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崔文卿,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话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好高的志向以及抱负
如此人才,实乃可堪大用
“说得好”王安石老眼中止不住的赞赏之色,显然对于崔文卿之言十分认可,轻笑言道:“既然已经明白了考取科举入仕之目的,眼下你又何必舍本逐末,执意考取科举呢”
崔文卿立即明白了王安石的意思,向着他一笑,其后收敛笑容对着陈宏亢声言道:“官家,微臣愿意前去隩州,平息异地安置之民骚乱。”
“崔爱卿果然是忠君为国。”陈宏大喜拍案,直接亢声下令道:“中书省拟旨,擢国子监太学生、骑都尉崔文卿为检校隩州安抚使,官阶从六品上,即刻赶往隩州安抚异地安置之民。”
所谓的检校,指的便是临时担任之意,也就说,崔文卿这个检校安抚使只是临时的,很有可能会事罢即撤。
司马光抱拳应命:“微臣遵旨。”
见到崔文卿根本没有听从自己的话,就答应前去隩州平乱,折昭美目中几近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暗忖道: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冒然答应了下来,眼下木已沉舟,当如何收场才是还有,科举大业又该当如何是好难道今岁就只能错过科举了么
王安石虽然出于公心,以及对崔文卿的信任,才推荐他前去,然而却不想崔文卿为了安抚之事太过吃亏,抱拳笑言道:“官家,老臣还有一请。”
陈宏轻笑道:“安石相公但说无妨。”
王安石望着崔文卿笑眯眯的言道:“不瞒官家,老臣一直对崔文卿这孩子甚为喜欢,其人品行能力也是非常不错,自然大生爱才之心,眼下他为了隩州安稳,不惜舍弃科举前往隩州,可谓是大公无私之举,实在令老臣佩服不已,故此,老臣想要收崔文卿为关门弟子,还请官家你允诺。”
话音落点,恰如巨石入池,陡然就惊起了轩然大波,不仅是陈宏,就连在场所有的大臣,都是惊呆了。
什么王安石居然想要收崔文卿为学生且还是关门学生这真是太过骇然至极了。
要知道王安石身为太宗皇帝当年钦点的帝师,此生只有官家陈宏一个学生。
即便是面对着他非常喜爱的苏轼,也没有动过收徒之心。
没想到今日,居然为了这个崔文卿破例,而且关门学生之意,乃是表示除了崔文卿之外,从此以后将不会再收学生。
而这个崔文卿,也将成为陈宏的唯一的师弟,可谓是一步登天,获得极大的好处,难道陈宏还会亏待自己的师弟不成
可以说,若能成为王安石的学生,换个状元当都是不愿。
崔文卿也是震惊得呆愣当场,大惊之下,罕见有了几分口吃结巴:“安石相公,在下何德何能你,你,岂能”
王安石摇手笑道:“文卿,你不用谦虚,你的品德才能很符合老夫收徒之标准,能够收你为学生,也是老夫之福气,不知你是否愿意”
崔文卿想也不想,立即点头笑道:“自然愿意,多谢安石相公美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折昭说不清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从不能考取科举,且远赴隩州平乱来说,崔文卿乃是亏了。
然却能够成为王安石的学生,陈宏的师弟,崔文卿却是赚了。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安石笑道:“既然文卿同意,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待过几日黄道吉日,你再前来老夫府中,行拜师之礼。”
崔文卿点头笑道:“是,在下明白。”
应下之后,崔文卿又想起一事,对着陈宏抱拳道:“官家,微臣还有一请。”
陈宏心知目前崔文卿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自己人,含笑点头道:“崔爱卿但说无妨。”
崔文卿直言道:“官家,此番隩州平乱可谓是任务艰巨,微臣担忧自己独自一人怕是应付不过来,为求稳妥,微臣想请求官家允许派遣强援相助微臣。”
陈宏慷概点头道::“没问题,你觉得谁人担当你的副手较为合适,推荐便可。”
崔文卿正容道:“翰林学士加知制诰苏轼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且与臣交情莫逆,若能有他相助,微臣此行必定是如虎添翼,还请官家恩准。”
苏轼虽然只有七品官身,然身为知制诰整日为陈宏写文章,陈宏自然认识,此际听罢崔文卿之情,他笑着询问苏洵道:“苏卿家,崔爱卿如此保举小苏爱卿同路前往隩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洵乃是苏轼之父,陈宏这么问自然是为了示以尊重。
苏洵笑着开口道:“官家,犬子娇生惯养,一直生于长于洛阳,目前虽则职司翰林院,却未经过大风大浪,若能够跟随崔公子一并前往隩州锤炼为政才能,也算不错之事,老臣自当赞同。”
陈宏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了,迁翰林学士加知制诰苏轼为隩州检校安抚副使,协助崔爱卿做好隩州民众稳定事务。”
崔文卿大喜过望,拱手谢恩道:“多谢官家成全,微臣一定幸不辱命”
议事谈妥,诸臣离开大殿而去。
折昭与崔文卿一路无话的走向车马场,气氛显然有些沉默。
崔文卿也明白自己冒然答应前去隩州,折昭肯定是满心不悦,笑嘻嘻的圆场道:“娘子,即便今岁不能考取科举,我也成为了安石相公的学生,算是塞翁司马焉知非福。”
闻言,折昭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气,突然转过身来,望着他冷冰冰的言道:“崔文卿,在你答应前往隩州之前,王安石并没有提议收你为学生,你可知道你冒然答应有多么的傻,先不论来不及考取科举,若不能赶在辽人南侵之前平息骚乱,你所犯之罪责可就大了,到时候即便是王安石,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