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临头,黑衣青年不敢怠慢分毫,手中骨扇豁然展开,恍若残月弯刀,斜扫而出。
霎时间,空中传来一阵如裂布帛之声,一道长约丈许的漆黑刃芒激射而出,划破长空,沿途的木质甲板犹如豆腐一般,被切开了一条光滑如镜的长长沟壑!
隐隐约约如细线般的狭长剑气,斩开气流,与漆黑刃芒撞击了一起。
嗤
剑气,刃芒交织激荡,又同时溃散,散碎的气劲四射开来,甲板顿时遭受了千刀万剐之酷刑,留下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苏玉楼持剑而立,望着与雷动天硬拼一掌,落在他身边的小和尚,忍不住调侃道:“小师傅,色字头上一把刀,来日方长,要跟漂亮的女施主闲聊也不必急于一时。”
小和尚面色微微一黑,旋即又开朗笑道:“苏施主所言甚是,小僧受教了!”
话一说完,就立即转身杀向了雷动天,把较为厉害的黑衣青年留给了苏玉楼。
黑衣青年面色沉着,抬手作了一个手势,时至如今还存活下来的水匪见状,立时会意,自四面八方,纷纷朝着百里婵娟等人杀去。
韩姓青年已被雷动天重创,无力再战,如今只剩下六名“傀奴”尚有余力,面对一众凶神恶煞的水匪,又要保护百里婵娟等人,他们六人也只能结成阵势御敌。
整艘温家客船不过片刻之间,就被分化成了三个区域,三个战团。
黑衣青年也已持着骨扇与苏玉楼战在了一起,剑光扇影交错,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整艘温家客船沉没了大半,仅剩上面最后一截时,一道略带戏谑之意的话语徐徐响起,
“师弟,看来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啊,怎么?需要师兄帮忙吗?”
江面上飘来了一艘小船,船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作秀才打扮,穿着一件泛白的青衣,气质忧郁,形容落拓,一幅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模样。
这样的形象气质,对于一些千金小姐而言,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若是注意观察,便不难发现,这人有着一双与形象气质极为不符合的眼睛,这双眼睛明亮锐利,绽放出来的神采比刀剑还要锋利,而在这如刀剑一般锐利的目光之下,还蕴藏着残忍的恶毒之意。
黑衣青年沉声道:“刘师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落拓秀才摇头笑道:“我不需要你的人情,不过事成之后,从百里长安那里换来魔碑,好处你我二人共享。”
魔碑?
苏玉楼心神一动,不过攻势并未有半点凝滞,反而愈发密集起来。
黑衣青年迫于无奈,身躯往后飘飞了两步,咬牙说道:“好,就依刘师兄的意思,得了好处,你我二人共享。”
“师兄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和尚,待我解决掉那个小和尚后,再助你将这帮碍事的家伙全部解决掉。”
落拓秀才哈哈一笑,纵身掠起,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模糊扭曲的残影连成一串,不过眨眼之间,便已飞身上了客船,
他的外表文弱,出手却一反常态,霸道至极。
抬掌隔空击出,掌力向外疯狂宣泄,炸开,掀起无数激流,掌势如怒浪恶潮,又似万山倾轧,欲将眼前的一切事物,以催枯拉朽之态碾碎殆尽。
一侧船舷不幸遭掌力扫中,直接崩碎开来,站在那里的船夫犹如破布娃娃般抛飞出去,全身骨骼“咔咔”爆响,不知碎了多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阿弥陀佛!”
一拳将雷动天逼退,小和尚神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来不及闪退的他双手结不动明王印,整个人与脚下的客船连为一体,宝相庄严,华光流转,犹如一尊大佛立于天地之间。
恐怖绝伦的掌力落在他的身上,如巨锤敲响大钟,沉闷的声响轰鸣回荡,荡开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浪,好几人双眼翻白,直接给震晕了过去。
小和尚脸色霎时一白,“咚咚咚”的倒退了数步,将甲板踩出了七八个透明窟窿。
落拓秀才轻笑一声,潇洒的甩了甩衣袖,瞥了一眼旁边的雷动天,悠然道:“你去对付其他人吧,这个小和尚现在就交给我了!”
雷动天闻言,顿时面生怒色,不过念及对方是自家首领的师兄,不好翻脸发作,最终冷哼一声,向着百里婵娟那边走去。
平复了体内翻腾的气血,小和尚长吁口气,望着落魄秀才,似仔细辨认了一番后,说道:“小僧若是没有认错的话,施主应该就是‘阴司秀才’刘秀云吧?”
落拓秀才眉眼一挑,笑道:“我的确是刘秀云,你这小和尚又叫什么名字?能接得下我一掌,倒也难得。”
小和尚语气温和道:“小僧法号了得,想来刘施主定是没有听说过的,既然确定是刘施主当面,那么小僧也就不能再藏拙了。”
言罢,小和尚面容肃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躯脱胎换骨也似的暴涨起来,光洁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灿灿金色。
昔日佛祖在菩提树下立地成佛,手拈鲜花,指天誓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小和尚如今指天誓地,金身灿灿,周身似有琉璃宝光闪动,直如真佛降世一般。
“佛门秘传‘丈六金身’,你是须弥山,还是大雷音寺的传人?”
刘秀云师承不凡,眼界自然非比寻常,一眼就瞧出了小和尚的手段底细,心中不由震惊莫名。
丈六金身,立地成佛,真正的万法不侵,得享长生,不过眼前这个小和尚的金身距离一丈尚有段儿距离,纵使如此,亦给他造成了极为强大的压迫感。
身高暴涨的小和尚撑破了上衣,低头俯瞰着刘秀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金黄色的面孔上无悲无喜,右手五指舒展箕张,直接探手抓了过去。
五指如山,好似囊括了一个世界,刘秀云只觉得四周光影交错,竟有一种与外界天地隔绝起来的微妙感觉。
一正一反,两股相悖的力道充斥正片空间,犹如无形大磨一般,朝着刘秀云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