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夜有刺客入宫……”当中领头一年老宦官内侍躬身向汉帝刘协恭恭敬敬解释道。正解释间却是一眼看见内里敞开的金丝楠木柜子,老内侍脸色大变,霎时面无血色,冷汗直流,尖叫起来,“快,快,看看有无遗失。”
老内侍一个踉踉跄跄地扑到木柜面前。其余众人也顿时乱做一团,纷纷扑向柜子。
小皇帝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面色惨白,坐在榻上,呆若木鸡。
门口有禁卫大声来报:“那刺客身上背有一包裹,包裹中有一木匣。”
老内侍慌忙的扑了过去,一把接过木匣,痛哭涕流,尖叫道:“这是皇帝行玺。”他颤抖着打开这个木匣,木匣中安稳的嵌着一方白玉大玺。他顿时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把木匣重有放置回木柜中。
他一边清点着木匣,一边喃喃自语道:“‘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六玺俱在……”
突然。
老内侍“啊”大声的惨叫起来,仰身向后瘫倒在地,他趴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喊道:“陛下,陛下,传国……传国玉玺,不见啦……”
“陛下!……”众宦官宫女俱哭作一团,瘫跪在地上。
小皇帝刘协面色更是惨白,见得众人哭,他也大声的哭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比前半夜哭得更响了。
寝宫外诛杀了白胜的那个禁卫军将军正安排手下禁卫巡查完毕整个甘泉宫殿。见得如此,他抱拳大声叫道:“陛下,羽林军左郎将董佑随护陛下,请陛下安心,甘泉宫俱已搜索已无外人。”
随后,他转身振声喊道:“快,扩大搜索范围,还有刺客,盗得国家宝物。……快,速去报告相国大人!”看来,这董佑应是董卓的人。
未几,整个洛阳皇宫都混乱了起来,所有的宦官宫女都起了身,所有的灯火俱是点燃,无数的皇宫禁卫展开着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一宫一殿,不漏过一草一木。
嘈杂声哭喊声比前半夜更甚。
“这儿有人!”搜索甘露宫御书房的禁卫,见得御书房阴影处一下晃动,立马大叫起来。
“有刺客!”禁卫军们齐声警报起来。
霎时间,越来越多的禁卫们也就是羽林军们赶过来,弯弓搭箭,举刀持枪,向着御书房围过去。
“快出来,速速投降!”禁卫们喊道,他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并没有强攻。
“王……王大哥……,俺们被发现了。”御书房角落里,一个黑衣蒙面人伛着身子哆嗦着向旁边的另一位身材瘦长的黑衣蒙面人说道。
“别窝囊,段兄弟,大不了一个死,别坠了我等梁山的威名。”身材瘦长者明显的感受到了旁边兄弟的惊恐。
不消问,这两人就是梁山走探声息营副将活闪婆王定六和金毛犬段景住。他俩在偌大的皇宫里费了大半天才找到甘露宫御书房。御书房中倒是没人值守,漆黑一片。两人在御书房里翻箱倒柜,寻找了老半天,传国玉玺没找着,倒是眼界大开,寻得了许多之前一辈子未曾见过的稀奇之物。两人怀中兜个满满当当,背上也打个大大的包裹,正心满意足的打算出去去寻时迁白胜,便被禁卫发现,堵在了御书房中。
“快出来,速速投降!”禁卫们齐声高喊着,杀气腾腾。御书房外无数的火把点燃,照透整个黎明前的黑夜。
“怎么办?”段景住还是颤抖。
“你之前偷御马的胆呢?”王定六背靠着墙,嘲弄的眼神望着段景住。
“那俺不是想加入俺们梁山么?俺想做个好汉!总得寻个礼哈!”小人物总是很敏感,他敏锐的发现王定六眼睛中的嘲弄,段景住苍白的面上起了一片红。
“你现在已经是梁山的好汉啦,我等现在做得更大的活计,别坠了名声,啊,段兄弟。”王定六说道。
“知道,俺知道。”段景住死命的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不几息,他还是忍不住说话:“王大哥,你说俺们会不会死在这?”
“不知道……看来逃不出去。”王定六偷偷瞄着外面的无数火把,无数刀枪弓弩。
“你说,宋江哥哥会记得俺们么,俺们来这大汉就这么死了,还没享福呢……不是说俺们都是天上的星煞么?”段景住知道自己要死了,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只是话越来越多。
“呵呵……”王定六也是低声的惨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跟着宋江哥哥没错。他……他不会忘记我们兄弟的。”
“俺们都是兄弟……俺们都是梁山兄弟。”段景住背靠着墙,喃喃的说。
外面,羽林军左郎将董佑也已到达了御书房外,他大声的喊起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的同伙已被诛杀,快出来投降!饶你们不死!”
“时迁兄弟,白胜兄弟……燕青哥哥……”房内两人顿时痛苦的闭上眼睛,是时迁白胜他们暴露被诛了,还是燕青他们功败垂成,还是他们两组都……两人不敢想象下去。
“快出来,三息过后我等禁卫军将冲进来,格杀勿论。”董佑振声大喊着。
段景住紧紧的背靠着王定六,不敢再说话。
“段兄弟,你呆在里面,我出去。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我出去可能会移开他们注意,你有机会跑……”王定六想了想,低声朝段景住说道。
“出去……出去就是死!”段景住压抑着微微发抖,说道。
“总比两个都窝在这里死强。”王定六掏出怀中的各种零碎,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短刃,说道:“一会,我从这头窜出去,你从后面寻机会跑。”
他手指着御书房的背面。
“不,王大哥,俺出去。”段景住肩膀颤抖着,可却是异常坚定的说道。
“我去!”王定六说道。
“你听俺说。”段景住双手掰着王定六的肩膀,微微颤抖,异常冰冷,说道:“王大哥,你听俺说,俺害怕脚跑不动了,你活闪婆脚快,又有武艺,你更有机会跑出去。”
段景住咽了咽口气,说道:“俺们,俺们总要跑个出去……”
王定六两眼通红,也双手掰住段景住的肩膀,叫道:“不,我不能……”
“就这样,来不及,走那边去……”
“不……”
“滚过去,直娘贼……”段景住自上梁山永远觉得低人一等,从不敢大声对弟兄们说话,俱是笑脸逢迎。今日终于爆出一句,他娘的还是粗语,他脸上露出痛快的笑意。
王定六见得段景住如此,知道他已是决绝了,不再挣扯,拱手轻轻的喊了句:“兄弟!来生还做兄弟。”说完,脚下一使劲,往对面窜了过去。
“羽林军左卫!给我上……”外面的董佑等得不耐烦,大声嚷了起来。
“喏!”禁卫军中一部分将士大声回应着,操持着团牌与兵刃就要往里冲。
“别杀俺……别杀俺……”段景住带着哭腔战战兢兢的从阴影中走将出来,声音颤抖,身形佝偻猥琐。
禁卫军不由心生鄙视,戒备了这么久,出来这么个窝囊毛贼。
“里面还有人么?”董佑大声喝着。
“没……没有了……”段景住浑身瑟瑟发抖。
“来人,抓了他。羽林军左卫,进御书房!”
“不,别抓俺……别抓俺……”望着逼上来的禁卫军,段景住慌得大声嚷,整个人缩成一团。
禁卫们更鄙视他了,两位禁卫径直走上去,伸手就去揪段景住。
突然。
那个颤抖的身影却是一跃而起,左右手各一把短刃深深地插进了那两位禁卫的脖颈之中。
“啊”,伴随着禁卫的惨叫,两股血水喷涌而出,其余禁卫不由得一愣。
段景住趁这一愣,顺手拉过俩禁卫中其中一人的长枪,一个向前翻滚,已是到了羽林军左郎将董佑身前。长枪狠狠一刺,就欲毙了董佑性命。
“砰”的一声,董佑手中铁枪猛地一甩,长枪被荡在了一旁。
段景住不依不挠,长枪收回,又是狠狠朝前乱刺。
“噗噗噗”,这一刺之间,却是已有无数把长枪狠狠的扎入段景住的体内,贯体而出,鲜血四溅。
“喝喝……喝……”蒙面下的段景住想要说什么,终于没有说成,含糊着闭上了双眼。
“左卫,进御书房……”董佑一脚踢开段景住,朝大伙儿嚷道。
偌大的御书房在无数把火把的照耀下,明亮若白昼。一排一排的梨花木书架,一卷一卷散发着竹木油墨清香的竹简布帛,宽大厚重的金丝楠木书几,宫柱、屏障、帘幕……禁卫军们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阴影。
“报,没有。”
“报,没有。”
“将军,应该是没有同党了罢。你看,书房中东西俱是在这里了,不少一物。”禁卫们纷纷汇报着。
董佑看了看地上的排列的物件,又瞧了瞧门外已是毙命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思忖了一会,说道:“所有人,那好,扩大搜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去报告相国大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