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夜长梦多的黄汉厚着脸皮道“微臣知道欺君之罪足以灭九族,因此臣在陛下面前实话实说。
秦老夫人其实很喜欢微臣,她前天亲口答应微臣,只要秦妡怡嫁给微臣之时能够得到天子御赐的名分,她一定会大操大办婚事。”
黄汉都把此事上升到了欺君之罪,崇祯再坚持亲口问过秦良玉就是摆明了不信任黄汉,皇帝哪能如此没水准寒了大臣的心,他只得道
“哦?原来如此,朕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即刻让司礼监草拟册封圣旨。”
黄汉这时才跪下磕头道“微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微臣请旨告退。”
这人真实在,第一次上朝刚刚见到皇帝就跳出来讲自己的事情,达到了目的又立刻准备下班回家。
皇帝倒是没介意,他认为将领没有城府是好事,挥挥手表示同意黄汉开溜。
不知怎的,黄汉离开了金銮殿,许多士大夫反而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人人觉得奇怪,为何一个小小三品武官会有如此大的气场,让他们感到压抑?
徐光启见黄汉走得太快想叫住他都来不及,气得直跺脚,没辙此时只能自己出班奏事。
他道“启奏陛下,昨日太医院院使马留良、首席御医李中桦和大理寺卿右评事李中立等等来找老臣,他们是来证实一件关系国运、关系到百万子民生死的大事。”
老成持重的徐光启无论年龄、资历、学识、人品在朝堂上衮衮诸公中都是标杆式的人物,他一开口奏事人人仔细聆听,文武百官见老人家说得慎重都被吸引了。
皇帝问道“太医院要证实大事?莫不是与时疫有关?”
确实如此,李中桦和李中立、李中梓乃是堂兄弟,都是松江府人,跟徐光启乃是同乡,介于黄汉和徐光启有师徒关系,因此他们昨晚登门向徐阁老汇报了黄汉扬言能够有效预防天花的大事。
徐光启道“陛下圣明,因为黄汉扬言掌握了有效预防天花时疫的法子,成本不值一提,有效率百分百,并且准备收下御医李中桦为徒进行传授。
太医院几位大人都潜心研究医术,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故而找老臣证实。”
天花病毒在这个时代是流传最广破坏力惊人的一种瘟疫,大明朝由于重视科学研究防控措施比较有效稍微可控一些。
到了满清之时,愚蠢邪恶的建奴毁了不知多少汉人的科学书籍,连《天工开物》这样的巨著都被付之一炬,导致天花的防控走了下坡路。
结果呢,连体壮如牛才三十六岁的多铎都死于天花病毒,满清皇帝康熙感染天花侥幸逃生变成了康麻子,野史记载顺治、同治这两个皇帝其实都是死于天花。
能够有些预防天花的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金銮殿炸响,满朝文武被震惊了,崇祯霍然离开龙椅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御座下,他一把抓住徐光启的手急切问道“徐师傅以为此事有几分真?”
“陛下,那黄汉大才,真的是个杂家!老臣以为他如此扬言事出有因,断然不会是拿李太医寻开心。”
“徐师傅如此说是没有找黄游击证实喽!”
“黄汉太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臣想叫住他都没来得及。陛下,老臣深知此子为人,有效预防天花断然不是空穴来风,老臣认为黄汉真的有门道。”
崇祯立刻道“宣游击将军黄汉觐见!朕有要事亲自询问。”
黄汉出了金銮殿就往午门外一路狂奔,因为憨子几个、护卫们和马匹都在那儿呢,所有的大汉将军都目送不守规矩的黄汉没有人出面制止,根本没人管他如此是不是会惊扰圣上和重臣。
没多久黄汉一行十一人就快马加鞭赶到驿馆,此时门口已经等着十几人,他们是太医院的一把手马留良院使和两个院判,其中还有李中桦的堂弟李中梓、李中立好友吴有性。
见到了跳下战马的黄汉,李中桦恭恭敬敬施礼道“恩师可是面圣归来?不知天子有何旨意?”
黄汉心里高兴,哈哈大笑道“圣天子成人之美,我就是赶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老夫人!”
其实李中桦是问的有关于预防天花的大事,谁知黄汉答非所问。
李中桦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黄汉大步流星直接往驿馆内秦良玉老夫人住的院子里去了。
正五品院使马留良还等着李中桦引荐准备和黄汉好好聊一聊,谁知那个年轻人一溜烟就跑远了。
李中桦只能向院使大人施礼解释道“大人,下官的师傅是个奇人,他放浪形骸不守礼数尽人皆知,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马留良苦笑道“本官哪里敢跟他计较,咱们有求于他呢。”
苏州府人吴有性是因为访友刚刚来到京师没几天,此时见到了黄汉,发现他如此年轻难免有些失望。
他问李中桦道“李兄真的认为黄游击有能够有效预防天花的秘技?江南太多传承几代的名医世家潜心研究长达百余年都不敢放如此豪言啊!”
李中桦道“各家门道不同,愚兄已经见识了他的物理降温法,也试验了酒精,这跟我们的传统医术大不相同,因此愚兄认为师傅应该不会拿如此大事戏言。”
来到驿馆内院,黄汉见到了秦妡怡,还准备拥她入怀已经不能如愿,模特美人不着痕迹躲了。
她羞答答道“郎君,奴家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莫要如此,秦蓉她们都在看着呢!”
“这打什么紧?这几天你都是靠在我怀里来着。”
美人娇嗔道“郎君,此一时彼一时也,您不尊重奴家,奴家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抱就不抱,你病体初愈最好不要舞枪弄棒。”
“嗯,知道了。郎君今天是不是去面圣了?”
看着秦妡怡急切的眼神,黄汉得意道“圣天子成人之美,已经同意赐婚,旨意估摸着片刻后就到,你的诰命也是恭人。”
“郎君,您真的舍弃爵位讨来了恩旨?奴家……”秦妡怡说不下去了,感动得满眼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