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羽这是打算要与老夫坦诚相见了?”
刘虞见秦翼屏退了侍从,便一脸玩味的问道。
秦翼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就朝刘虞一拱手,说道:“某看完皇后的信,才知使君底细。之前,非是秦翼对使君有疑心,实乃某与使君以前从无接触,又心忧天子安危,不敢轻易相信朝中诸公。”
刘虞点头道:“天羽如此谨慎,难怪皇后对你那么信任。”
“使君,敢问您是何时与皇后有所接触的?”秦翼好奇的问道。
刘虞道:“在天子登基后不久,皇后就已经开始试探老夫了。老夫每每进宫见驾,总是与皇后偶遇,皇后虽然对老夫执礼有加,见面也只是三言两语,可老夫也非蠢人,皇后言辞之间的试探之意,老夫也能听出来。”
稍顿,刘虞继续说道:“知道两个月以前,皇后竟与一名宫女乔装改扮,至老夫家中,向老夫哭诉袁绍欺凌天子之事,老夫才与皇后暗中达成联盟。自此后,老夫便与皇后转圜于天子和袁绍之间,极力维持局面。”
秦翼一听,顿时明白了刘虞和唐姬的努力。定是唐姬给刘辩做工作,刘虞则两面斡旋,这才让袁绍和刘辩维持了表面的和谐。
唉,遇上刘辩那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真是难为这一老一少了。
“使君和皇后真不容易啊!”秦翼叹气道。
刘虞苦笑道:“老夫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天子的长辈,即便为天子做再多事也是应该的。倒是皇后,豆蔻之年,本该无忧无虑的享受荣华富贵,竟也似老夫这般委屈求全……唉,苦了她了!”
如果是别的男子这么说唐姬,难免有非分之嫌,可刘虞身为汉室宗亲,又是一位长者,说出这种话,却毫无嫌疑。
“是啊,秦某也非常佩服皇后的智慧和努力!”秦翼附和道。随后,他便问刘虞:“皇后写给秦某的信,使君可知其中内容?”
刘虞道:“老夫虽然没有看过此信,但仅凭猜测,也能猜出一二。想必,皇后在信中向天羽告知了天子如今的处境,还让天羽与老夫合力保全天子。”
“正是如此!”秦翼不得不佩服刘虞的才智了。此人不简单呢,忠厚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超人的智慧。
刘虞道:“天羽,你有什么想法,尽可告知老夫。”
秦翼稍稍沉默,便道:“使君,我目前有两件事,急需使君相助。”
“是何事?”
“第一件事,某欲派人前往邺城,隐藏身份,随时掌握朝中动向。”
刘虞点头道:“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天羽尽可派人前往邺城,老夫自会暗中照拂此人,并与他随时联络。”
“第二件事,却是事关上党郡安危之事。”秦翼说道。
刘虞眉头一皱:“事关上党郡安危?天羽要说的,可是与牛辅就任并州刺史有关?”
“使君也知此事?”秦翼诧异的问道。
刘虞微微一笑:“天羽,老夫也不瞒你,长安城中,有老夫安排的暗探。老夫不但知道牛辅就任并州刺史之事,还已经掌握了他具体的启程时间,以及随行的将领和兵力多少。”
“使君竟有如此能量!?”秦翼大吃一惊。
刘虞道:“世人都言老夫性格优柔,然而优柔不代表懦弱无能,老夫的手腕,也还是有几分力气的。”
秦翼赶紧说道:“使君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您当初能把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足证能力。那些认为使君是懦弱之人的,却是有目无珠之辈。”随后,他便问道:“牛辅何时来并州?又会带多少兵马?随行将领几人?”
刘虞道:“即便你不问,老夫也会告诉你的。牛辅会在二月初二起行,带兵一万,随行将领有吕布、华雄、李肃、贾诩四人。”
秦翼顿时皱起眉头:“来者不善啊!”
刘虞笑了笑:“并州已群龙无首半年有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牛辅既然来并州担任刺史,自然会带精兵良将前来,以压服各郡县。”
“是啊,董卓想必也是出于此番考虑,才派出这么强大的阵容。牛辅所带诸将之中,武有吕布、华雄,谋有李肃、贾诩,尤其是吕布和贾诩这两人,一个是万人敌,一个是阴险毒辣的老狐狸,牛辅本人也是大将之才……唉,想想就头疼啊!”
刘虞眉头一皱,道:“天羽的评价倒是中肯,只是,那贾诩似乎名声不显,他怎会也让天羽如此惧怕?”
咦?刘虞竟然不知道贾诩的厉害!
秦翼愣了一下,随后便想到,贾诩此时还真的不怎么引人注目。
“使君,不是某惧怕贾诩,而是此人真的非常厉害。他有‘毒士’之称,轻易不为人出谋划策,但出计谋,必是狠辣之计。此人就是一条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天羽是如何得知贾诩其人其事的?”刘虞疑惑道。
“我……”秦翼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便敷衍道:“某以前听蔡中郎说起过贾诩此人。”
“蔡中郎?可是蔡伯喈?”刘虞又问。
“正是。”
刘虞一听,忽然叹气:“唉,牛辅军中有如此人物,伯喈竟只提其名,却未向某详述此人的非凡之处。”
咦?不对劲!
“使君,莫非,您在长安城中的那位暗探,就是蔡中郎?”秦翼立即问道。
刘虞手捋胡须,点头道:“正是蔡伯喈。某与他乃是至交好友,当初,他被董卓力请复仕,老夫便写信叮嘱他,时时留意董卓及朝中动向,并及时告知老夫。他随董卓去长安之后,也一直没中断与老夫的联络。”
卧槽!卧槽!!卧槽槽!!!
秦翼完全听傻了。蔡邕竟然还干着卧底的活儿!真是见了鬼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啊,不要被老实人的外表所欺骗。一个刘虞,一个蔡邕,这两个出了名的老实人,竟然还是两只老狐狸!
难怪蔡邕非要去长安,看来,他不但要去修史,还要去监视董卓啊!也难怪他会担心将来会遭遇不测,并非是他耿直,而是担心有朝一日他这卧底的身份暴露,董卓容不下他啊!
秦翼被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