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若菡追上去拉着陆衡的袖子,坚持道:“这府里一定有什么暗门,或者有什么地窖之类,我的人亲眼看到她进了这个门,绝对不会有错伯爷,你信我的去一搜便知”
看着卞若菡那瞪的溜圆的双眼,陆衡嫌恶的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拨开。
“我已信了你一次,无故闯入民宅,已是坏了规矩,如今若再信你的一面之词去将人家孤儿寡母家翻个底朝天,那一家妇孺若是不堪受辱上了吊,我难辞其咎你休要再继续闹了”
“怎么就至于上吊了再说那不过是小小的平民,你是官儿,是忠义伯,你怎么就不能”
“住口”陆衡冷斥,“你若再说这种败坏我名声的话,我就将你关起来,再不许你出房门一步”
卞若菡双拳紧握,耸着肩膀连连颤抖,额上青筋毕露,将一口银牙咬咯吱作响。看着陆衡施施然登上马车,她也大步追了上去,将陆文如推开,自己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挤着坐在陆衡身边。
“如果今天是叫你来这里捉我的奸呢你是不是连这家的地板都要掀起来看看”
陆衡往后仰,躲开了卞若菡凑近的脸,“你胡闹什么”
“你说啊你就是一心偏向她,就算她真的偷汉了,你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也不是姓陆的,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孬种”
“住口。”
“你若不是孬种,为什么不敢去搜查你简直就是”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出马车,马车外的人都噤若寒蝉。
陆衡这一耳光用足了力气,卞若菡嘴角开裂,半边脑袋都木了,耳朵里嗡嗡的响,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
“我告诉你。”陆衡提着卞若菡的领口将人拽到跟前,一字一句都咬的极重,“你休要再惹是生非,我今日信了你的鬼话,已经是一败笔,你的一面之词,往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这等粗鄙无知的乱家妇,我着实应该休了你”
卞若菡瞳孔紧缩,含含糊糊的嚷:“你敢”
“你这般行事,已是犯了七出我现在休了你,不论是你娘家还是圣上都无话可说,你说,我有什么不敢”
卞若菡只觉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就连手心和脚心都凉了。
她只是想多要一些宠爱。她想让陆衡全心全意的只喜欢自己一个,有错吗
她明明已经找到秦氏的那个奸夫所在了,为什么陆衡偏不肯仔细去搜
还是说,这里真的没有藏着人
陆衡带了那么多的手下来,应该也不是做戏来诓她的吧
所以,是她得到了错误的消息
卞同骗了她
卞若菡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怀疑卞同。而一旁的卞同早已冷汗直流,竭力的往人堆儿里藏,生怕让伯爷和卞若菡注意到自己。
卞若菡呆呆的坐着,终于安静下来。
端正坐好,淡淡的道:“此事就截止到此时此刻,往后你若再提起,我立即就休了你。成婚之前,我听闻你温柔娴静,最擅女红,往后你就好好的留在后宅好好的绣花,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卞若菡抿着唇,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心里重复的都是“凭什么,凭什么”。可是她却爱胆量再开口质问。
她忽然反省,先前是她太过自信,她就不该在陆衡的面前表现出本性,不该将夫君当做自己父母一样,不该那么实实在在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现在明白了,即便是自己的夫君,感情也是需要慢慢经营的,就像她在府里要讨好老祖母一样,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才能博得欢喜。
真傻啊怎么会这般傻
卞若菡双手会恨的抓住头发,如今她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晚了陆衡现在对她已经是开口边说休弃,抬手就是耳光,他们圆房之后,她就再没机会近他的身
她不该这么傻
卞若菡当真悔不该当初,加之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委屈,一时间眼泪涟涟,声哽气噎,险些哭晕过去。
陆衡闭目养神,只当做没看到没听到,他已万分后悔今日听了卞若菡的片面之词。
今日大张旗鼓的带着私下养的拳师护院私闯民宅,若是被逄枭拿住这件事来攻讦,他恐怕要费不少的口舌才能说得清。
事情尚未发生,但陆衡知道逄枭一直对他心怀芥蒂,随时随地都在等着抓他的把柄,他们彼此是政敌,又是情敌,逄枭既知道了他对秦宜宁存了心,以他独断霸道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他他已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善后了。
对卞若菡,陆衡的厌烦已到了极致。
陆衡的队伍渐渐的离开宅院,不多时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角落不起眼的一个小巷子里,秦宜宁缓缓的关上车窗,抚着胸口长嘘了一口气。
石方则压低了声音,仿佛怕叫谁听了去似的,“堂主,忠义伯走了”
秦宜宁心有余悸的点头,“走了。亏的咱们出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多亏了秋堂主身及时相告,否则我命休矣”
石方跪下,砰砰的给秦宜宁磕了三个头。
秦宜宁赶忙扶他起来,“休要如此客套,咱们都是自己弟兄。”
石方坐正,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鲁雄那个狗娘养的想不到他竟是这种人,为了荣华富贵兄弟都不顾了,差点害死我此仇不报,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
秦宜宁摇头叹息,“如今落到这般地步,着实是凄惨的很,可是要报仇也不容易,鲁雄知道宝藏所在,已经是忠义伯身边的红人了,咱们却是要小心行事,忠义伯必定将鲁雄严密的守着,生怕他泄密,咱们就算要报仇也近不得他的身啊”
石方咬着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说到底,我落得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姓逄的害的如果不是他多事,我们弟兄又怎么会死的就剩下我和鲁雄两个你说姓逄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高官厚禄,享受就完了,为什么偏要抓着我们不放
“还有姓秦的娘们,也他娘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她背叛了青天盟,一心向着朝廷,我们那里会偷运宝藏若是没有宝藏的事,那娘们也不会恨我们恨的牙痒痒,也不会让她男人来给她报仇
“说到底,那对狗男女狼狈为奸都是朝廷的走狗我若是饶过他们,这辈子都过不安生”
石方咬牙切齿说到此处,乞求的看着秦宜宁,“秋堂主,您看看想想办法,能不能将我安排进王府里去”
秦宜宁微眯起双眸,掩住了眼中的寒芒,“进王府倒也不是不可能,王府总有采买之类的事吧,你打算做什么”
一听有法子进王府,石方眼睛铮亮,目露凶光,拳头紧紧我握着:“我要潜进去,宰了那对狗男女杀了他们我就远走高飞,想来王府里他们俩都被我做了,群龙无首之下,也没人会第一时间来抓我,我正好可以远走高飞
“秋堂主,还请你帮忙咱们江湖上混的就是要争口气当初我们弟兄被他们追的四处奔逃,多少兄弟惨死多少弟兄死不瞑目就是我也像耗子似的躲在地窖里那么久。这口气我着实是咽不下去啊”
秦宜宁微微抿唇,随即宛然一笑,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若是你,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是啊”石方见秦宜宁动了心,连忙乘胜追击,“王府里说不定还有不少的奇珍异宝,我顺带还可以带出一两样来,到时咱们分亏得秋堂主照顾了我这么久,我也想回报一二啊。”
“石兄真是重情重义的汉子”
“哪里哪里。”
“好,既然石兄打算铤而走险,我便成全你的一片心。”
秦宜宁一语双关,笑了笑道:“咱们先去暂且安置,回头我安排好了,就来接你。”
“多谢秋堂主。”石方拱手道谢。
秦宜宁就吩咐马车直接去往城郊,笑着道:“我在城郊有个宅子,里面一应仆婢都有,你去了直接就可以住下,而且那里隐蔽,也不会被人发现了你。”
“是,还是堂主想的周到。”石方笑着点头。
马车在雨中直奔城郊,越走越是人烟稀少,远处隐约可见一片林子后有个村庄。
秦宜宁指着那村庄笑道:“就是那里了。”
石方点头,眼含期待。
秦宜宁推开窗吩咐惊蛰,去前头庄子。
惊蛰在外头已经将车中对话都听清楚了,正在猜测秦宜宁的打算,见秦宜宁吩咐,立即谨慎应是,抬眸询问的看着秦宜宁。
秦宜宁挑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
惊蛰心头一跳,隐约明白了秦宜宁的想法。
马车这时已越过了树林,从官道转入小路。
多日的雨水,让地上十分的泥泞,车轮一下就陷入了泥水之中。
秦宜宁和石方在马车里都晃了一下。
坐在车门口的小雪和大寒开门询问外头:“怎么回事”
惊蛰道:“车轮陷进去了可能还是要劳东家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