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人还要大的石块被蛮族陆续运输上来,对着下方的边军投掷。
每一个石块,几乎都意味着两个以上的边军倒下,盾牌本就极重,被石头一砸,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举着盾牌的边军失去了抵抗力,盾牌压在他们倒下的身躯上。
“老陆”
一个边军连忙将盾牌从地上抬起来,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盾牌的重量,滚石的重量,已经要了他口中老陆的性命。
“老陆”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但是地上的人却是再没了回应。
“举盾”
燕虹的喊声在边军身后响起,他已经站不住了,这里才是他的战场,配这些边军一起战斗,才是他的宿命,而不是躲在后方指挥。
他的手按在嚎哭的边军肩上:“举盾,我们需要这场胜利。”
“是”
强忍着心底的悲痛,他举起了盾牌,哪怕他知道这样做的下场,随时都有可能被滚石砸死,但他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把这城门给老子砸开”
燕虹也失去了一个边军将领的风度,谩骂着,指挥着他们,一次次撞击着城门。
他别无选择。
每一次撞击城门的时间,都是边军拿命换来的,每一个边军,都在这一刻,将刻在男人骨子里的血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撞他妈的”
“干翻这些狗娘养的”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
随着他们的嚎叫,大门再顶不住这样的撞击,哀嚎着倒向地面。
然而,入眼的却不是他们所想象的场景,并不是蛮族整装待发,入眼的,连一个蛮族都没有,而是一张张巨大的床弩。
巨大又狰狞的箭矢正对着城门,正对着那一群刚推倒城门的边军。
床弩这种武器,从来没有见蛮族使用过,更别提现在突然间面对这样的武器,它们的威力毋庸置疑,就连边军的床弩都能击碎重盾,更别提体型更为壮硕的蛮族了。
如果不闪不避,不知道有多少边军会在这里丧命。
“都闪开”
燕虹一声高喊,脚下一踏,竟是越过这群人,跳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元气盾”
元气一瞬间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圆盾,凝实到极致的元气,给身后的边军打了一针定心剂。
有序的撤离,在短短两秒之内,城门的边军已经散了开来,而蛮族也终于砍断了绳索,
嗡
每一支箭矢都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燕虹的圆盾。
砰
第一支箭矢直接扎透了圆盾,无数细密的裂缝在元气汇聚成的圆盾上浮现,但刺穿圆盾,也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跌倒在地。
“后退所有人后退”
燕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这样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抵挡了,蛮族床弩的威力,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上无数分如果他不想办法挡下这些弩箭,不难想见,身后的边军会像是串糖葫芦一般,一个个被扎透。
“九”
一个莫名的数字突然间从燕虹的嘴中蹦出来。
下一刻,元气突然间从地面上涌出,空气中也不断稀释出元气。
砰砰
一支支弩箭狠狠的插在圆盾上,圆盾被第一支弩箭打出了无数的裂缝,这一刻,再挡不住这样的威力,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他们碎了。
只有燕虹毫无遮挡的身体,面对着锋利的弩箭。
撕
一支弩箭轻易洞穿了燕虹身上的盔甲,从他背后飞出,又接连刺穿了五个边军,这才余势未消的停下来。
鲜红的血一瞬间将燕虹洁白的铠甲染红,风携裹着阵阵炙热,扑在燕虹的脸上。
但他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目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蛮族,他们只有二十人不到,一个个握着武器,警惕的看着燕虹,而他们身后的蛮族,却是飞快的装上弩箭,再次拉开弓。
燕虹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撕裂胸口的疼痛袭来,嘴里满是猩甜。他知道那是血的味道,多少年了,那种感觉依旧是如此的熟悉。
“炙天九盾,起”
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阵阵炙热,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现在绝对不是放松的时刻,他需要坚持,身后的边军,需要他的保护。
九层圆盾一一在他面前张开,拦住了眼前的床弩,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床弩的威力实在太过巨大,自己虽然能够为身后的边军再挡下一轮射击,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缓缓转过身,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他们眼底有疑惑,有害怕,还有那么些许的畏惧。
不断从高墙上滚落的石块,不断的带走一个个边军的姓名,在远处,不断有边军倒在蛮族的箭矢之下。
这注定了是一场无法获胜的战斗。
“兄弟们,抱歉了”
燕虹心底生出的是无数的愧疚,如果没有选择这一条路,现在,他应该正和自己的手下,在铜门关内插科打诨,虽然要随时提防着蛮族的入侵,但有着铜门关的城墙,还有几乎完美的地势,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伤亡。
他知道自己带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离开铜门关的那一刻起。
在攻下东临关之后,他也有想过就此撤军,但是,他没有,当他将部队安扎在渔湖关外时,一切就都注定了。
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这群伤残的边军,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退路,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之上,一旦被蛮族追上,将无一人能够幸免。
“但是我不后悔”
说完,燕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蛮族,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他是燕虹,他是那一个坚定相信着,边军不比蛮族差的铜门关将军
“将军”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