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十分的漫长,但是总会过去了,当一轮红日从遥远的东方升起来了,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明亮了。
曹操年纪上来了,睡眠就会不好,而他本身有头痛的毛病,睡眠质量更加不好了,昨夜折腾的晚,但是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了。
洗刷之后,只是吃了一块干粮饼而已,在军营之中,他也是一视同仁的,将士们赤身,他也吃什么。
作为一个主将,若没有与将士们的同吃同住共甘共苦的优秀品质,是没有能力得到将士们的敬重的。
这世界,往往都是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看不到你的付出,永远都是看到你在享受,作为一个主公,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大王,俘虏清点出来了!”
一大早吕布就来禀报了。
“说!”
“目前俘虏周军将士,九万一千二百五十三人,其中负伤的三万两千将士,重伤一千二百将士!”
他没说周军战死的数字,目前来说,还在追击作战,还没有彻底的清算上周军将士战死的数字来。
“我军伤亡的统计,可有数字?”曹操对于昨日之战,心中还有几分颤动,大战之中,伤亡难免,哪怕已经尽力控制了,可还是伤亡不少。
“目前还在统计,但是的具体的伤亡情况,可以说并不大,最少有一点,并没有的能动摇我们的作战能力!”
吕布回答。
“非常好!”
曹操点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必然有继续作战的能力,对西南牧明,一个很大的控制。
不然真的因为此战而元气大伤,那么自己的可就悲苦了。
不过没有消化掉周军俘虏,看管着这将近十万的俘虏,自己的大军也不可能的调动。
最少今年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就是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机会对牧明发动进攻。
曹操是一个主动人,他宁愿战争爆发在明境之内,不愿意让明军杀出来了,让明军的气势变得更加的磅礴强大。
“追击袁绍可有什么消息回来?”曹操比较关心这一点,袁本初本身还是一个很大的危险,他岂能不关系。
如果让他回到河北去,或许能牵制刘备的,但是也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这种机会渺茫,但是不是没有。
“还没有!”
“保!”
这时候,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来了。
“说!”
“禀报大王,振武将军管亥,追杀敌酋,斩其头颅,回来复命!”声音响亮,煞气腾腾。
“让他进来了!”
曹操瞳孔微微一边,保持面色稳如泰山,幽沉的说道。
管亥,一身战甲,浑身已经湿透了,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从外面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了。
“末将管亥,不负大王之期望,斩敌酋之首,回来的复命!”
管亥跪膝在下,双手把木盒子呈上来。
曹操的微微眯眼,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是一个多疑的人,他示意了一下,然后吕布走上去,打开了木盒,木盒之中,果然放着一颗头颅,还是刚刚斩下来了,鲜血淋漓。
河北霸主,四世三公之第一世家袁氏之子,袁绍的头颅。
这个威风凛然了大半辈子的雄主,如今就剩下一颗头颅,双眼还在瞪大,仿佛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
“本初兄,不曾想到,你我再会,竟是如此的境地!”
曹操看着头颅,心中一股悲愤莫名而起。
忽然,他响起了当年还是一个游侠子,在雒阳和袁绍这伙人厮混在一起了,没有不敢做的事情,那样的潇洒,那样的不羁,那样的快意恩仇。
交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从他们入仕吧。
打黄巾起义,他们还是相辅相成的盟友,同拜在的大将军何进门下当差,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他们齐头并进。
但是渐渐的,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各自有了各自的志向,他们的道路开始分叉了,他们开始渐行渐远。
不过交情还再,若说真正断了交情,应该是北邙山上,两支兵马躲避牧军之追击,袁绍的神来一击,让曹操兵败北邙,成为了牧军俘虏。
这是曹操和袁绍老死不相往来的一个开端,渐渐的,天下争霸,个人感情在政治集团的利益面前,变得更加的渺小了。
他们开战,他们厮杀,他们开始互相伤害,当了十余年的朋友,最后成为不死不休的宿敌。
这种的转变,仿佛在无形之中完成了。
他们在沙场上搏杀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可能是最彻底的,当袁绍的头颅被砍下来送到了曹操面前,曹操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畅爽,而是一种悲从心中来了。
“详情如何,从实道来!”
曹操颤抖的声音有一抹凌厉。
“诺!”
管亥领命,然后从昨日开始追击的袁绍开始,仔细的把过程给说了一遍,包括任何的细节。
袁绍是怎么死的。
他在被管亥找到之前,已经咽气了,在荒芜的山峰之上,悲凉树林之间,直接倒下来,一口气没过来,就死了。
死的简单。
他之死,倒是让管亥少做的很多工作,一些忠心耿耿的大戟士不惜的冒头于他们拼杀,从而让他找到了位置。
“大戟士全军覆没,俘虏文士十二人,其中为首之人,乃是荀家的荀湛!”管亥低沉的说道。
“尸体何在?”
“正在后面运回来了!”
“拿去,与尸体放在一起,在官渡此地,找一个位置,完完整整的埋葬了他,立碑者,谯县曹阿瞒!”
曹操低沉的说道。
“末将领命!”
管亥双手捧着木盒,往外面走。
“自今日开始,管亥晋后将军,统东线兵马!”曹操突然在下了一道军令。
他虽然悲从心中来,感觉失去了一员老友,却知道,管亥是在为他好,袁绍只能是死的,不能是活的。
到了自己的眼前,自己未必还愿意杀。
不管是与公于私,或许自己都有放他一马的机会。
人,枭雄也好,英雄也罢,少了不私心作祟的,如今管亥一刀了的事情了,也省的自己太多的心思了。
…………………………
官渡之战虽有了结果,但是邺城却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而且此时此刻的邺城,却在官渡之战爆发之前就都开始动荡起来了。
一开始只是暗流潮涌,但是很快却有了变化,变化来的非常快,甚至让沮授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夜之间,邺城易主。
东南两大城门校尉的谋反,瞬间从内部攻陷西北两座城,斩杀两大校尉,接管是啊城门,然后邺城周围七个县城的县令举兵而起,汇聚邺城,直接把外城给包围了,让整个邺城失去了控制。
这一切快如闪电,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仿佛整个邺城就被人给控制住了,一些想要离开邺城人没办法走,一些想要进来的人被堵在了外面。
周王宫城,袁绍还没来得及大建土木,所谓的王宫只不过是一座的王府而已了,不过占地不少,大概有十几座内城府邸扩建而成的。
这一座宫城,已经换人了。
一个少年,重新成为了主人,但是他却没有了任何感觉,仿佛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让人不愿意回想的梦而已。
少年一袭锦袍,带着一个壮汉,走在这议事府的土地上,看着那长廊,看着这里的一花一景,感觉有几分的茫然,这里王宫的议政大殿,但是昔日是州牧府。
他对这里,可谓是非常熟悉了。
“叔父,父亲听说是死在污秽之地啊?”少年站在茅房前面,幽幽的说道。
“传言而已!”
潘凤身上爆发出来一抹煞气,连斩两大城门校尉,双手持斧,他依旧是昔日韩馥部下第一猛将,无双上将潘凤。
“不管是不是,某,总有一天,也会让他们体会这种在惊惧之中自我了断的悲哀!”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的父亲,那个统治冀州的仁慈长者,哪怕交出来的一切,都免不了意思,他心中之恨,如滔天之水。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计划已经开始,从邺城撤出去,最多十天之内要完成,不然我们会很危险,张燕部已经南下,黑山军还是有战斗力的,而且燕军也会南下,同样,北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另外城外袁谭还有一部分兵力!”
潘凤道:“谭宗也不允许我们为了报仇而浪费时间,所以时间已经不多,尽快在五天到七天之内,完成我们所有的布局和计划!”
谭宗的计划是很疯狂的,但是却非常合乎韩涛的口味,他父亲守护了半辈子的冀州,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来摧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还有时间,那去看看那个背叛了父亲,功成名就的大谋士吧!”韩涛走向了一个厢房。
这个厢房是一个雅间,外面有的兵卒把手,里面囚禁了一个人。
“沮授,还记得吾吗?”
韩涛走到了沮授的面前,目光灼热的看着他。
“有点印象!”
沮授虽为阶下囚,却并不慌张,数日来,以看书度日,依旧是一派儒雅之风,他抬头,放下手中书籍,打量了一下青年,半响之后,苦涩的说道:“你还活着,还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啊!”
“惊喜吗?”
韩涛冷笑:“惊吓吧!”
“如今你是来复仇的吧?”沮授沉默了半响,低沉的问。
“活着,总要找回来一个公道!”
“什么是公道?”沮授问韩涛。
“我的父亲,不应该死!”韩涛咬牙切齿的说道。
“乱世之中,谁又该死?”沮授平静的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错?”
韩涛瞳孔之中的杀意冲天而起,拳头渐渐的攥紧,他心中有一股热血沸腾,有一股的戾气在翻滚。
“错?”
沮授想了一下,道:“我的选择是没错的,错的只是乱世而已,韩使君没有平天下之能,吾择明主而匡扶天下,错在哪里?”
韩馥是一个老好人,但是这个乱世之中,他这样的老好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只不过有一点,袁绍的确做的过分了。
韩馥之死,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想的,或许说,袁绍都未必愿意杀,只是他用力过猛了,让韩馥死了。
“哈哈哈!!!”
韩涛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凉:“原来在你心中,没有能力也是一种错误了,父亲当年真应该先杀了你们这些心思叵测之辈!”
“杀不干净的!”
沮授摇摇头:“就如同现在,你杀了我,能报仇吗,能解恨吗,你什么其实都做不到了!”
睿智如沮授,他看出了韩涛心中的恨,或许这个结,已经解不开了,同样,他也不会抱有太多的希望了。
甚至,他的悲哀的认为,这或许就是周国的命运,是河北的命运,也是冀州的命运的。
袁本初,终究没有能够力挽狂澜,选择还是错的吧?
“杀了你,最少能让我心中好过一点!”韩涛暴戾拔剑,剑直接架在了沮授的脖子之上,剑刃再挥动半寸,一剑可割喉。
但是他却停住了,眼眶之中,含泪而不动,仿佛手中之剑,千钧而重。
“手,要稳一点!”
沮授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剑刃,靠近了脖子,低声的道:“韩涛,杀人要够狠才行,你还是不够狠,一脉相传,你们韩家,是没办法在这乱世生存下去的!”
只有经历了乱世,才有匡扶天下之志向,乱世太过于惨烈,他沮授和田丰,当年为什么舍弃韩馥,投向袁绍。
单纯因为个人前途吗,未必吧,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认为,袁绍有潜龙之命格,有一统天下之潜力。
只是这些年,天下英雄无数,枭雄四起,相对于西南霸主牧景,中原霸主曹操,袁绍仿佛落后太多了。
时也命也,有时候真不能强求。
“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简单的!”
韩涛猛然收起了长剑,他看着的沮授:“我父亲怎么死的,我让你们怎么死的,接下来的游戏,咱们慢慢玩!”
“成熟了!”
沮授突然笑了,看着少年韩涛,道:“你背后的人,看来给了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值,不错,真不错,能把你找出来,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啊!”
“沮相果然精明啊!”
谭宗在身后一个黑衣人推着轮椅而近来了,看着沮授这阶下囚的样子,他都有些佩服起来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沮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