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推着装满清水的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南门底下,他是县衙捕快,五年前来到兴庆城,三年前进入的县衙,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夏人,只不过父母亲人皆在战乱跟灾害中丧命,孤身一人漂泊多年后和一个身世同样凄苦的女人成了家,并有了孩子,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见到一丝光亮,怎料他的妻子因为颇有些美色,被乡里的差役惦记上了,趁他外出做工之时,带人来其家中掳人,等到他晚上回来时,家中已是一片狼藉,范承从邻居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心头骇然,深知官差秉性的他带着刀欲前往县衙要人,结果半路被人打晕,等醒来时,却发现妻儿就在跟前。
是大梁的谍者救下了他的妻子,范承感恩,手刃了掳人的差役后,就成为了大梁的谍者一员,今天,他要去干一件大事,事后他就能跟着大梁使者返回大梁去见自己的妻儿了,虽然归程艰险,或许有可能回不去大梁,但他无怨无悔,他亲眼所见自己的妻儿住在一处精美的院子里,不愁吃穿,自己的孩子有先生教导念书识字,这些都是自己为她们换取来了,范承很骄傲,很自傲。
三天前,大梁使者入城后,通过密信跟范承取得了联系,范承也按照流程跟大梁使者取得了联络,并获得了任务,协助天策卫从南门逃出。
范承按照计划自发前往南门帮助守军守门,然后在水里下毒,毒晕南门守军减少梁军消耗,就在刚刚宫廷禁卫到来之时,范承已经将毒药倒进了水车之中。
“兄弟们,水来了!”范承将一脸善意的将水车推到门前,拿起水舀子,大声吆喝道。
在皇宫镇南门将军周元礼到来之后,南门的守卫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一千宫廷禁卫加上八百城门军,将南门堵塞的水泄不通。
范承正想着怎么让更多的人喝上水,镇南门将军周元礼突然下令道。
“都去喝水!”
在他的命令下,无论是守军亦或是宫廷禁卫都陆续来到水车前,喝了水,就连范承也没有逃脱,在周元礼副将的注视下把水喝了,范承端着水舀子看了一瞬,这里面掺了要命的毒药,喝了就没命了,但是不喝,这些西夏人便会起疑,计划若是暴露,自己必死,还会连累大梁的使者,范承在心里回想了一瞬妻儿的音容笑貌,义无反顾的喝了水舀子里的水,然后去了一旁,看着周元礼的副将将那些没喝水的一一唤到根前,都灌了一大碗。
周元礼的副将积极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几乎所有人都喝了水,效果还是达到了,盏茶的功夫,毒药就该发作了,范承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毒药发作,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看梁使的了,只是自己回不去大梁,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妻儿,想到此处,范承遗憾的不行,渐渐湿润了双目。
突然,腹中升起一丝剧痛,毒药发作了,比自己预想的要快要猛烈,剧痛蔓延全身,范承开始在地上打滚,不光是他,除了周元礼跟他的几名亲卫,所有的人都在地上打滚,喉咙中仿佛堵了棉花,惨叫声叫不出来,呼吸也越发吃力。
正当范承感觉死亡近在眼前,妻儿的身影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时,一股清凉顺着嘴巴流进了肚子中瞬间扑灭了绞痛之感,范承的意识渐渐清晰,四肢也陆续恢复了知觉,他并未立即起身,而是躺在地上继续装死。
民居中走出一队骑着马的人来,共十人,九个将一个围在中间,中间之人虽然捂得严严实实,但从身材上就能判断出是一个女人。
周元礼的心腹已经将横七竖八的尸体移到两旁,周元礼看了一眼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少女,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了!准备出城!”周元礼说完,一众心腹纷纷上马,余下两个打开城门,周元礼率队而出。
兴庆城没有护城河一说,拓跋军并未兵临城下,而是在一里外列阵,见城门开有人出来,为首的拓跋家家将一声令下,大军朝周元礼杀来。
“我乃皇城镇南门将军周元礼,奉陛下之命出城办事!尔等速速让路!”周元礼一声大喝,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气场十足,上前来的拓跋家将已经认出了周元礼,虽然见了令牌,但他身为皇城镇南门将军,就算办事也轮不到他来啊,在加上他队伍最后的那十个穿着神秘之人,就更让人怀疑了,今日乃捕杀梁使之日,万一那几个神秘人就是梁使怎办?
“还请周将军回城内稍作歇息,等我等捕杀完梁使,在给周将军让路。”
“你可知,我要办的是何事?你阻拦我,就不怕惹火上身么?”周元礼不气反笑,笑的甚是诡异、狡猾。
“来人!”
“末将在!”周元礼的副将上前一步道。
“传令回宫,南门拓拔将军阻拦本将军外出办事,事若耽搁,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拓跋家将一直在注意着周元礼的一举一动,见他有恃无恐,再加上有令牌在手,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慌了,倘若他说的是真的,真是奉皇命出城办事,被自己耽搁了,想到李元昌的雷霆之怒,拓跋家将打了一个冷颤,李元昌若是真生气,拓跋家未必会保全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家将,如果用自己的命去平息李元昌的愤怒,还是很合适的。
“且慢!”拓跋家将出言拦住了那个副将,他不敢赌。“还请将军让他们摘下面具,在下确认他们不是梁使,便放将军出城!”
“哈哈哈,你说他们是梁使?拓拔将军,你难道没有收到梁使从另外三门突围的消息么?南门距离皇城最远不说,守卫兴庆城的禁卫赢就在南门外十里处,拓拔将军,换成是你,你会选择从南门突围么?”周元礼说完便退到一旁,下令让手下让出一条路来,侧着身对拓跋家将,神秘的说道。
“将军不是想看他们的容貌么?去看吧,正好让在下也看看,实不相瞒,从宫里出来,在下也不知他们长什么样呢!”
拓跋家将听到那些神秘人来自宫中,登时又打了一个冷颤,一口口水咽下,心虚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