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屋里没有再听到宋青小的声音,那种清冷的感觉也消失了,周围静得厉害,哭得悲切的罗致玉缓缓抬起头。
他面前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先前坐在这里的宋青小已经不见影踪,他甚至没有听到她离去的动静及开门的声响,仿佛这个人如同幽灵似的。
之前还嚎啕大哭的罗五确定宋青小已经离开之后,紧绷的肩胛顿时一松,人软软瘫坐在地,半晌之后沉下了脸色,先前那种卑微且怯懦的神色一扫而空。
他吃力的撑着沙发爬起了身来,坐在上头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慌忙走到床头处,病房之中安装有监控感应,若是稍有不对,医院的安保人员应该很快赶到的。
可是宋青小来了这么长时间,医院方面却一直没有动静,这会儿他凑到床边,吃力的将床头柜搬开,却发现下方那感应器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帝国医院的设施不可能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故障,唯一的可能就是宋青小在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动了手脚。
不过她是怎么办到的,罗五与她交谈的时候,竟然全然没有感觉到,也就是说,宋青小的实力可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可怕许多。
他想起这个女人那双眼睛,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罗五坐了一会儿,拿起联络器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的刹那,他低声的道
“你帮我打听一下,今晚帝都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今晚宋青小来得蹊跷,特地提到了银狼,应该是惹出了什么风波,怕泄露行踪才会想杀自己灭口。
罗致玉猜测她惹出的事应该不小,否则在上一次在自己猜到她杀了隐世家族的人的情况下她都没有动杀念,一般的事情应该也不值得她特地跑这一趟的。
他不知道宋青小到底惹出了什么样的事,不过事情越大,便证明这个人越可怕。
每一次与她见面,她都给罗致玉一种正在飞速成长的感觉。
约摸一个小时后,那一直没有动静的联络器终于亮了,忐忑不安的罗五在听到声响的刹那,忙不迭的拿起联络器,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句话
“今晚有人闯入皇城中心,大闹了一通!”
得知这个消息的刹那,罗五浑身泛寒,久久都说不出话。
不知为何,虽说打听消息的人这会儿说不出闯入时家的人详细的情况,但罗五总觉得闯入者极有可能是宋青小。
如果真的是她,今晚发生的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她能从时家全进全出,从刚刚的状况看来,还像是没有受伤过,且时家的人还没看清她的模样,光凭这一点,便已经令罗五感到不寒而栗。
银狼应该已经曝露,所以她才会特地走这一趟的!
绝对不能说出去!
罗五心里涌出这个念头,他不能跟这个女人作对!
说了,投靠时家虽说有好处,作为隐世家族中入世的皇族,罗五如果出卖这个消息给时家,极有可能引来会得到时家给予的一些报酬,但同时也会得罪宋青小。
凭她能从时家自由出入,今夜神不知鬼不觉闯入医院之中,便也有可能再取自己性命。
不说,最多无功,但也无过,时家给的恩惠与自己的性命相较,孰轻孰重,罗致玉心中自然十分清楚。
宋青小出了医院,重新回到森林公园与躲藏在暗处的银狼相会合。
今日重回帝都,除了查到了一丝林护士之死的眉目及意外发现六身份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收获,不过也惹下了不少麻烦。
她暂时饶了罗五一命,并非因为罗五一番话,而是她再三考虑过。
此人能屈能伸,说的话仅能信三分罢了,银狼曾令他吃了如此大亏,他未必没作准备留后手。
不过这人算是极识时务,又会见风使舵,只要自己的实力能令他感到忌惮,他便越会守口如瓶,说不定为了他的性命,还会想法替宋青小收拾一些善后,不会落井下石的。
更何况她今晚闹出太多动静,罗五一死,在这样的风口浪尖更易引人瞩目。
尤其是今晚她在时家遇到了六,从她与那明艳少女的谈话中,可以推测出裴家与时家之间有姻亲的纠葛。
今晚六险些死于自己手中,时家的事儿她必定上心关注。
此人心机深沉,罗五之死如果被她察觉,难保她不会猜想到自己身上。
再加上罗五此人虽说并不可靠,但他主动帮助自己母亲缴纳疗养费用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如今这个模样,就算宋青小不杀他,他也是危机重重。
身中剧毒,还不知何时进入试炼之中,能活到几时,也看他自己命数。
不过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如果她实力能再强一点,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她叹了口气,感应到她气息刚出现的银狼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发出声响,将宋青小的思绪从沉思中惊醒。
帝都不能再继续逗留下去,今晚她闯入皇城之事,等到时家反应过来必定严查,到时她带着银狼,要想出城便没那么容易了。
她往疗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趟回来,看来她是去看不了唐云,只能以后再说。
不过知道如今唐云过得不错,罗五会替她看着,也算少了她一个后顾之忧。
宋青小想到这里,看了银狼一眼,挥了挥手
“走!”
她这一次离开,就没有再找周野借车了。
身体被蓝血洗涤之后,轻灵了许多,进入了假丹境,丹田之内的假丹提供源源不绝的灵力运往周身筋脉处,奔跑起来时,使她生出一种仿佛御风而行的感觉。
她与银狼速度奇快,连夜出了帝都,一路不敢停歇,不到两个小时功夫,便已经回到了后备队中。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后备队除了值夜的人外,大部份已经歇息了,她没有惊动旁人,径直回到自己房中。
将房门一关之后,宋青小紧绷的神经才暂时一松。
她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扯开,露出里面自己原本穿的衣服。
那衣服已经破开,几乎被鲜血染透,有一些痕迹是她在被老头三人围攻时受过的伤,还有腹肚上一个创口是在时家的时候,被藏在暗地御剑的青年所伤过的。
不过随着那一小股蓝血修复了她的身体,这些伤被修复了不说,她蜕皮之后,连伤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