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怒,就会有人倒霉,若是愤怒到了极点,就需要用人命去填,这几乎是真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用来形容暴怒的李元昌丝毫不为过。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镇南门宫廷禁卫的家眷,一个没落,都斩杀了,守在南门外的拓跋军也受到了牵连,百人将以上的军官皆被斩首,这还是在拓跋瑞思的极力劝阻下才有的结果,李元昌本打算将全军上下都杀光的,就连家眷都贬为奴隶,在拓跋瑞思的劝阻下减小至军官层。
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也斩杀了大半,九幽死了不少人,密谍死了不少人,行刑场所在西门十数里外空旷地上,光是被押送出西门的服刑人员就超过万人,行刑之后,腥风没过多久就传回了兴庆城。
陆川被处以毒刑,险些送命
李元昌连着数天没有上朝,整日里在后宫中发泄戾气,最得宠的那几个妃子此刻凄惨落魄每个人样子,本已不堪征伐却不敢说半个不字,那些忍不住出声的妃子已经被送去密谍,等待她们的将是生不如死,谁都清楚李婉清在李元昌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所以此刻谁都不敢多说话。
此时,他就在他那张巨大的龙榻上发泄、征伐,床榻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个美人,都神疲惫、憔悴、麻木,有的甚至昏了过去。
荆月瑶脸色泛白,紧咬着下唇,忍受着李元昌的征伐,嘴角却时不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睛里也时不时闪烁一抹泪光。
陆川那边传回话来,李婉清在他安排的人的护卫下成功逃离了,荆月瑶不疑有他,毕竟密谍是大梁两个最权威的组织之一,而且荆月瑶除了相信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荆月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两腿之间血迹斑斑,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眼里闪过的尽是温柔。
她在回忆她的前半生,本是无忧无虑的一个氏族小姐,有着喜欢爱慕的人,却没成想因为自己容貌过于美丽,引来西夏皇帝的觊觎,被掳进宫中成了他的妃子,豆蔻之时就被他破了身子,日日征伐,置她怀孕,十四岁就产下了李婉清。
荆月瑶在回忆她最初爱慕的那个男人,回忆她进宫后的经历、遭遇,苟且、肮脏不堪回首,当李婉清初露云角之时,她就猜到李元昌终有一天会把这个女儿弄上自己的床,果不其然,李元昌在注意到了李婉清的美貌后,便起了占有之心,派人将李婉清圈养了起来。
荆月瑶一想到有朝一日会和自己的女儿同侍一个男人,胃里就忍不住的翻腾,这种事在权贵家中并不罕见,但荆月瑶接受不了,说到底,荆月瑶心里是恨李元昌的,如果不是李元昌,她就不会来到这深宫之中,也不会和一群女人,像狗一样献媚,讨好、侍奉李元昌。
待的时间越久,便越明白,对于李元昌而言,自己究竟是什么,是玩具,供李元昌淫乐的玩具,争宠、献媚是作为玩具的本分,做好了,身为主人的他便会多玩玩,做的不好便会晾到一旁,若是激起他的怒火,说不定还会祸及家里,她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见惯了后宫女人的家破人亡。
荆月瑶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看透了身为帝王的李元昌,在她怀孕的时候,李元昌仿佛是将她遗忘了似的,一次都没来看过她,直到李婉清出生,荆月瑶的身子刚恢复些,李元昌就来了,要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侍寝,荆月瑶忍受着李元昌粗暴的蒸发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他,他对爱情的感觉是模糊的,他是帝王,是一国之主,权利赋予了他很多东西,控制权便是其中之一,很多东西本他不需要去争取,只要他想要,取来是理所应当的,西夏是他的,荆月瑶是西夏人,是他的子民,是他的人,进宫服侍大王一下子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当一切变成了理所当然,也就没什么可珍惜的了。
荆月瑶便是在这种绝望的心境中存活至今,李婉清是她心中唯一的依靠,为了蒙混过李元昌,荆月瑶扮演了恶母的角色,做了许多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事情,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现在她终于脱离了这座监牢,不用像自己这样,交代了一生
王彦带着李婉清一路向南,跑了整整一日,天明时分,来到一处峡谷口,西夏南部的峡谷只有一处,便是这座山势险峻的落神峡了,此‘落神’非彼‘洛神’,传闻几十年前,西夏战神拓跋啸天从此处回兴庆,不料连人带马坠下峡谷摔着了肉泥,一代战神以此收场甚是可悲,西夏皇帝便将此处命名为‘落神峡’。
计划里王彦就是要路径此处回大梁,落神峡山高壁峭,路险风急,出了峡谷便是南陈地界,西夏人绝不会猜到会有人选择这条险道迂回回大梁,本来如果不是黑狐出现,王彦该是逃进西边的林子里,然后迂回回这里,不成想,黑狐出现,反倒让自己直接走了近道,不光如此,还顺道救下一姑娘,紧跟着老天就降下善报,准备被周元礼等人吸引走了,让跑路变得更加顺利。
王彦在峡谷口搭了处简易住所,比前一晚的做的更精致些,用细树干搭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然后架上梁,铺上蕨类枝叶,简易住所就搭建好了。
王彦生了火,将李婉清安置到了里面,打起坐怀不乱之心,将宫廷禁卫的皮甲套在她身上,然后去小溪边将刚咽气不久的野鸡宰杀了拿到营前放火上烤了起来。
野外求生这一套王彦完全是自学成才,眼看着鸡肉在火焰的炙烤下变得焦黄,头盔里的水不停地翻腾渐渐浮上一层油花。
李婉清醒了,她虽然虚弱,但还是本能的醒了,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交个不停。
王彦注意到了李婉清苏醒,但因为并不相识,王彦便装作没看到,在篝火前摆弄着鸡,时不时填两根柴,往鸡汤里添点水。
李婉清有些迷茫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陌生,幽暗,李婉清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皮质胸甲,脚上盖着枝叶,只有手凉了些。
王彦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李婉清主动开口询问,在听完一连串的咕噜声后,王彦叹了口气,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鸡腿,走进了住所,将鸡腿朝李婉清递了过去,嘴里跟着说道。
“姑娘,你是谁?刚刚那些西夏士兵为何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