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微笑言道“在下是想画一幅仕女图,不过却非是画在宣纸上,而是画在墙上。”
“墙上作画?”陈宁陌膛目结舌,继而一脸狐疑的望着他,目光如看白痴。
“哎,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以为我是失心疯么?我可是认真的。”
“崔文卿,你莫非是来消遣我的,岂能在墙上作画?”
“学士,墙上作画并不简单,也非是玩笑之言,而是一种很好的广告宣传,时才我已经于北市市令谈妥,租借北市入门口的坊墙一用,待到我请匠人把坊墙刷白,到时候还麻烦学士在墙上画上一幅图画。”
陈宁陌愣怔怔的看了他半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颇觉无力的言道“崔文卿,何为广告宣传?你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崔文卿呵呵笑道“学士啊,现在给你解释只怕你也是不懂,待到绘画完成,我在告诉你一切,你看如何?”
陈宁陌想了想,一来也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小事,二来对崔文卿这样天马行空的思路确实有有些好奇,于是乎颔首道“好吧,那我就答应你,对了,你所言的那道坊墙尺寸如何?”
崔文卿思忖了一下,回答道“高大概是三丈,宽么也有两丈多一点,到时候请学士把墙画满便是。”
闻言,陈宁陌美目陡然圆瞪,暗忖道这个臭小子当真不客气啊,居然要画上这么大的一幅图画,真是把我当作免费劳力使用了。
心念虽此,但陈宁陌既然答应了下来,也不会为之失言,绷着脸颔首道“好,我就帮你这一回。”
一天之后,北市坊门口那道贴满各类告示,显得五花八门,缭乱不堪的坊墙,忽然被人粉刷一通,变成了洁白如雪的颜色,直看得往来而过的路人们惊奇不已。
而为了防止路人弄脏粉刷后的坊墙,北市市令署专门派来了两个手持水火棍的不良人守在左右,如此一来,更是惹来了人们的轻轻议论之声,都不知道官府此举何为。
到得第二天一早,霞光初露,光芒刺空,整个北市长街也沐浴在了初冬时节的温暖阳光之下。
北市之内繁华忙碌如昨,唯一令百姓们觉得奇怪的是,那道洁白坊墙之前忽地多了一个木架,放在那里也不知有何作用。
便在大家惊奇不已的时候,忽见街口走来一个美艳无比的绝色女子,一袭犹如坊墙般洁白如雪的儒士长袍,头上扎了一个颇有书卷之气的儒士头冠,螓首蛾眉,肤白貌美,足看得人们移不开眼来。
那美貌女子神情冷冷淡淡犹如街口尚未融化的积雪,走到坊墙之前也不多言多语,一言未发就登上了木架,顺着木梯步履轻捷的走到了最高之处,然后研磨提笔,竟是在那道光溜溜的坊墙上作起画来。
见状,围观市人们更是惊诧莫名,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议论不休,显然都在讨论这位绝色女子所绘画的内容。
然而只可惜,那绝色女子只用画笔简单的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就下了木架而去,直让围观人们一头雾水,都猜不到她画的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洛都小报也将这间离奇的事情及时的报道了出来,更是引来了城内不少人的好奇之心。
到得第二日清晨,那位绝色女子又是如昨天般翩然而至,继续登上木架作画。
得知此情形,前来围观之人变得更多,更有不少专门慕名而来看热闹的好事之徒。
一来因为这绝色女子容颜极美,二来因为坊墙作画闻所未闻,三来则是好奇于绝色女子画中内容,故而围观人们的声势比起昨日显然要高出了不少。
只可惜,今日绝色女子依旧只画了寥寥十来笔,用时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但根据女子所绘的朦胧线条,墙上图案依稀可见乃是一个身段极好的妙龄女子。
只不过画中女子的脸尚是一片朦胧未曾作色,不禁令人们暗感遗憾。
很快,洛都小报对此新闻继续进行跟踪报道,作画绝色女子的身份也是被暴露出来。
原来,她竟是八贤王唯一的独女落雁郡主陈宁陌,同时又是朝廷集英殿大学士,也是大齐唯一的女学士。
消息传出,市人皆惊。
毕竟光美女学士、落雁郡主两个名号,就让陈宁陌彻底沦为了话题的中心。
故而第二日,前来北市一睹美女学士风采的男儿不在少数,场面更是人头攒动,争先拥挤,将原本宽阔干净的长街挤得是水泄不通。
陈宁陌按时前来,见到如此场面不由花容失色。
好在市令府已是调来了不少坊丁,将这些前来一睹落雁郡主芳颜的人群阻挡在外,才使得陈宁陌勉强作画。
这一天,坊墙上的图画更为清晰,可见乃是一个身段曼妙的年轻女子,但令众人奇怪的是,女子身上所穿的衣饰线条却尤为怪异,似乎是一种大家根本从未见过的服饰。
美女学士,落雁郡主,坊墙作画,画风怪异……
如此一个个关键词汇联系起来,更是激起了市人们汹涌的议论,大家的好奇心亦是大起,纷纷猜想落雁郡主究竟是画的什么?
有人说,落雁郡主所绘的乃是九天玄女,似乎也只有九天玄女,才有这么漂亮的身姿。
也有人说,落雁郡主所画的为月宫嫦娥,意欲在坊墙上作一幅嫦娥奔月图。
更有甚者说,落雁郡主本身就是九天玄女或者月宫嫦娥下凡,此乃她为自己所作之画。
汹汹如潮的议论声中,谣言蜚语四起,让陈宁陌彻底是火了一把!
成为了洛阳城男儿们之间最为热烈的话题。
国子监内,陈宁陌黛眉深蹙,面如秋水,缓缓言道“阿秀,我觉得我被崔文卿那混账家伙给坑了!”
折秀放下了手中所捧着的果茶,笑吟吟的言道“学士大人话从何来?”
陈宁陌轻哼了一声,双眸中闪动着动人的光泽,沉声言道“崔文卿明里上是请求我前去北市为他在墙上作画,实际上却又利用我的名声炒作新闻之嫌,所为目的便是为了他那阿玛尼服饰店新店开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