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学生会另一副主席种谊也在蔡确的陪同下匆匆而至。
同来的路上,蔡确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种谊说了,后者刚见到崔文卿,便满脸凝重的沉声开口道:“崔主席,相助姚徒南之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会得罪谢相公,还请慎重待之。”
崔文卿点点头,招呼众人坐下围成了一个圈,望着三位学生会副主席,有感而发的笑道:“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国子监主席团成员第一次坐下来商议要事,关于如何处理姚徒南之请,还请各位副主席畅所欲言,说说大家各自的意见。”
话音落点,崔文卿目光在三人脸上掠过,却见他们都在沉思不语,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
就这么沉默半响,蔡确资历最低,似忍受不了这样沉默无语的气氛,轻叹一声言道:“各位,我先来说吧,照我看来,谢相公纳君若柳为妾合理合法,根本就没有巧取豪夺强娶君若柳之事,我们所听到的,也只是姚徒南的一面之词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君若柳赎身之后有了这么好的如意郎君,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更不会喜欢姚徒南那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故此在下以为,对于姚徒南之情,我们应该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认可蔡副主席的看法”种谊国字脸上满是正容,直截了当的表述着自己的意见,“谢相公娶之合情合法,君若柳嫁之荣登富贵,此乃双方乐见其成之事,姚徒南光凭青梅竹马的身份,就想破坏人家之间的好事,也忒说不过去。”
此乃自由言论表达各自意见,崔文卿自然是不置可否,轻轻颔首,随即又望着司马薇道:“薇薇,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薇细长的娥眉轻轻一挑,叹息言道:“按照常理来看,两位副主席的看法的确不错,谢相公纳娶君若柳,也是合乎法度之事,然而唯有一点,君若柳她心内究竟是如何作想是迫于无奈,还是欣然允诺,这其中的差别就很大了。若是欣然允诺,那这一切也只是姚徒南的自唱自演,一厢情愿而已,然若君若柳是迫于无奈,这一对苦命鸳鸯却显得太过可怜了,我们若是置之不理,冷漠待之,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
话音刚落,种谊已是出言反驳道:“司马副主席,刚才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谢相公纳娶君若柳,符合我们大齐法度,况且那君若柳乃是青楼女子,即便不愿意,谢相公已经为其赎身,照理也必须为谢相公扫榻相迎,侍奉枕席,何能在座他想”
崔文卿听出了种谊的反对之意是非常坚决的。
作为关中经略使种世衡之子,种谊并非是那种趋炎附势,不敢得罪权贵之人。
相反,种谊在国子监内是出了名的敢作敢当,个性刚直。
他反对相助姚徒南,也非是害怕了谢君豪,而完全是按照朝廷律法所言所语。
律法当前,任何人情事理都不容违背,即便君若柳当真并非愿意嫁给谢君豪,也必须按照朝廷律法所规,不能有丝毫的怨言。
至于君若柳和姚徒南的之间的爱情,本就没有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说起来更是偷情苟合,有违常理。
姚徒南光凭这一点就像求取学生会的支持,却是太过天真了。
比起种谊冷静理智,司马薇却是有一种女儿家的感性。
特别是与崔文卿接触之后,司马薇更有些反感儒家束缚在女子身上的条条框框,闻言冷声言道:“种副主席此言虽是无差,然若君若柳并非真心肆意,对谢相公也非是一件好事,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妾侍心内还想着他人,弄清楚这件事情,对于谢相公以及君若柳、姚徒南三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
种谊冷笑道:“弄清楚又能如何难道谢相公还能将君若柳原封不动的还给姚徒南不成”
司马薇柳眉微蹙的言道:“怎么不行隋朝之时杨素得知府中歌伎红拂女夜奔李靖,不也成全了两人的好事么”
种谊瞪着眼睛道:“红拂女为歌伎,君若柳为妾侍,两者能够想比么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男人,都不会慷概大方的把妾侍送给他人吧况且还是如谢君豪这样的权臣。”
这一点种谊说的倒是实话。
就拿大齐贵胄们来说,即便相互之间关系再是好要,也只会彼此赠送美丽侍女,断然不会赠送与自己有名分的妻妾给他人。
听到此话,司马薇自是不服,问崔文卿道:“文卿兄,现在我们三人都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怎么看待此事”
种谊言道:“在下相信文卿兄一定能够理智判断,断然不会作出莽撞之举的。”
崔文卿想了想,轻叹言道:“其实照我说言,谢君豪纳娶君若柳一事合法合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们学生会的确是为所有学子服务,但一定不能答应这样逾越之情,故而在下以为,对于姚徒南之情,我们应该坚决不一的拒绝才行。”
听罢,种谊和蔡确都是点头言是,纷纷称赞崔文卿英明。
倒是司马薇柳眉倒竖,罕见动了几分脾气,冷冷言道:“既然文卿兄早就觉得相助姚徒南不妥,那为何却要答应他召集我们商量常言希望越大,失望也是越大,这样做却是有些过分了。”
崔文卿淡淡言道:“在下身为学生会主席,自然须得通盘考虑,让几位商议姚徒南之事,就是尊重他的意见,只不过学生会对于这件事的确爱慕能助,也不能逾越权限,作出得罪谢君豪之事。”
“哼,就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们三个都决定不加理睬,那还商议甚来我先走了”说罢,司马薇气冲冲的站起,也不待与几人打招呼,就这么转身而去。
蔡确见状愕然,待司马薇的背影终是远去,方才苦笑言道:“这司马小姐,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连崔兄你也要顶撞,以前她可是非常服膺崔兄你啊。”
崔文卿淡淡一笑,却是没有开口,因为他懂得司马薇生气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