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德王府里,如今正闹得不可开交,安乐公主拿着剑追着武崇训满院子跑着:“看我不杀了你!武崇训你别跑!”安乐公主大喊着。
武崇训抱着头乱窜,嘴里也不消停:“公主,是那个姓安的说的,不是我说的,那个姓安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敢胡说!所有人都听见你说什么了!”
“咔”地一下,院中一张石桌的一角被安乐劈了下来。
“你来真的!”武崇训看得瑟瑟发抖,拔腿朝大门口跑去。迎面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武三思。
“啊,父亲救命!”武崇训一见武三思,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躲在高大的武三思身后,此时,安乐公主已经提剑赶到了。
安乐公主再怎么嚣张,见到自己的公公,多少也收敛了一些,但是依旧不肯罢休:“武崇训你给我过来!”
但是武崇训怎么可能过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躲在武三思的身后,一副赖到底的样子。
武三思的浓眉不自觉地沉了下来,自己的儿媳妇,就算是公主,在自己面前,拿着剑要追杀自己的儿子,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然而,他咬了几下后槽牙,宽阔的腮帮子抽动了两下,愣是把这口气给吞了回去。
这不是卖安乐公主或者是忌惮韦皇后,而是他发誓不能着了安金藏的道儿,如果他这时候冲安乐公主发火,就是输给了安金藏那家伙。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的眼中虽然一直有安金藏的存在,但是从未真正和他交手过,从前各为其主,如今,终于要正面对决了。
这一场闹剧,不过是安金藏试水深浅的前站,他武三思不能那么傻,就因为这样,由此和韦氏的关系产生裂痕。
想到这里,他沉下去的浓眉一边挑动了一下,忽然伸出大手拽住躲在他身后的武崇训的衣襟,用力朝前一抛,武崇训就和小鸡仔儿一样,栽了个跟斗倒在了安乐公主面前。
安乐公主垂手握着的宝剑,锋利的剑尖差一点就刺到武崇训的脸了,吓得她慌里慌张地朝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剑“咣当”落地了。
面前的武三思“毫不留情”地呵斥着蜷缩在地上的武崇训:“我没有你这样的畜生!”随即对安乐说道,“公主,你今日若要办了他,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而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安乐公主,此时却懵了,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我……”
武三思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下门口的石阶,走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安乐公主身边,弯腰捡起她边上的宝剑,抓住安乐公主的手,把剑柄放到她手掌上,又将她的手捏紧,在她耳边沉声说道:“公主,我绝无虚言!”
此时吓坏了的武崇训抱着武三思的腿哀求着:“父亲,您不能这样啊,您得救我啊!”
但是武三思却连头都不曾低一下。
武崇训见哀求不成,只能转而求着安乐公主:“公主!我的好裹儿!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安乐公主被这父子二人搅得心乱如麻,本来她就没有真打算杀了武崇训,这下反而下不来台了。
她抬起秀腿踢开了武崇训,再一次丢下剑奔逃回自己的厢房去了。
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安乐公主,武三思终于蹲下身,扶起了吓得魂不附体的武崇训:“回头好生安慰下公主。”
“父,父亲……”武崇训又害怕又愧疚,一时说不出话来。
武三思看着他,一改刚才的疾言厉色:“行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若不是那安金藏挑唆,别说那几两酒,就是灌你个十斤酒,你也不敢说那样的话。”
“父亲,那您刚才是……”武崇训拿袖子擦着满脸的眼泪鼻涕,问着。
“怎么说你也是驸马,还有为父在,她不敢真杀了你的,若不是为父演刚才那出,这事儿还能消停么?”
武崇训恍然大悟:“父亲英明!”
“记着这次的教训,人越多的地方,越不要暴露自己的缺点。”武三思的浓眉底下目光深沉,对着武崇训说着。
然而武崇训虽然点着头,却哪里这么快能彻底理解他那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老爹的话。
……
另外一边,到哪里都跟着安金藏的武皇,又岂会放过他迁居太卜署。
很快,安金藏就看到钟离英倩背着手站在了他的面前,小脸傲然地高抬着,那姿态,绝不是钟离英倩本人所有的。
安金藏自觉地迎了上去,低声招呼着:“媚娘大大,您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
“自然是和你住一道了。”武皇不假思索地说着。
但是安金藏却为难了:“大大,这在公主山庄么也就算了,没什么人知道的,这儿,可是职工宿舍啊,您要是和我住一块儿,不就是公然同居了么?这样对我英倩妹子的名声不好哇。”
“安金藏,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住过来。”武皇不为所动地说着。
安金藏无奈了,叹了口气自朝着:“您这么粘着我,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呸!就你那德行,也就是小丫头片子会看上你。我若看上你,当初就没有张易之什么事儿了。”武皇翻了个白眼。
安金藏一听她说起这个,不由得心里暗暗想着:切,如果你潜规则我能不让那个张易之祸害人间的话,说不定我还真能考虑下。
最终,安金藏定然是拗不过武皇的,结果,在所有人诧异地目光中,钟离英倩搬到了太卜署了。
本来,这也算是犯了宫禁了,只不过,从古到今,规矩都是要上行下效的。如今以来大家都知道安金藏又成了韦皇后的跟前的红人,加上本来如今后宫前朝就毫无尺度可言,所以,这事儿,竟然无人置喙了。
只不过,安金藏倒是有个私心顾虑,怎么说李显也是武皇的亲儿子,他若是想接下来搞点小动作,身边紧跟着武皇,究竟是好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