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德浑再一次被蒙上双眼押送着赶路。
只不过这一次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座雄伟的城池。
临清!
周围到处都是明军士兵,勒克德浑立刻明白了过来,他被那伙山贼卖了!
呜呼哀哉,勒克德浑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却是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样?
只是由不得他多想,立刻有士兵推搡着他往前走去。
勒克德浑被五花大绑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在明军士兵的严密看押下,他穿过城门洞进入临清城中。
环目四望,皆是愤怒的百姓。
勒克德浑被他们一直盯着发憷,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街坊们,打死这个死鞑子啊!”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便有无数百姓朝勒克德浑投掷烂菜叶。
勒克德浑哪里躲闪的开,一时间被弄得狼狈不堪。
当然,有明军士兵在两侧警戒,这些愤怒的百姓是不可能真的冲破封锁对勒克德浑拳打脚踢的。
饶是如此,勒克德浑已经是心灰意冷。
这一次,他真的完了吗?
穿街过坊,勒克德浑一路走得浑浑噩噩,身上不知贴满了多少烂菜叶。
等到他被带到刑场的时候才如梦方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勒克德浑发出一声声狂叫,拼命的挣扎着。
“我还有用,留着我还有用啊!”
押送他的士兵却丝毫不予理睬,连拖带拽的把他弄上了刑台。
监刑官当众宣读了勒克德浑的罪状,下令将勒克德浑验明正身,明正典刑。
只是这次的处刑方式很特别,既不是斩首也不是凌迟。
圣天子特意降下旨意,要将勒克德浑活铸成金像。
这里的金当然不是指的金子,而是铜。
已有人将准备好的滚烫铜水提来。
两名明军士兵一左一右踢向勒克德浑的膝窝。
勒克德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便在这时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铜水从勒克德浑头上浇灌而下。
只听得一声杀猪似得惨呼,铜水从勒克德浑的头顶流下覆满全身。
勒克德浑因为挣扎而变得面目扭曲,而这也使得铸成的铜像变得分外生动。
刑台下观刑的百姓见状纷纷叫好,他们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处刑方式,真是刺激!
“朝廷威武,圣上英明!”
“朝廷威武,圣上英明!”
高杰第一时间将行刑情况向天子禀报。
如今浇铸勒克德浑的铜像就在行宫外放着,朱慈烺在听闻奏报之后饶有兴致的前去视察。
这尊铜像显然刚刚冷却,勒克德浑呈跪姿双手被反绑,整个身体有些扭曲。
“高卿,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朕心甚慰。”
朱慈烺先是把高杰嘉奖安抚了一番,继而话音一转道:“这尊铜像朕还有用处。你派人运到德州,朕亦会御驾亲临,让多铎看看背叛朝廷的下场!”
“臣遵旨!”
高杰心下大喜道
朱慈烺离开行宫后在一众侍卫的扈从下来到了临清州衙大牢。
如今大牢里关押着许多八旗将领,这些人当然难逃一死,只是朝廷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们明正典刑。
得知天子驾临,包括知州在内的一众官员都诚惶诚恐的伴驾。
他们实在不能明白,九五之尊的天子怎么会来到大牢这种阴郁肮脏的地方来。
圣心难测,真是圣心难测啊!
既然天子要进大牢视察,知州当然得遵命执行。
他心道有衙役开道,又有这么多的侍卫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进入大牢后天子点名要提审一个叫陈顺才的人。
这让临清知州感到十分奇怪。
这个陈顺才可不是清军的将领,只是一个普通的甲兵。
天子要亲自提审他是何意啊?
虽然心中疑惑不已,他还是命衙役去提人了。
片刻的工夫后陈顺才便被押到天子面前。
朱慈烺细细打量着陈顺才,发现不过是一两日的工夫此人已经变得憔悴不堪。
“朕已经命人抓到勒克德浑,将其处决了。”
朱慈烺的声音里满是威严。
陈顺才却仍是耷拉着脑袋,毫无抬头的意思。
“你的供认很有用,朕决定饶你不死。”
陈顺才猛然抬起头,脸上露出狂喜。
“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朱慈烺不疾不徐的说道:“朕要你返回东虏阵中替大明做内应。”
陈顺才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嘴角微微抽搐喉结上下耸动。
“朕不担心你会怀有异心,因为一旦朕把你供认勒克德浑的消息散出去,多铎也不会饶了你。”
朱慈烺的这句话更是让陈顺才绝望。
那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他该何去何从?
陈顺才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茫然。
若是答应大明皇帝,今后的生活将十分凶险,每时每刻都必须绷着一根弦。
但若是不答应恐怕他都活不过今日吧?
陈顺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立时出现了二丫的身影。
他的身子没来由的颤栗了一番。
他不能死,他还有二丫,他不能死!
一瞬间陈顺才便做出了决定。
“我答应做内应。”
北京,睿亲王府。
当多尔衮得知阿济格仍然没有向湖广进兵时直是气的跳脚。
无奈之下他命人找来洪承畴商议对策。
洪承畴来到睿亲王府后见多尔衮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然是陪着十分小心。
他遵奉一项原则那就是绝不主动发声。
多尔衮十分气闷的抱怨道:“阿济格真是不叫本王省心,本王的令旨明明叫他立即出兵攻打湖广,可大半个月过去了他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阿济格很勇猛也很能打,但却是有勇无谋。
是以当初多尔衮命阿济格镇守关中时还是有些忧心的,便又派了吴三桂、尚可喜前去辅佐。
心想着有了这二人在旁边提醒着,阿济格多少会长进一些。
可现在看来他却是错了。
吴三桂、尚可喜二人没有起到任何的辅佐作用,估计整日在阿济格面前就是溜须拍马了。
“王爷,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洪承畴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向多尔衮谏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