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请三思而行啊!周良只不过是一个内门弟子,确立他为武当峰的太上长老人选,这可不太合乎规矩啊!”
“是啊!师叔祖,武当峰虽不在六大天柱之中,但是却有着凌驾于整个门派之上的执法之权,沉寂了这么多年,武当峰重开自然是好事,但是若要将太上长老之位,预授给周良这样一个少不经事的内门弟子,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啊!”
“师叔祖您决定重开武当峰,我们兴奋之极,但是周良成为太上长老人选,却是万万不能啊!”
“弃师弟,既然大家的意见,如此一致,周良也许并不合适,你是不是再好好想想?”
大殿里,很多人在震惊之余,不由得纷纷出言反对。pbxm
周良从这些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武当峰这三个字,周良今天还是第一次听。
心云宗的权力核心除了掌门之外,其他几派被称之为六大天柱,据周良所知,武当峰并不在六大天柱之中,而且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尘封了这么多年,按理来说,这样的峰座,应该和六大天柱之外其他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峰一般,没有什么实力和存在感。
但是听刚才这些人说话,似乎这个武当峰,居然卓然不群,然物外,还有着凌驾于六大天柱之上的权职?
听到众人的反对,张三峰仰头灌下一口美酒,哈哈大笑道:“哈哈,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哈哈,呸!我决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伪君子来管?今天我来这里,只是通知你们一声,可没有和你们这群废物商量的意思,最好都给我老老实实地管住你们的嘴巴,否则,哈哈,我的剑,又不是没有杀过心云宗的人。”
一语落下,律法堂主殿之中,顿时杀气森森,寒意扑面。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霸道了。
有人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想起眼前这位爷之前的事迹,曾经为了那件事情,数十年之前,连执掌六大天柱之中天枢柱权柄的门派七大巨头之一,都被他一剑毫不留情地斩杀,顿时再也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大殿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深处。
象征着心云宗权势最为显赫的七大巨头的七个光团之中,右边第三个光团传出一声冷哼,道:“三峰师叔,好大的威风啊!残杀自己的同门,这样的事情,居然有脸拿出来炫耀,真是让人敬佩万分呢!”
除了周良之外,大殿之中的人,心中都突然颤了一下。
说话的人,赫然是现任六大天柱之的天枢柱太上长老,和曾经被杀的前任天枢柱太上长老,是师徒关系,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张三峰嘿嘿怪笑,不屑地道:“魏忠贤,不服气怎么着?我当年杀你那欺师灭祖、不走正道的师傅,也只用了一剑,嘿嘿,你如果觉得自己的翅膀已经长硬了,那大可以出来试试,看我的剑,还有没有当年那么锋利。pbxm”
原来天枢柱的现任太上长老,名叫魏忠贤。
周良静静地跪在人群之中,闭口不言,心中却是极为惊讶。
许多已经被岁月尘埃覆盖的门派辛秘,在这几段极为简短的对话之中,露出了蛛丝马迹,就像是沉没的古迹,终于被一阵风掀起尘沙,露出了些许痕迹。
以前就知道张三峰在心云宗之中的地位很特别,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特别到了这种程度,非但可以不请自来,擅闯律法堂主殿而不受责罚,而且他数十年之前击杀了天枢柱的前任太上长老,到现在居然都逍遥自在,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这个老怪物也太彪悍了吧!说话蛮横,听起来像是个小混混一样,丝毫没有前辈高人的风范。
面对张三峰的讥笑,身为天枢柱座、平日里跺跺脚整个心云宗也要地震的魏忠贤,陷入了漫长的沉没之中,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那个光团之中,传出一声冷哼,然后光华一闪,代表天枢柱的光团,就此提前消失了。
一些人的脸上,出现了失望之色。
连天枢柱的太上长老魏忠贤都不能阻止老怪物的疯,那接下来的事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武当峰的重启和周良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事情了。
张三峰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周良的身上。
这一次,目光之中只带着浓郁的欣赏。
“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杀人放火,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啊!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不怕死吗?”张三峰打着酒嗝,吹胡子瞪眼地训斥道。
周良觉得有些委屈:“杀人我是杀了,可是我没有放过火吧?”
“你小子还抵赖?五天之前,距离山门几百里的召唤师峡谷树林,一把火烧光了方圆三十里之内的树木,这把火不是你放的,谁放的?”张三峰笑骂道。
“呃……”周良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是仔细一想,几百里之外的召唤师峡谷树林,不正是自己五天之前,和那青铜鬼脸面具人战斗的地方吗?记得当时自己和他都释放了火焰之力,的确是引燃了树林……可是这件事情,老怪物是怎么知道的呢?
“哈哈,别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小子哎,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老头我都清清楚楚。”张三峰得意洋洋地打了个酒嗝,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你已经跟着我老头学了一招剑式,算是半个弟子了,不如今天,就彻底拜入我老人家的门下吧!”
周良疑惑道:“变化这么快?当时在孤峰之上,你老人家不是死活都不肯收我为徒吗?”
“周良,你还犹豫什么,三峰师叔是门派如今的第一高手,身份尊贵无比,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拜入他老人家的门下……”人群中,唯有黎太上长老居然是全心为周良考虑,一心劝说周良赶紧答应。
傲无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站起来,朗声道:“周良,你可要想清楚了,武当峰的在心云宗地位虽然特别,但却是有名无实,远不如我律法堂大权在握,周良,你是个务实的人,不要因为贪图那些虚名,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这个傲无一,倒是有几分胆色。
在这样的局势下,还敢出言和张三峰争抢周良。
却没有人察觉,在这一瞬间,傲无一如释重负般地微微舒了一口气,他赌张三峰不会和自己这个小辈过于计较,幸好他赌对了。
老怪物张三峰目光从傲无一的身上掠过,微微点点头,并未说什么,转又看向周良,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老人家我那时候不便收徒,现在却可以了……小家伙,我老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开一次口,你还在犹豫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良的身上。
所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个小小内门弟子的决定,将对心云宗的局势,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更意味着他将从此一步青云,成为心云宗最具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而周良也没有犹豫太长时间。
在这个时候,还不拜师,那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了,他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倒在老怪物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三拜九叩拜师大礼,朗声道:“弟子周良,拜见师尊。”
“好!哈哈……好!很好!我张三峰,终于又有徒弟了。”老怪物纵声长笑,笑声激荡如同神雷一般,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
一股骇人的气势,霎时间充塞殿内空间。
即便是傲无一、“黎太上长老”这样的高手,也不禁牢牢捂住了耳朵,众人只觉得自己犹如大海上,狂风暴雨中的小舢板一样,在这笑声之中,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
周良也不得不运功抵御这可怕的笑声音波。
这个时候,大殿之中众人实力的高低,立刻就显露了出来。
黄子韬是所有人之中表现最为辛苦的一人,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沁出来,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晃晃,嘴角都溢出了血丝,他的目光艰难地在众人身上掠过,现黎太上长老和傲无一,表现最为轻松,双手捂着耳朵,微微皱眉,其他人多少有面露痛苦之色。
当黄子韬的目光,落在了周良身上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想象之中,这个实力应该远比自己低一些的可恶家伙,表情居然要比自己轻松了太多,只是脸色微红……难道老怪物张三峰在这样忘情欢呼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忘记保护自己的徒儿?
黄子韬很快就因为无法坚持,脑袋一晕,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昏死了过去。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老怪物才意识到不对,收敛了笑声。
“呃……失误失误,一时失态了,哈哈,乖徒儿想不到你实力不错嘛!居然毫无损地抵御了老人家我的笑声,好,有出息。”老怪物嘿嘿笑着,然后向着其他众人,宣布道:“按照辈分,周良从此就是掌门以及几大太上长老的师弟了,而且是你们这些真传弟子的师叔了!以后见面,得行晚辈之礼!”
“这……”大殿内一片寂静。
……
周良活着从律法堂主殿回来了。
这个消息,疯了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心云宗。
作为这几日被炒得最热的话题,周良在六堂会审之后的生死,一度成为了很多山门之中很多地下赌坊最热的盘口,当然,周良一定会被门派处死,也成为了很多资深赌徒的选择。
在心云宗的历史上,似乎还没有人能够在因为私仇,光天化日之下击杀了同门之后,还能够逃得一死,何况周良杀的对象,可是内门弟子三峰第一的李敏镐,被门派很多派系势力看好的小天才。
这样的罪孽,绝对是难逃一死。
但是,他真的却毫无伤,活蹦乱跳地从律法堂主殿中回来了。
一时之间,无数人瞪凸了眼球。
每个人都想要知道,在律法堂主殿之中,到底生了什么?
难道是曾经和周良有过两面之缘的掌门人丘处机力保周良?
还是说那位一向严苛冷酷的律法堂座突然大善心?
由于当日参加了律法堂主殿会审的人,都是门派之中的高层,没有惩罚周良,反而让周良成了自己的师叔,自觉丢了面子,当然不会主动去宣扬当日的事情,以至于在最初的半个多月时间里,这件事情成为了一段无解的公案,即便是周良自己,也讳莫如深。
不过,最明显的一点变化是,门派之中的所有人,都开始对周良变得越敬畏了起来。
周良的实力卓绝毋庸置疑,但最令人看不清的是他如今在门派之中的地位,既然连六堂会审都不能奈何他,那以后还有谁敢和周良作对?
以前那些跟随在李敏镐身后摇旗呐喊的人,这个时候都悔青了肠子,尤其是一些曾经和周良关系不错,后来却因为各种利益转投李敏镐的人,此时在试图去修补和周良的关系,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当然,也有人为自己在这次波折之中,一直都坚持站在周良阵营的选择而感到兴奋,其中最为得意的自然就是司马树林,这个昔日默默无闻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人峰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当日周良那一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周良的兄弟”,让司马树林成为了整个内门弟子三峰之中的新贵,谁也不敢小觑,就连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尚门师兄们,见了司马树林也都和和气气。
关小羽和赵紫龙两人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周良强势回来、李敏镐被杀,以及戏剧性画上句号的六堂会审……
这一件件环环相扣的大事,让整个心云宗都处于一种极其奇异的气氛之中,昔日平静的山门开始变得躁动,就仿佛有什么大事要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