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在沪市的黄浦江边注定是不可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只不过这并不妨碍沪市夜色的美。
不同于杭城的西湖畔,那西子湖浓妆淡抹总相宜,总是在安静中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动的江南婉约,哪怕它伸出在杭城的城市中央,但硬生生地把这本该喧闹繁华嘈杂的市中心给开辟成了另一个让人难得的能静下心来望着柔和如镜的湖面思考内心的静谧地方。
而沪市的黄浦江,它极符合沪市这座城市本身的气质,没有波澜壮阔的大浪拍岸,也没有卷起千堆雪的重叠惊涛,有的是绝对不温柔,但也算不上刚烈凶猛的内敛。黄
浦江像极了华夏人千年来的传统性格,锋芒内藏,内敛而蕴。江
边夜凉,在这夜黑风高的深夜,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凉薄了起来。
良人看着眼前的沈重山,在他的左手边不远的地方是那个女人的人头冒着还有温热感的鲜血,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良人的心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这种无力感让良人终于肯正面面对自己内心对于沈重山的恐惧,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他不知道沈重山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沈重山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可以放走自己这个国内顶尖的杀手之后一路跟踪自己不被自己发现来到了这里,很多个为什么萦绕在良人的心头,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
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
或许真的如同他所说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握着拳头,良人感觉有一种他以为自己早就抛弃掉了的愤怒感涌上来,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从头到脚彻底蔑视的感觉。而
相对于良人交织着无力感和愤怒感的复杂情绪,花红的反应就相对的简单多了。
“沈重山。”花红简单地叫出了沈重山的名字。
沈重山看向花红,若有所思地说:“我到是觉得你挺眼熟的。”“
你是不是对每个漂亮的女孩子都说过这样的话呢?”从之前忽然冒出自己手下的人头的那一声惊呼之后,花红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掌握着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可以没有惊天动地的武力,但必须要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定力,这一点上,花红显然做的很优秀。哈
哈一笑,沈重山说:“你到还有心情跟我调侃,不过我没有多少功夫跟你在这瞎扯淡,告诉我是谁买我的人头,然后我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再去找幕后的人,大家都节省一下时间。”
“…”身为一名顶尖的杀手,良人觉得自己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也不算是少了,但真没见过马上就要拿人性命还说的这么轻松,更是让人节省时间好早点送命的家伙…花
红嘴角上扬,淡淡地说:“既然你那么赶时间,那么就直接动手吧,你知道的,我这一行有我这一行的规矩,是谁下的单,我不能说。”
“连命都不要?”沈重山问道。
花红看着沈重山,笑容轻松得就好像在讨论马上要带来的台风季节一样,“既然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为什么我要成全你这个要杀我的仇人?让你慢慢地去找不是更有意思?”
“挺有趣的说法。”沈重山说道,“那么我不杀你,你说吧。”“
口说无凭,你让我先走,之后我自然会派人把幕后金主的信息给你。”花红立马接道。“
你都说口说无凭了,你这一跑我哪里再找个傻子带我来找你?”沈重山不满地说道。
旁边无缘无故变成了傻子的良人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极度不满和愤怒,但是他知道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看了良人一眼,花红想了想,说:“他留下,做抵押。”卖
队友卖的是相当干脆利落,这一次连沈重山看花红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这样的女人…挺有意思。不
过话说回来,一般的女人可能建立起一个杀手组织?能
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本事。
“你就没什么意见?”沈重山饶有兴趣地问良人。
“我欠她一条命。”良人回答说。恍
然的沈重山点点头,说:“行,成交。”听
见沈重山的话,花红立刻走向门口,似乎完全不担心沈重山会反悔。在
和沈重山擦肩而过的时候,花红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侧头看着沈重山,带着笑意说:“真的是一个很有趣又很强,特别是还很危险的男人呢。”“
我把这理解成对我的夸奖,没什么问题吧?”沈重山回应道。两
个人的距离在这个时候很近,近到了沈重山能很清楚地嗅到花红身上那幽幽的香味。
“自然。”花红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由
始至终,她没有多看良人一眼。花
红走后,沈重山拉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良人说:“你觉得你接下来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的?”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良人回答。
点点头,沈重山说:“聪明。”话
说完,沈重山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感叹道:“沪市的这夜空可真…难看啊,这儿从来见不到星星的吧,上次看星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良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像没有听见沈重山的话。
而沈重山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等待着,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楼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一身警服的周作英带着一大批警察跑了上来。当
看到桌上的人头的时候,周作英的牙都酸了。
这尼玛又是一件大案。“
他干的。”沈重山立马甩锅,指着良人说。周
作英看着良人。
“这人是职业杀手,相当凶残,身上不知道背负了多少人命,这就交给你们了,让法律给他一个审判。”沈重山站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