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散修算上向荣,他在场上坚持了三场,第四场被一位拿剑的散修一剑削掉了两根手指,刀落地,认输。这位持剑的散修境界到了铜念境中境,与向辉同境界。他在场上坚持了两场,被一位赤手空拳的散修一脚踹飞。这位也到了中境,个头比向辉还高出半个脑袋,身体强壮,目光阴鸷。
“他叫樊七,有可能坚持到最后。”不知何时,向辉不再担任临时裁判,退到了白凰的身旁。此时小声对白凰说道。
白凰点点头,神情依然淡漠。他的注意力不在场上,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向府不会无缘无故请自己赴宴,接下来定然有自己的戏份,那该怎样演呢?向天问不单修为境界高,计谋也可谓老奸巨猾,这分明就是在放饵钓鱼嘛。
白凰的目光上挑,正与克尔阴沉的目光相遇。
大厅中央的场上,樊七又干翻了一位散修,场下还剩下两位,一位中境,一位初境。在王爷们的叫好声中,他豪气干云,大喊一声:“你二位一起上吧。”
“好好,这样更有看头。”契律奇拍手道。
这两位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尤其那位中境武者。但王爷的叫好声就表示规则已定,不上也得上。
带着一份屈辱,一份愤怒,这两位一上来就发了狠,一杆枪,一根棍,都是长兵器,招招都是索命的部位来招呼,一时间大厅内狂风乍起,风雷滚动,花岗岩铺就的地面火星四射,看得向府的大管家脸上的肉疼,腾腾地跳个不停。
樊七的牛皮没有白吹,几个回合后,他一把抓住了棍子,用力一带,这位初境的散修就到了他的身前,起脚的同时歪头闪过刺向他咽喉的长枪,“砰”地一声,一团念气在初境散修的胸前炸响,初境散修武者凌空飞走,樊七手中的棍子旋起,嗡嗡的念气灌涌声中与那杆枪相交,轰然一声,棍还在樊七的手中,长枪却从对手的手中被震飞,棍子的嗡嗡声并没有停止,陀螺一般拧着麻花向前,瞬间长长,“咚”地一声,点飞了最后一名对手。
几位王爷都拍手道贺,以示打斗得精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后生可畏啊。”契韦戈边拍手边赞道。虽然他们都处在了神级境界的高度,但他们的岁数是这位年轻武者的好几倍,回首当年,他们在这个岁数时,还真不一定是这个人的对手。所以,契韦戈的赞叹是由衷的。
“王爷夸赞早了,论实力,樊七在这个屋里都排不上号,更别说参加整个联盟的比武大赛了。”向天问突然笑道。
“哦?这怎么说?难道要把我们几个老头子也算上?”契韦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三弟笨啊,你我能上比武大赛吗?向长老是说他的公子啊。”契律奇道。
“啊,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契韦戈倒是个直性子,更可能是个装孙大圣。“向公子露两手?让老夫开开眼。”
向天问与向辉一起摇手,向天问抢先道:“别说他不行,就是有点斤两,老夫也不会厚着脸皮抬举他吧?我指的是那位燕公子。”
来了!白凰心中叹了一口气。
大厅内所有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白凰的身上。几位王爷是怀疑和审视;克尔依然阴沉;向天问眼底带着幸灾乐祸的疑问;樊七则是一脸的不服,外加带有挑动性的嘲弄;只有身旁的向辉一脸的希冀,眼神里还有一丝恳求。
白凰缓缓站起身,抱拳弯腰,“抱歉,若是上山撵个兔子,进巷抓个鸡什么的,小的在行,从小正干这个了,修炼小的是外行,至今还是个白丁。”
眼珠子掉了一地,哗啦哗啦地响啊,向辉青了脸,连娃红了脸。克尔阴沉不变,其余的人,包括场上的樊七都是一脸的鄙夷。
“连娃,我们走吧,看来午宴是吃不上了。”白凰不管大家的表情,招呼连娃开路。
实在讲,他也坐不下去了,刚刚的几场打斗把他心底里渴望战斗的情绪全部调动了起来,本来他现在就是一道旺盛的火,人家的打斗就是浇到他身上的油,此时身体内正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早晨起来他还准备不管不顾地与人拼杀一场,可是,在见到克尔的一瞬间,这股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要安安稳稳地在此地呆足两个月,他要见到苗童。这之前越低调越好。王宫的大管家在此地,如若是自己显露出一些身手,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虽然容貌有些改变,但眼神不会变,他是见过自己的,不能唤起他的联想。
“等一下。”发声的是向天问,“你这孩子,王爷们在此,你一个小辈说走就走,成何体统?”
他说话的口气让白凰惊异,竟用了“这孩子”的称呼。
“知道你最近身体有疾,不想活动就罢了,但不能失礼,中午你与向辉伺奉王爷们喝个尽兴。”向天问以家长的口气说完,飞了个眼风给向辉,然后转头向王爷们打哈哈,“王爷们累了一上午了,咱这就入席?呵呵。”
“走,上午看得热闹,中午喝得也要痛快。”契韦戈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是你们自家的事情,我王爷来到此地,吃好喝好是正经。
地主发话,王爷们虽然地位崇高,但也不好在人家里追根刨底,纷纷起身,随着向府总管和向天问的指引,走向一旁的餐厅。很显然,这个个头不高,肤色黑幽幽,光头无眉毛的少年身上有疑点,看表情,他与向天问也不是很熟,向天问像似在单方面表演。但地主的脸不能随便打,有疑问暂时也不能多问,先吃好喝好再说吧,不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少年吗?
“燕……炎弟,我们也跟上吧。”向辉艰难地转换着脸色和口气。他很失望,他自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不料,转眼就被打脸。他现在不知道晚上该怎样面对父亲的责骂。
白凰真的想走,但老谋深算的向天问已经封死了他的遁逃之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吃肉喝酒那是爽快之事啊。
身旁的连娃看着白凰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狠狠白了他一眼。正巧被白凰看到,他心里惊呼:她白我!她竟学会了翻白眼!
午宴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热闹,几位王爷生来就是为酒场而活的,什么叫豪爽?看王爷们喝酒,一团美酒倒三碗,三碗连起为一口,三口下去就是三团九碗。这就是一上来的节奏。白凰欢喜,仿佛寻找了多年,终于在此觅到了知音,很快就与几位王爷搅闹到了一起。平时高高在上的几位王爷,此时也忘记了身份,与白凰这个野小子勾肩搭背,互相灌酒,欢的不亦乐乎。
有两个人不欢,那就是克尔和向辉。克尔没人与他欢,与向天问勉强喝了两碗就离席而去,并摆手不让向天问管他,说他一会儿就回。向天问以为他出恭,就向管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暗中照应着,不要出什么意外。这个意外指的是别走错了地方,闹出笑话。
向辉还处在郁闷之中,看着狂喝狂闹的白凰,他愈发地郁闷。走眼请回一个酒徒,再看一眼他身旁一脸蜜意的连娃,郁闷就变成了气愤:特么地,闹不好还是个登徒子。
带着愧疚的心情,向辉偷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嗯?父亲正注视着白凰,那眼神里竟然蓄满了笑意,是心满意足的真实的笑意。
向辉不再郁闷,转而变为满腹的惊异。父亲竟然满眼含笑地看着这个登徒子,这是咋了?
向天问感受到了儿子的眼神,回眼瞪了他一下,不悦道:“坐那发呆,还不快给王爷们敬酒。”
被向天问骂醒,向辉急忙起身,抱起了酒坛子。
“喂,黑小子,刚才在大厅里我看你极不顺眼,没想到,你这个白丁喝酒还行,嗯,这个也叫本事,来来,咱们俩再干一口。”契韦戈的舌头有点大了。十几团酒已经下肚,哪怕他是神级武者,多多少少也有了些醉意。
“嘿嘿,小的正事干不了,陪王爷喝个小酒还是可以的。”白凰眼神迷离,也有了几分醉意。
“这臭小子,这么点个小人,酒都喝到哪里去了?”契律奇也赞赏道。
“奇人有各式各样的,这小子就是个喝酒的奇才。”契律耶也点评道。
“嗯?这个女娃是跟燕小子一起来的吧,喝酒喝酒,别只看着这臭小子傻笑。”契韦戈突然找上了几乎被人遗忘的连娃。
一直笑眯眯看着白凰表演的连娃被惊醒,瞪着一双大眼看向契韦戈,“女娃是不能喝酒的。”
“我去,”契韦戈爆了粗口,“草原女娃哪个规定不能喝酒了?我家的女娃个个都能喝,满上,满上,陪你太爷爷喝三口。”这个不能怪戈长老喝多了,他是按照岁数来排的辈分。
向辉此时倒是麻利,立刻抱起酒团子给连娃斟酒,他恨不能王爷把连娃灌醉,这样也能消解一下他心头的郁闷。
白凰仿佛一切都没有听到,抓住契律奇的肩膀,继续他新一轮的拼酒。
连娃无助,只得与契韦戈对酒,一口就是三碗一团子,连娃的整张脸就如盛开的桃花红艳艳,本就明艳的一张脸,此时倾城倾国般娇艳,看得向辉一瞬间怔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