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带平民百姓上路,所以吴军的速度还是比较可观的,他们一路向西狂逃,经苍梧郡、高凉郡到达了合浦郡,连续地行军了上千里地,总算是暂时获得了安全。
吴军之所以得以安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得益于交州境内的这条郁水,郁水横贯交州境内,将交州分为了南北两个部分,骁骑营被隔阻在了郁水北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渡江地点,所以骁骑营最多也只能是沿着郁水北岸西进,一路拿下了苍梧郡的广信和郁林郡布山,平定了北部交州。
只不过再往西走,就是人烟罕至的十万大山了,骁骑营也只能是在布山停了下来,等候魏军主力的到来。
羊祜倒是没有急于派兵追击,如何安置这十余万被吴军所遗弃的平民是羊祜现在的头等大事,征讨交州不只是为了消灭盘距在交州的残吴势力,更主要的是安抚交州的百姓,稳定交州的民心,将交州这块地方真正的纳入到魏国的版图之中。
其实从羊祜一路自建业南下以来,就一直奉行着这个原则,以抚为主,以伐为辅,打击残吴势力是次要的,安定民心安抚百姓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也是曹亮对羊祜的一个额外要求,不光要拿下扬州和交州,而且要真正地收服民心,让两州之民真正臣服大魏王朝,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天下之大一统。
所以这次羊祜征战的过程,看起来就是比较“磨叽”,在扬州就打了大半年的时间,进入到了交州之后,步调依然是从容不迫,在羊祜看来,安置新城的十万百姓要比去追击残吴朝廷的军队更为的重要。
所谓的新城,只是一个荒岛,陶基施绩将番禺百姓强迁至此,就是准备坚壁清野,准备和魏军对抗到底的。
可结果却是他们携带着粮草物资跑路了,让这些百姓无衣无食,自生自灭。
羊祜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不光下令军队拿也一部分的粮草来救济这些难民百姓,而且还提了一个更为实际的解决方案,那就是让这些百姓回到番禺旧城去,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所谓的新城,其实就是一座荒岛,以前一直是渺无人烟的,施绩和陶基出于自己的目的,采用威胁利诱的手段迫使交州百姓登岛,如有不从者,就会被扣上通敌的帽子,诛灭三族,手段之残忍卑鄙,令人发指。
所以羊祜接管了这里之后,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来安置百姓,毕竟这个荒岛上无衣无食,无房可住,无地可耕,如果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话,那肯定会有无数的百姓饿死在这里。
而将他们遣返回番禺,应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这十几万的百姓之中,大部分都是番禺来的,只有一少部分的番禺周边的县城的,吴军在撤退的时候,虽然将所有的物资粮草都搬运一空,将所有的人口都驱逐一空,但并没有破坏城内的房屋和建筑。
羊祜倒不认为这是吴人在大发善心,而是他们还抱了一颗将来反攻回来的心思,如果他们此刻纵火烧城,将番禺城付之一炬的话,等他们将来返回番禺的时候,将会是一片残垣断壁,结果只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本身从坚壁清野的角度上来讲,吴军需要清空的是人口和物资,这样魏军到达交州之后,就得不到任何的援助了,而魏军住宿时候是自带帐蓬的,有没有房舍其实对于魏军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吴军完好无损地将番禺城内的建筑给保留了下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着自己将来回到番禺城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魏军真要是在交州呆不下去,临走的时候会不会一把火将番禺城给烧了,施绩和陶基心中也是没底的,只不过魏军烧不烧城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但吴军撤退时将番禺城保存下来,却是他们自己可以办到的。
正是施绩和陶基抱着的这个小心思,才让羊祜有了安置交州百姓的地方,否则的话,这十几万人,露宿荒野,还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魏军不可能携带如此数量的帐蓬。
这个时候,魏军已经在郁水上搭好了浮桥,这些百姓返回番禺也是十分方便的。
为了维护秩序,羊祜特意地派了五千人马来协助番禺百姓返乡,首先对这些百姓的户籍和住址进行了登记,以确保这些百姓回城之后,可以顺利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这么多的人,鱼龙混杂,难免会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人存在,所以在登记户籍和住址的时候,往往还需要左邻右舍的人来签字作保,只有在确认无疑的情况下,魏军才会发放入城的手续,将这些百姓安置到原址。
如果无人能证明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么权利的主张人,将会被列到存疑的名单之中,一旦有其他人再来争夺,自然是有人来判个明白的。
其实大多数的百姓都能循规蹈矩,按律行事的,羊祜这一点倒是不会怀疑的,极个别的人试图弄虚作假,发现了之后,要一律严惩之。
这么多的百姓,数量比整支的魏军还要多,对于魏军来说,巨大的困难还是粮草的问题,毕竟这一下子增加了如此多的人口,让魏军本来就比较困难的后勤补给雪上加霜。
羊祜下令,让原本只停泊于东安的海运船只现如今改停泊于番禺,这样就缩短了不少的陆上运输时间和成本,同时加大了运输的力度,在保证前线将士的衣食住行之外,还得兼顾到番禺的百姓,让他们衣食无忧。
只有真正的安抚了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羊祜才能算是真正完成曹亮交待的任务,这一点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这些番禺的百姓一听还有这等的好事,顿时喜极而泣,纷纷跪拜,在战乱之中,他们能还找回自己的房子,是何等难度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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