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笑了笑。
弹弹手指。
咻。
一道金色流光闪过。
竭斯底里咆哮着的震皇子,声音戛然而止,双手捂着脖子,一抹鲜血沁出,旋即是金色的火焰,从身体里喷出来。
“你……你敢杀我?”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牧,最终化作了一蓬飞灰。
大殿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可怕的画面,虽然已经结束,但余波却依旧像是飓风一样,还一遍遍疯狂地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木亲王竟然真的出手杀人了?
他竟然真的出手了?
就在这大殿之上,杀了一位身体里流淌着皇室血脉的皇子?
他敢。
他真的敢。
所有大臣都觉得身体冰冷,如坠冰窟,如三九寒冬。
在此之前,每一个人都知道,木亲王的实力非常恐怖,足以横扫如今的皇极崖,但因为李牧之前的表现,所以让大家理所当然地觉得,身为臣子的木亲王,不管实力多强,都只是一个臣子而已。
这是游戏的规则。
而木亲王似乎是一个守规则的人。
但是现在,随着震皇子的死,一个残酷而又赤裸的事实,展现在了每一个大臣的眼前
木亲王,并不完全讲规则。
当一个具有撕裂规则的存在,突然不按照游戏规则出牌的时候,破坏性是巨大的,以至于大臣们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制止李牧。
而且这个事实,更加残酷的地方在于,一旦木亲王不按照规则行事的话,不只是震皇子,他们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团飞灰。
郑沅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同样表现的还有高盛威。
他们两个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是错误判断了局势。
皇后站起来,身形一个趔趄,也不知道是想逃,还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不敢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辰皇子无比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他暂时还无法理清楚师父抬手之间斩杀震皇子意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他感觉到无比安全。
前所未有的安全。
大殿门口,尹侍女的脑海一片空白。
当惊喜来的太过于巨大和突然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如这个可怜的母亲一样,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脑海中产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
以至于在亲眼看到了震皇子之死的时候,她才从上一个事件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木亲王真的收自己的儿子为徒弟了。
大殿里的空气,有那么数十息的时间,仿佛是凝固了。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敢打破的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大殿中的画面,就仿佛是一幕播放到了一半的电影画面,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一直到李牧缓缓地从白银宝座上站起来。
静止的画面被打破。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李牧。
而李牧眼眸里的神采,突然变得凛冽犀利了起来。
他朝着皇帝拱手,朗声道“陛下,你刚才问我如何看待立辰皇子为储君之事,臣想了想,突然觉得,木皇子天性醇厚真良,孝悌守理,是一个合适的储君,因为臣赞同陛下的决议,当立辰皇子为储君。”
一股强势无比的威压,弥漫整个皇级殿。
之前,李牧未曾开口时,每一个大臣的心中,都像是压着一座山峦一般沉重。
他们以为,这便已经是来自于顶级强者的威压。
但此时,他们才明白,原来刚才木亲王根本就没有释放丝毫的压力,而现在,整个大殿之中令人窒息一般的可怕气氛,才是真正的顶级强者的威压。
皇帝缓缓地坐在龙椅上。
他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体内的毒素依旧在蔓延。
他勉强可以说话了。
“木兄弟……好,就立辰皇子为储君,朕驾崩之日,便是辰皇子登基之时,朕……”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说话已经变得非常艰难,顿了顿,才又道“朕身体不适,今日……朝会,由木亲王来主持……木亲王的话,即朕之旨意。”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皇帝已经是累的眼前发黑。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李牧拱手。
他转身,站在龙椅旁边,俯瞰着下方大殿里的群臣。
“郑沅,你有何话说?”
李牧的目光,第一个盯住了郑沅。
郑沅心中一颤,连忙恭敬地道“殿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牧道“你捏造尹夫人与侍卫张扬的事情,污蔑辰皇子的血脉,用心险恶,还不认罪吗?”
“这……臣冤枉,臣不敢。”郑沅哀声道。
李牧冷冷一笑“你不敢?你的胆子,可大的很啊。”
郑沅道“臣惶恐。”
李牧道“这么说来,你不承认?我劝你,这个回答,想好了再说。”
郑沅的内心是崩溃的。
面对强势的木亲王,他根本没有任何对招的资格。
硬撑?
那是找死。
承认自己捏造诬陷辰皇子母子?
也是死。
这他妈的还怎么玩啊。
郑沅非常委屈。
如果早知道木亲王是这个立场的话,那早就乖乖地尊从圣意了,哪里还有这么一出?这不是主动跳出来送人头吗?
他简直想要哭泣流泪。
这时,李牧冷笑一声,又道“二皇子的遗孤震皇子,早就在十五年前,被皇后收养的当日,被杀,刚才死于本王剑下的是一个姓郑的,体内流淌着外姓之血的冒牌货而已。”
李牧的这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大殿里的群臣,一下子都心惊肉跳起来。
这话中背后的含义,不只是要处理郑沅,正是要将郑家和皇后都往死里锤啊。
斩尽杀绝?
郑沅的身体一颤,大恐,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解什么。
李牧直接道“经我详查,背后主谋乃是郑沅与皇后,二人合谋,试图以郑家来取代皇室血脉,李代桃僵,颠覆皇朝,用心险恶,其罪难赎。”
这一下子,直接挑明了。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郑沅。
郑沅再也忍不住,道“污蔑,信口雌黄,这是诬陷,木亲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诬陷于我,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他的内心,简直是崩溃抓狂的。
因为他很清楚,被杀的那位震皇子,并非是伪作,而是实实在在的昔年皇极崖二皇子的遗孤,根本不存在什么冒名顶替。
但,人已经死了。
化作了飞灰。
如何证明?
李牧冷冷地看着郑沅。
他刚才是信口胡诌的。
这种滋味,刚才你诬陷尹侍女与侍卫张扬通奸时,就应该能想象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可怕了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对于这种阴谋家,李牧也没有太大的同情心。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高迎远,带人去抄了郑沅大人的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牧道。
“不……”郑沅发出绝望的呐喊,看向皇帝,大声地道“陛下,救我,救我……”
他冲向皇帝。
李牧一抬手。
咻。
一道金色剑光闪过,直接将郑沅斩杀在当场。
皇后一见,再也不敢反抗,只是哀嚎着求饶。
但皇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表示。
很快,皇后就被彻底封印了修为,被如狼似虎的皇宫侍卫拉了出去。
哀嚎声远远地传来,让皇级殿中的群臣们,不寒而栗。
李牧又看向高盛威。
后者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高盛威勾结郑沅,有负皇恩,斩立决,禁卫军查抄高家,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牧的声音,宛如审判,在大殿里响起。
没有质疑。
没有反抗。
没有非议。
不仅仅是因为皇帝说过李牧的意志就是他的旨意,更在于李牧当朝无敌的恐怖实力。
这种状态下的李牧,简直要比之前健康状态之中的皇帝,更加令群臣颤栗和服从。
一连串命令下去。
高盛威直接被拉出去斩杀。
高家和郑家,算是彻底完了。
没有任何人,敢为这两家说话。
“孩子,过来。”
李牧向辰皇子招手。
小男孩顺从地来到李牧的身边。
“去,将你的娘亲带过来。”李牧道。
小男孩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喜色,奔跑着冲过去,将尹侍女抱住,然后牵着妈妈的手,带着她,来到了李牧的跟前。
“多谢大人,亲王殿下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世难忘。”尹侍女充满感激地向李牧行礼。
李牧摇摇头,道“不用谢我,这都是陛下的旨意。陛下昨夜曾派人秘密向我传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意志进行。”
大殿里,一阵沸水般的议论声。
很多大臣,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素来对于朝政之事毫无兴趣的木亲王,今日突然一改常态,不仅收了辰皇子为徒,更是一语决断,将辰皇子推上了储君之位。
原来这都是皇帝的旨意。
木亲王不过是按照皇帝的旨意行事而已。
这就很合理了。
木亲王一直以来,都唯皇帝马首是瞻,自然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在皇帝的一边,哪怕是皇帝如今已经是时日无多了,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在李牧的引领之下,尹侍女坐在了之前皇后坐过的地方。
而辰皇子则是坐在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很费劲地抬手,轻轻地握住小男孩的手掌。
一种无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传来。
这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此时,对于这个儿子,内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亏欠,尤其是今日,他几乎要失去对局势的控制,几乎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亲儿子被杀。
好在,他还有一个结拜义弟木牧。
力挽狂澜。
很快,一切尘埃落定。
皇帝坐在龙椅上,极度的疲倦,隐约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他看着李牧,半晌,勉强开口道“木……兄弟,辰儿愚钝,未必是明主,日后若是贤明,你可辅之,若是昏庸,你可以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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