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折昭知晓崔文卿非凡的智谋才华,经过最初的惊讶到已是见怪不怪,上前朝着王道平身上轻点数下,后者立即猛然咳嗽了数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来。
瞧见崔文卿疑惑的眼神,折昭淡淡解释道“此人受伤颇重救无可救,我点了他身上的穴道让他暂时清醒,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果然,咳嗽吐血之后,王道平睁开了双眼,气若游丝的喘息数下,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三人,双目立即瞪大了,特别是望向崔文卿的时候,他脸膛涨红更犹如回光返照,恨不得立即站起亲手掐死这个可恶的小贼。
宁贞望着这个昔日自己非常器重的手下,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怅然,问道“事已至此,你难道还不告诉我究竟是在为谁效力么?”
王道平冷冷一笑,勉力言道“宁贞,在下即便是死,也不会出卖朋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只求一死,望你能够成全。”说罢闭上双目,一派视死如归的模样。
宁贞冷冷言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应该是明教安插在六扇门的奸细,对吗?”
此话声音虽则不大,却犹如沉雷般惊得崔文卿和折昭同时一愣,也使得王道平霍然睁眼,露出了惊愕不已之色。
宁贞冷冷言道“若非是明教之徒,怎会对朝廷恨之入骨?竟不惜借此机会挑破朝廷与振武军的关系,况且那些黑衣死士武功高强,数量众多,放眼武林中的势力,也只有明教能够有这样的实力,而且黑衣死士皆唤你为舵主,且你在言语中直呼官家之名,毫无尊敬,更是坐实了我对你身份的猜测,王道平,你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居然为明教乱党卖命,实在可悲可叹!”
话音落点,王道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知再也瞒不过她,虚弱冷笑道“明教教义,岂是尔等朝廷走狗能够了解体会?只怪在下大意轻敌,未能将你一击杀之,尤为可惜!宁贞,总有一天,明王会取你项上人头!”言罢,双目猛然一瞪,面上狰狞的表情也是瞬间凝固,就此死去。
崔文卿默然片刻,轻叹言道“没想到这一切又是明教的阴谋,他们这么做究竟意义何在呢?”
宁贞沉声解释道“明教乃唐朝摩尼教发展而来,因相信黑暗就要过去,光明即将来临,故称之为明教,明教教徒尊奉明王为主,暗中结社,行事诡秘,时常作出反抗朝廷之举,朝廷也甚是无可奈何,说起来。六扇门便是朝廷对抗明教的主要力量,然没想到居然有明教教徒混入其中,倒是让我大感惊讶,这次王道平之所以假借朝廷之命想要杀死你,相信目的也是为了挑破朝廷和振武军之间的关系,从而为明教崛起机会。”
崔文卿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过来,后背阵阵发凉。
若折昭当真知道他命丧明教手中,指不定要与朝廷产生矛盾罅隙,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作出冲动之举。
若是振武军对朝廷离心离德,致使北疆动乱,朝廷为求安稳,必定会倾大军保障北疆稳定,到时候势力遍布江南的明教,就可以乘势而起,揭竿反叛,就如北宋有名的乱党方腊一般。
届时中原南北动荡,朝廷自顾不暇,平叛乏力,毕竟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说不定还会四分五裂,又一个乱世便会到来。
想到这里,崔文卿、折昭、宁贞三人都是怵然惊心。
还要崔文卿没事,否者宁贞百口莫辩,折昭陷入误会,说不定天下便是一场动荡。
在暗敢庆幸之余,宁贞也甚是惭愧,然她在折昭面前从来不会服软服输,绷着俏脸从怀中掏出一物,凌空抛给折昭道“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折昭扬手接过,乜了她一眼,眉峰颇为危险的一挑,冷冷道“就一句还我能够了事了?”
宁贞淡淡言道“今次犯下的错,回京之后本官自然会向官家禀告,请求责罚,不劳大都督关心。告辞!”说完,似乎当崔文卿不存在般,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折昭冷哼一声,正要出手阻拦,不意崔文卿已是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叹息道“娘子,让她走吧。”
折昭微微一怔,依言点头,两人就这么目送着宁贞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间庄园来的?”回过神来之后,崔文卿好奇询问。
折昭开口解释道“你失踪之后,宁贞留下书信让我到大隗山赎你,其后我将残图交给她却久等你不出,便上山找来,谁料却在密林中受到了那些黑衣死士的偷袭……”
听到这里,崔文卿顿时变得一脸紧张,连忙问道“那你可曾受伤?”
折昭微笑摇头道“这倒没有,那群死士也没有选择与我死战,我想他们故意遗下印刻有朝廷制造记号的臂张弩,便是要让我怀疑此事乃朝廷所为,其后我寻到山崖得知你跳下,便顺着崖下小河找寻,当发现那群黑衣死士也在寻找你的踪迹时,便偷偷跟上了他们,潜入了庄院之中。”
“原来如此。”崔文卿恍然点头了。
折昭扬起手中的木匣轻叹道“万般根由,便是残图所惹的祸,若非是宁贞贪图残图,岂会让王道平乘机而入?待回到朝廷,我一定要参她一本,为你讨回公道!”说到后面,眉头大皱,神情甚是忿忿不平。
闻言,崔文卿却是笑了,大度摇手道“其实这几天宁贞待我还算不错,而且她这么做也是有所苦衷,娘子你又何须如此计较,咱们还是早回洛阳为妥。”
折昭不知道崔文卿这几日与宁贞发生何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度的为宁贞辩解,一时之间心内倒是有些不解。
然此时却非深究的时候,她点头颔首道“那好吧,我就姑且绕她一次,夫君,咱们今晚先且在那间别院内休憩,明日就启程返回洛阳。”
崔文卿点点头,自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