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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看守

    “遵旨”马呈高声应是,立即分出兵马往辉川县城两侧包抄而去。

    李启天此时简直心急如焚。

    起初得到宝藏消息时,李启天还曾怀疑是否会是图谋不轨之人命人送来的假消息,专为引他离开京城的。

    可他终究是舍不得这个机会。

    万一宝藏是真的呢

    若他不去,宝藏真的落入陆衡之手呢

    陆衡能隐瞒这个消息,谁知他又有什么图谋况且钱英素来是他信任的臣子,且人脉颇广,手下有个把幕僚谋士从各种渠道得知了陆衡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主子也未可知。

    若是此消息不实,他顶多就算做白跑一趟,若是真的,他眼下国库空虚内帑告罄的危机尽可解了

    李启天越发笃定此行的正确,眼神也更为急切了。

    队伍又向前奔了片刻,辉川县城的建筑在正午灼烈阳光下的旷原上越发清晰。

    李启天扬起马鞭,刚要动作,却见一人一骑快速从对面而来。

    那人身着墨蓝色短打,头发高挽,面容方正,容貌寻常,是个扔进人堆儿里就找不出来的主儿。

    那是李启天手下的暗探,名叫朱蒙。

    “圣上”

    李启天放慢了步伐,背后的千余兵马也同样放缓速度,土路上被大风吹起一片沙尘,让人禁不住眯起眼,可在天子身后,这些骑兵一个个都面容整肃,没有发出除马蹄声外的丝毫声响。

    快马奔至跟前,李启天勒停枣红马,马鞭一点来人,“速速报来”

    朱蒙飞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参见圣上,石料厂最后一批石料已从南门发出,直往万舟镇方向去了。”

    李启天冷笑一声,“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来人随朕一同追击”

    “是”

    其余兵士齐声应和。

    李启天转而吩咐马呈:“你进城里去,暂且将辉川县控制起来,多余动作不必做。要紧的是给朕看好忠义伯”

    马呈心里一跳,隐约有种即将天下大乱的预感。他忙压下胡思乱想,正色行礼,“臣领旨”

    李启天急急地率领一千兵马绕过辉川县,直往万舟镇方向追了过去。

    马呈则一面吩咐副将包围辉川县,一面分派兵马,准备带进城中。

    眼瞧着一队兵马直朝着城门重来,出入城的百姓都吓的往一旁躲避,城门官一见来人是五军营的骑兵,知道必然是有事发生,忙将城门大开,悄然退开在一旁。

    此时正是辉川县中最为热闹的时间,挽着菜篮的妇人和做生意的担子三三两两走在街道两侧。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眉头紧锁的低声议论着今日的粮价。

    而城中米行前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直蜿蜒了两条街。

    深秋正屋阳光正列,百姓们都被晒的眯起眼。

    马呈率领的骑兵刚一入城,就将路上的百姓唬的惊叫连连,跌跌撞撞往路两边避开。眼看着骑兵一骑绝尘往前冲去,人人心里都很恐慌。

    妇人们惊恐的聚做一团,低声议论着:

    “这又是怎么了朝廷又要做什么了”

    “怎么瞧着这些当兵的是往县衙方向去的”

    “陆知县这是开罪了朝廷里哪一位贵人了吧”

    马呈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不由得撇嘴。

    可不是开罪了贵人么,而且这一次忠义伯开罪的还是本朝最贵的那一位

    兵马迅速包围了府衙,兵士们一个个如下山猛虎,凶悍的往府衙里冲了去,引的差役们高声质问。

    “什么人敢来衙门撒野”

    马呈一手扶刀快步而来,朗声道:“都给我安分点本将奉圣上口谕而来,若有人胆敢反抗,一律以谋逆罪论”

    差役们一时都被吓懵了。

    五军营来的军士自带煞气,各个如狼如虎,差役们也不想闹出什么乱子来牵累家人,自然悄然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等着马呈发话。

    “将军,没有找到”有人奉命进去搜查,却没搜到陆衡的人。

    马呈一愣,立即凶恶的瞪着一旁差役,叱问:“忠义伯何在”

    差役们有人犹豫,但也有人审时度势,说了一句:“好像是伯夫人有什么事,忠义伯急着家去了。”

    马呈当即吩咐一部分人留守衙门,剩下一部分直奔忠义伯府上而去。

    陆衡此时的确是回了府,却不是因为卞若菡有事,而是大势已定,他许多天不曾合眼休息,在衙门里总觉得精神紧绷,睡都睡不着,便想着回家里好好的睡一觉。

    卞若菡知道陆衡回来,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吩咐人:“快预备伯爷爱吃的菜。”

    自己急忙对着镜子检查一番,又选了一根最喜欢的并蒂花头簪子戴上,补了胭脂,涂了口脂,这才裙角翻飞的往外院书房里去。

    谁知来到书房所在院落,却被陆文如带着人给拦住了。

    “夫人,伯爷劳累了好些日,这会子才刚睡下。”

    卞若菡当即便冷下脸来,“伯爷回府来,就算想休息也是要回内宅里去,怎会歇在此处你这狗奴才,莫不是在戏弄我”

    陆文如是陆衡身边的长随,最是有几分体面的,卞若菡却张口闭口狗奴才的唤,着实让人不悦。

    只不过陆文如生性温和理智,知道面前这位伯夫人是个破落户,就连伯爷跟前她都照闹不误,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能与主母拌嘴。

    陆文如只得拱手道:“夫人还请回去吧。伯爷真的已经很疲惫了,此时好容易睡下,夫人就当疼疼伯爷,不要扰了他好眠才是。”

    卞若菡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当即气的脸色紫涨,点指着陆文如,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死奴才你竟敢”

    谁知不等她将话说完,背后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卞若菡被吓的一声尖叫,慌乱的躲在婢女身后。

    陆文如大惊,赶忙带着人离开跨院走向大门,未等走近,就看到黑漆大门被再度撞击,又是沉闷的一声“轰”传来,两扇门板竟被硬生生的撞的倒塌下来,忙将门口的门子和长工都给吓傻了。

    身着五军营军服的兵士一拥而入,这一刻,陆文如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在一众仆从的惊声尖叫之中,眨眼间就被按在地上。

    艰难的抬起头,陆文如看见一虎背熊腰的中年将领扶刀而来,走到近处,他将人认了出来。

    这人是五军营东路都督。圣上倚重之人

    黑色战靴停在跟前,马呈声音沉声:“圣上旨意,包围陆府,忠义伯何在”

    陆文如的心咯噔一跳。

    坏了,大事不妙圣上如此急着赶来,抄家似的,甚至敲门都等不及了直接破门而来,莫不是伯爷私下里做的事泄露出去了事情怕不是在往他们都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陆衡早在卞若菡靠近之时就被她尖锐的叫嚣声吵醒,只是他懒得搭理卞若菡,见了面又要对嘴对舌,他才将凉被一蒙,懒得理会。

    好疲惫至极时,想找安心的所在睡一觉都不能,陆衡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甚至暴躁的想杀人。

    可就在这时,外头竟还有人撞门

    陆衡一怒之下披上外袍趿着鞋子便冲了出来,“反了你们了什么人”

    后半句训斥哽在喉中,眼看着蜂拥而至的五军营骑兵,陆衡的怒火和睡意都同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马呈大步走来,抱拳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忠义伯安好。末将奉旨前来,守护忠义伯安全,还请忠义伯好生在屋内歇息,没有圣上的吩咐,您还是别出来了。”

    话音落下,还不等陆衡反应,马呈就朝着身后的人一努嘴,

    身后立即呼啦啦闯来十几个人,直接推搡着陆衡往卧房里走。

    卞若菡蹲在廊柱后,一看陆衡被人抓,立即尖叫跳了出来,也顾不上惧怕,义愤填膺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做什么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奉旨还是假传圣旨这可是忠义伯,圣上跟前的红人你们再看我是谁我可是庄嫔的妹妹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马呈皮笑肉不笑的龇了龇牙,“不管您是什么人,难道您不是大周朝的子民圣上的吩咐,岂能如此质疑忠义伯夫人还是消停一些,大家也免得麻烦,您也能少受一些罪。”

    “你”卞若菡大怒,一时却找不到话辩驳,心里生出了浓重的惧怕。

    马呈见陆衡丝毫没有维护卞若菡的意思,反而还一副厌烦模样,想起逄枭与秦宜宁之间的荣辱与共,不由得鄙夷的看了陆衡一眼。

    这也是个男人

    不管喜爱不喜爱,自己的女人和外男吵起来了。难道当爷们的不该出言维护

    再看陆衡一身寝衣,外头随意一件外袍,此处又是陆家外院,便知陆衡是睡在外院的。

    “既忠义伯夫人也在,那就将忠义伯夫人也请进屋吧。”马呈看准了陆衡不喜卞若菡,所以越发的要将卞若菡也跟他关在一间。

    陆衡此时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其他,在极度缺乏睡眠之下,他的大脑反应都迟钝了一些,这会子终于想明白了。

    圣上命人来将他看守起来,必定是他的大事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