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闪念,东门来泰就追了上去,一切都没有女儿的安危重要。
木真的脑袋平时一向很好用,但这会儿却有些发木。原因是,他对面的白凰没有倒下,也没有爆体,却诡异地处在了一片浓雾的包裹中;而在一片静寂的广场上,点点的落雨之中,苍茫的光线下正有两道身影向这里飞扑,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
什么情况?不认识朕?
空中的身影不可置疑地遭到了两名裁判组长老的拦截,但那怪异的身影只是在空中微微一滞,就带着凛然的气势,闯过了两名长老的拦截,他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交手动作。
只是这怪异的身影在进入战台上空的瞬间,突然刹住了身形,悬在半空,不再前进。而地上的那道身影也在扑到战台前的一霎,猛然止住了脚步,被随后赶到的另一道高大的身影抓住了手臂。
这还没有完,西山堡的位置也跃起了一道单薄窈窕的身影,此时还在奔跑的路上。
这般疯狂为哪般?!
木真眯起了眼睛。而西山堡的位置上,褚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战台上的一幕她太熟悉了,浓雾滚滚,气流飞旋……他他他竟然又在突破?!心口一疼,冷汗立刻滚落。她这是条件反射,眼前似乎幻化出一根波光闪烁的棍子,从那浓雾中猛然向她抽来。
木真的眼神很好,只是用余光一扫,这些人的信息就被他纳入了眼底,也实在是这些人要么特点分明,要么他很熟悉。
竟然都是为他而来,没有一个是为了关心自己手中这个外甥的。他感慨,也失落。感慨的是这些人因为情义,竟然不惧后果,他们是要从自己手中来解救出他来;失落的是帝王家人的冷漠,包括自己在内,为了目的,为了颜面,情感高于天也可以压抑。他知道南宫凌峰、木芙蓉的内心此刻已悲愤万分,但他们在万众注目下都选择了静默。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现在还无法判断南宫黎的生死,既然自己这个舅舅出手了,他们暂时可以选择沉默。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雨落稍疾,浓雾散去的很快,白凰挺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苍茫的暮色中,孤傲,倔强,又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那道最后奔来的窈窕身影戛然止住了脚步。
“你这是突破了?”木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已不同于之前。“真是个奇迹。”他眼里淡金色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看了一眼台下那道窈窕的身影,木真对已经来到他身边的万立吩咐道:“天黑了,雨也大了,比武大赛到此结束。”
说完,他带着南宫黎的尸体飞离战台。他没有为难任何人,虽然这些人当众挑战了他的帝威。
杀戮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挥挥手,这些人就将灰飞烟灭,哪怕是他亲自出手,那个悬空的怪异老头也最多能够坚持两个呼吸的时间。
没有人会说他软弱,相反,他赢得的将是众人的景仰。木真懂这个,但他的沉默离去却不是因为如此。
万立与裁判组的长老当众宣布了木真之前的指令,压抑寂静的广场上立刻响起了欢呼声,谁都没有想到,大赛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几乎是人人都得到了帝国的肯定。
也有极少数的人没有加入到欢呼的人群中,这其中就包括琴音。她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是没有逃脱掉进宫的命运。
这届比武大赛就这样隆重开场,草草结束了。该有的总结、奖励等仪式,要么取消,要么延后。不过,对于参赛的个体而言,那都不是事了,最关心的归属问题已有了结果。
随着黑夜的降临,雨越下越大,天地漆黑,偶尔的闪电之中,雨帘漫天。
人们在大雨中奔跑,躲避,诺大的广场很快就清静下来了,只留下了雨水的宣泄声。
极少数的人还留在这里。阚犁在第一时间靠近了白凰,这是在战台下。东门来泰正拖着东门雪离去,小丫头一步三回头,似有许多话要说,不远处,一道单薄的身影回头张望了一眼后,消失在雨幕中。
“刚刚突破了?”这是阚犁的第一句话,他此时已经坐到了轮椅上,苗童打着一把伞立在轮椅之后。
“是,阚长老。”白凰看着远处,回答道。
闪电中,一些身影立在雨幕中,有的在向这里移动,而裁判组的一位长老紧紧盯视着他们。
“紫木棍还在吗?”阚犁抓紧时间地转移了话题。
白凰摇头,“也在也不在,等于消失了。”
阚犁愣怔了一下,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耽搁,“在与不在你都有危险,但短时间内,那位应该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提醒你,他,就是刚刚带走南宫黎的那位早就对紫木棍感兴趣了,你有机会来参赛是因为紫木棍,有危险也是因为紫木棍。但真正危险的是你的父亲,他现在已被刚刚那位囚禁在帝都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白凰陡然变色的脸。
“冷静!”这句话已经有了距离感,隆隆的雷声中,阚犁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白凰的身边此时已围上来一些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
之前,阚犁冒险冲击战台,那是在看到白凰生命之危时的情不自禁,而当木真默然离开后,冷静下来的阚犁选择了避让,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给自己和他要帮助的人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白凰,你现在已是帝宫护卫队的一员,随我们进宫吧。”裁判长老发话道。
全身已被雨水浇透的白凰依然站立在大雨之中,背上的紫玉剑紫光闪烁,似感受到了他的心境一般,光焰璀璨。
“走吧。”裁判长老的声音温和,低沉。
“走吧。”白凰迈开了脚步,身后的紫玉剑光芒收敛,隐匿到了雨夜之中。
同一时间,一群女孩也被带向帝宫,闪电中,雨水浇过的俏丽脸蛋上都带着喜悦和憧憬,唯有一位好像受凉了,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