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高手围杀一人,竟然还失败了,这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蔡京深深的吸了口气,凝视着远处的苏玉楼,这个年岁不过二十些许的年轻人,就像是他的命中克星一般,自他来到京城以后,一切似乎都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其中就包括赵佶
往昔的赵佶贪玩好色,荒废朝政,朝中绝大部分事务皆由他把持操控,蔡京也乐得替他网罗奇花异石,美人玩物,像菩萨一样将他给供起来。
但就在几个月前,昏庸无道的宋徽宗突然变了,先是废罢苏杭应奉局,建立“藏镜人”组织,接着一改陋习,开始亲力亲为,主持朝中事务,斩朱勔于京城菜市口,削了童贯的兵权,逐步瓦解他的朝中势力,大力扶持苏玉楼,诸葛正我一党的官员。
这无疑是将他往绝路上推,他实在放不下权力,既然赵佶要收了他的权力,他就夺了赵佶的权力。
至于苏玉楼,蔡京心中早有猜测,宋徽宗赵佶十有八九已成了此人他的掌上傀儡,他要做大做强,就得把自己撵下台去,如此以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即使自己功成,也不过是重复此人的道路罢了。
心中杀意涌动不休,蔡京又不禁生出了三分钦佩,七分感慨“侯爷以一敌百,当真人间无敌,老夫本想与侯爷结为知交,奈何时也,运也,注定你我不能为友,只能为敌。”
苏玉楼闻言,淡然一笑道“既然是敌,冠冕堂皇的话不必多讲,太师有什么不妨直言。”
蔡京收敛了神色,轻抚颌下胡须,肃然道“老夫手下掌控着四万禁军,已封锁此处各个要道,侯爷纵然人间无敌,也难为万人之敌,老夫识英雄,重英雄,故有良言一二奉上。”
摇了摇头,苏玉楼开口道“太师莫非是想劝苏某自废武功,如此,还可荣华富贵,安享余生不成?”
蔡京抚掌大笑道“真是知我者,逍遥侯也,两条路,生与死,就看侯爷怎样选择了。”
苏玉楼轻叹道“生死在我,岂有人定?倒是太师你已至穷途末路,还不自知吗?”
“满口胡言,你是吓傻了,得了失心疯不成?”
紧随蔡京身后的龙八太爷面露哂笑,冷冷说道“太师,何必与这等狂人多言,只需你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管他武功有多高,都休想生离此地。”
蔡京眯了眯眼,整整四万禁军,人如潮,盾如山,枪如林,箭如雨,还有诸般高手坐镇中军,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他就
“逍遥侯之言属实无误,太师的确已是穷途末路,在劫难逃了。”
一道醇厚温和的话语突兀响起,让蔡京眉宇倏紧,高高举起,准备挥下的手微微一滞,但见一袭青衫长袍,恍若饱学儒士的诸葛正我沐风浴雪,翩然掠至,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长发披肩的昂藏老者,强大气息,咄咄逼人。
“诸葛小花”
蔡京目光一凝,诸葛正我在此,说明“六合青龙杀诸葛”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当他瞧清诸葛正我身旁人的面貌时,心中顿时恍然。
六合青龙大阵或许真能困杀诸葛正我,但倘若加上一个“凄凉王”长孙飞虹,情形又会不同,兼之白愁飞,雷纯的人马迟迟未曾出现,蔡京的心中开始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人都来齐了么?”
苏玉楼遥望着远处天际,熟悉的气息真在飞速赶来。
视线一转,再次落在蔡京身上,苏玉楼目光凛冽,朗声开口“藏镜四司,禁军众将,听令,蔡京阴谋叛乱,一干党羽,立时擒拿,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谨遵镜首之令!”
茫茫风雪之中,无数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个披着黑色斗篷,面覆青铜面具的人影像是幽灵一般,“唰唰唰”地出现,落于各个宫殿之上,远远望去,不下千人。
诸如戚少商,无梦女,唐非鱼,吴其荣等四大司首也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清理门户得胜归来的苏梦枕,以及麾下部众。
而适才围杀苏玉楼的一干高手中,也有不少拔刀持剑,斩向了一旁毫无防备的同伴,随后自怀中摸出一张青铜面具覆盖在脸上。
隐身杀三千,现身诛万里!
藏镜人组织内皆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此刻杀气冲摄苍穹,覆盖天地,直扰得飞雪乱舞,狂风疾走。
禁军之中,绝大部分人立时倒戈相向,分散于各个宫道的禁军开始奔走,举止动作整齐有序,逐步包围蔡京所处的这一片区域。
外面更有大批禁军不断赶来,截断了蔡京等人的后路。
一切变故于顷刻之间发生,情形瞬间逆转,蔡京面色倏变,不明白这些禁军将领为何敢冒着毒药索命的风险,临阵倒戈,然事实既定,此刻再想这些已是无用。
“完了,真的完了!”
一些人如丧考妣,面无血色,双目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蔡京以近百江湖高手,四大禁军布下了两张大网,不曾想自己也会棋差一招,成了网中的鱼儿。
念及此处,急怒攻心,一口逆血涌上喉头,蔡京将它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他还没有输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今夜的这一场暴雪来的特别及时,遏制了汴京城内火势的蔓延,蔡京假传圣旨调离的禁军也已镇压了暴乱,稳定了治安。
皇宫之中,经过长达半刻钟的激烈厮杀,一切也皆已尘埃落定,凡是反抗之人,直接就地格杀,绝不留情,诸如蔡京,傅宗书等罪魁祸首也被一众高手生擒活捉,震动朝野,牵涉天下的动乱至此落下帷幕,划下终点。
苏玉楼迎着风雪,一人独立于高楼上,目送着下方一队禁军高手押送蔡京等人远远离去,神色不定。
良久,淡淡的脚步声自后面传来,诸葛正我青衫磊落,缓步上前,与苏玉楼并肩而立,侧首笑道。
“这次多谢你手下留情,饶了我三师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