精细,若此时有人坐在金虎大座上,就如一个指点山河的不世雄主,是显得何等的威风?
昔年确是曾有一位绝世雄主,坐在这金虎大座上,傲视群雄,威震山河,天下人但闻其名,谁人不惊,谁人不惧?一干西凉将领都视他为神明,各个打心里地相信,有朝一日,座上的男人,将会带领他们称霸天下!
想想当年的情景,是何等的血性激动,对未来又是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那个男人,那头为天下人所畏惧的豺虎!
可如今,大殿内再无当年人才济济,气势磅礴的光景,那个指点山河,藐视天下英雄的男人,却也不在了。
殿内,剩下的就只有萧瑟,还有一丝淡淡,扰人心头,却又驱之不散的悲凉。
在殿前,却见有一个魁梧高大,面容坚毅,双眸深沉的大汉跪着不动,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半声不吭,见者无不动容,却又不敢来劝,因为那个身影实在太高大了,令人不敢接近。
此人名叫徐荣,一个丧主的孤魂,曾经他据守三辅,固若金汤,使得天下英雄都为之折腰,不敢轻易来攻。也因有他的存在,他的主公方才敢每每几乎倾尽大军而出,征战天下。
而就在不久,一生严谨的他,犯下了人生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使得三辅受袭,影响了洛阳的局势,也正因如此,其主最终遭叛徒弑杀。虽然,其主的死,其中因素极多,但他认为,自己理应承担最大的那一部分。
四周寂静,徐荣就这般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在殿前跪着,不知是在惭愧还是内疚,还是在徒生悲情,一些在四周巡逻的将士,每每经过,都不如感伤落泪。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徐荣终于面色一变。
“报~!徐将军,董大人派心腹传来口信,说他如今正挟持天子以及一干大臣在北地,但若徐将军还谨记当年董氏恩情,还望徐将军速领大军前往相助!”只见一个将士急急跪在了阶下,疾声喊道。
“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一阵重重的呼吸后,徐荣一字一字地从口中蹦出,说得是掷地有声,天地震荡。同时,徐荣缓缓地站了起来,四周将领、兵士看着,忽然觉得那在阶上殿前的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
“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于是四周的将士纷纷喝起,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呼声传遍了殿中,众人或是神情激奋,或是泪洒在地,纷纷嘶声呼起,高声呐喊,以明其志,紧接着呼声愈高,传遍城内。
“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董氏恩,重如山,但可死,不可忘~!”城内各处的董氏残部,纷纷也高呼起来,声势愈加浩大,更远播百里之外。
霎时间,本是死气沉沉的郿县,哀忿冲天,神鬼皆俱!
两个时辰后,徐荣召集麾下一干将士,就在殿前各发调拨,当日徐荣先率一万部署前往北地,其余兵马各是陆续准备。
数日后,郿县的兵马陆续而去,城内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马把守。就在这时,得曹操之令,从洛阳出发,一路经上洛,遂往西北山路隐秘而进的吕布、孙坚近八千大军,历经半月的时间,已然快要逼近了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