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冷笑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吧!”
话音未落,他身边浮现一丝丝白色寒气,下瞬间,骤然凝聚出数百颗晶莹剔透的雪花,每一颗雪花都有半个小儿手臂大小,宛如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品一般。Ω
但是那锋锐犹如薄刃一般的边缘,和尖锐如针芒一般的六棱体尖锥,却投射着一种寒冷的死亡气息。
这些雪花像是撒娇的雪色精灵一般,在周良的身边急旋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白色幻影。
周良的声音还未彻底消失,数百白色精灵骤然而出,犹如一颗颗璀璨流星划过夜空,舞出曼妙不定的轨迹,犹如一张撒出去的大网一般,几乎封死了大厅之中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朝着上方中心点汇聚,尖锐的呼啸之声,震耳欲聋。
盘谷、滕明、慕心莹等年青一代决定高手,都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他们看似对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实际上对于周良这个突然崛起、和他们鼎足而立的年轻高手,这些年轻高手也有几分好奇,想要知道,周良到底是心云宗吹捧出来装门面的草包,还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后起之秀。
冰晶雪花一出,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惊。
瞬间凝聚出雪花冰晶并不惊人,惊人的是周良居然可以同时将数百片雪花都控制的如此精准,流光一般在大厅之中飞旋,但是却没有擦碰到任何的桌椅工具,也没有进入到其他人所在位置的三米之内……这需要无比强大的灵识以及精妙的灵识分散之术,才可以做到。
单凭这一手,周良也算是个人物了。
有人开始暗暗正视起周良。
下一瞬间,空中响起一声惊呼,透明空气中荡起水纹一般的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形在雪色冰晶的围剿之下,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冰晶雪花每撞击一次,这身影就清晰一分,到了最后,还剩下五十多颗冰晶雪花的时候,一个矮小削瘦、背部微微有些佝偻、犹如侏儒一般的身形,在大厅上方出现。
“宋无缺!”
外面看到这一幕的人群之中,有人惊呼。
话音未落,这人就双目圆整,一脸骇然之色,仰身倒了下去,气绝身亡,不知道何时,他的眉心之间,一个钢针大小的血洞出现,一颗颗血珠从其中缓缓地渗透了出来,旁边一位妇女,显然是这人的妻子,呆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纵声大哭。
“哼,不知道死活,竟敢直呼本座之名。”
宋无缺身处在冰晶雪花的包围之重,冷冷一笑,显然是他突然出手,击毙了那人,原因仅仅是那人惊讶之下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杀性之重,心机之狠,当真是可怕恐怖。
不过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杀机其实是针对周良而出。
真正让宋无缺恼怒的,是周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居然如此轻松地就破了自己的隐身,只不过那人有点儿倒霉,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仅仅因为说错一句话,就成为了宋无缺泄怒火的可怜替代品而已。
周良心中微怒,冰晶绞杀,寒气大作。
宋无缺哈哈一笑,身形砰地一声,化作虚无的黑雾,在冰晶合围的瞬间,逃离了出来,身形一闪,落在了地面,自顾自来到靠近周良的一张空桌旁边,桀桀怪笑,笑声之中,杀机迸射。
“我必杀你。”周良一字一句地道。
唐门与心云宗之间,本就仇恨不浅,抛开西敏寺遗迹之中那个独眼龙之外,唐门高手曾三番五次潜人刺杀周良,武当峰之战,“老黑飞镖”和“血滴子”也是针对周良而来,让周良心中,早有杀意,何况这个以暗杀立足于大燕修真国的门派,为了金钱财宝,不择手段,杀人无数,实实是人族门派之中的一颗毒瘤,早该铲除了。
宋无缺一露面就出手暗算周良,两人之间,不死不休。
“杀我?”宋无缺冷冷一笑,侏儒一般的身形,配上干枯的面容,绿豆一般的小眼睛,有着说不出的丑陋狰狞,道:“想要杀我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们的下场,最终就是被我一刀一刀割碎泡酒,哦,我来算算,心云宗有多少人被我杀掉,一、二、三……算了,多的数也数不清,小鬼,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良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如果不是今日酒馆之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众多年轻高手目的不明,周良现在就想要出手斩杀了这个侏儒。
“这个侏儒,我也早就想要宰掉他了,不过,像是一条泥鳅一样,不好抓啊!”盘谷提醒周良道:“还是要小心一点,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他易容之后的表象而已,也许下一次你见到他,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唐门的易容遁形之术,当真是大燕修真国一绝。”
周良点点头,记下了。
心云宗收集到的资料之中,关于宋无缺的篇幅不少,重点曾经提到,此人化身极多,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防不胜防,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心云宗的人,都是这么嚣张霸道吗?说杀人就要杀人。”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身穿儒衫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地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看起来有点儿落魄,胡子拉碴,白色儒衫上布满了污渍,肩头扛着一柄泥垢斑斑的飞剑,脚步虚浮地走进来,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被门槛绊了一跤。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分清楚,少年身上穿着的儒衫,正是五庄观的款式。
周良瞳孔骤缩,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落花生。
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名字简直有些土鳖,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如果你知道它代表着一个几乎可以在五庄观的年轻一辈对抗圣轩辕的人的名字的话,那就不会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了。
在心云宗给出的信息之中,落花生也是一个很恐怖的人物,在圣轩辕崛起之前,他是五庄观的第一人,无数光环笼罩,修炼度震撼整个大燕修真国,创下了最年轻进入先天道灵境的记录,被看做是毫无争优的未来五庄观的掌舵人选,可谓风华绝世,一时无俩。
而在圣轩辕崛起之初,他亦可以并肩抗衡,不逊分毫。
可惜圣轩辕实在是太过于惊采绝艳,到了后来就逐渐越了此人,打破了落花生创下的各种修炼记录,最后更是在正面对决之中击败了他,圣轩辕一个人的光芒几乎遮去了大燕修真国所有天才的局面之下,五庄观的新生代之中,他曾是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圣轩辕有一争之力的人。
传言连圣轩辕,都曾亲口评价落花生,四个字“可以一战”。
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落花生惊采绝艳,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一番追逐之后,终究还是被圣轩辕的万丈光芒所遮盖,从曾经的抗争、对立到现在的落魄,落花生始终无法摆脱圣轩辕的阴影,最终在这十几年逐渐平凡下去,名声不显,收敛了锋芒,快要被人遗忘了。
如今他这幅邋遢脏兮兮的样子,和圣轩辕那种素洁如雪、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气势比起来,绝对差的太远太远,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即便是这样,真正的高手,却也从不敢小看此人,十年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先天道灵境的存在,是几年过去,哪怕是落魄,也不容小觑。
想不到连这个怪物,也出现在了这个小酒馆之中。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就在周良微微愣神之间,就看那落花生脚步虚浮踉跄,犹如一个醉汉一般,歪歪斜斜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摔了过来,一股许久未曾洗澡的酸臭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周良面色一变,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嘭!
落花生甩过来的脚步骤然停止,刺啦一声,脏兮兮的儒衫袍摆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抹惊讶之色,在落花生乱遮盖之下的脸上一闪而逝,他突然哈哈大笑声之中,没说什么,跌跌撞撞地走向不远处另外一个空桌,自顾自地坐下来,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和美酒,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了起来。
邻桌的小雷音寺姜悦皱了皱眉,从落花生身上传出来的酸臭之气,对于她这样爱美有洁癖的女人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另一边的妙法宗功德圆满神子和圣女,也都是微微皱眉,一层无形涟漪在身边闪烁,将这气味隔绝了开来。
“这个脏臭的叫花子,怎么又出来丢人现眼了?”在姜悦身边的小雷音寺“雷音双罗汉”之一穆毅冷哼一声,嗤笑道:“已经过了气的家伙,难道还不服输么?真是可怜啊可怜呢!”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酒馆之中的所有人听清,显然是故意说给落花生听的。
然而正在风卷残云一般大吃大喝的落花生,却恍若未闻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屑,始终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心中唏嘘不已,换做是以前的那个落花生,只怕早就瞬间拔剑了事实上,换做以前那个风华绝代的落花生,估计穆毅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如今的这一幕,只能让人慨叹,修真之路的残酷无情,哪怕你曾经风华绝代,一旦跌落下来,就连盟友,都有可能会踩你一脚。
不过周良却对落花生没有丝毫的蔑视。
他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指尖,沁出一滴鲜血。
刚才两人暗中交手,自己出的暗劲,固然阻止了落花生踉跄的脚步,但是反震之力,却震破了自己的指尖,这样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圣培养出来的强大灵识和第六感直觉,让周良隐隐觉得,这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身体之中,蕴含着极为一股如同太古巨兽一般蛰伏着的恐怖力量。
……
落花生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太大的酒馆,几乎满员,最终只剩下了一张空桌。
周良心中略略有些期待。
既然今天因为某个原因,大燕修真国年青一代的顶尖高手都聚集于此,那个一人光芒几乎笼罩掩盖了大燕修真国所有天才的圣轩辕,到底会不会也来到这里?
上次见面,是一年之前,那时候的周良还只是一个小菜鸟,一只厉害一些的荒妖都有可能让周良挂掉,当时面临着圣轩辕那潮水一般的气势,自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做出屈辱的三年之约,圣轩辕那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是在施舍一般,而如今,周良已经成为了傲视大燕修真国年青一代的顶级年轻高手,有了和圣轩辕对抗的本钱。
如果圣轩辕出现的话,周良希望能够好好观察,这个宿敌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一年之前的圣轩辕,是先天道灵境巅峰。
如今一年多时间过去,以他疯狂的修炼度,就算是晋入道皇之境也有可能。
周良暗暗计算自己的真实战力,此时对上圣轩辕的话,或许不能战而胜之,但是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惜周良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圣轩辕始终没有现身,而大厅中间的那张桌子,却始终都空着。
气氛有些诡异。
没有人说话。
年轻高手们一个个矜持的很。
慕心莹闭目垂眸,缓缓地拨动手中的羊脂玉念珠;“雷音双罗汉”低声说着什么,姜悦始终媚眼如波;滕明始终出尘,一语不,静静地看着桌面,仿佛是在看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或者是女人一般;妙法宗的妙法神子和妙法圣女同样闭目等待;宋无缺坐在凳子上,由于是侏儒身材,所以一双小短腿轻轻地荡来荡去,嘴里哼着某个不知名的小曲,安静祥和的样子让人很难将他同那个杀人如麻的屠夫联系在一起。
酒馆之外,聚集了大量的修真者和人群。
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大燕修真国年青一代顶级高手的风采,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极具吸引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