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心情大好,轻轻抚摸了下儿子的脸蛋笑声道“希望垣儿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有为之君。”
桐棠和声道“垣儿一定能够像陛下那样出色的。”
朱慈烺咳嗽了一声道“垣儿现在还小,等到他懂事了朕要亲自教导他。朕的儿子绝对不能被腐儒那套毒害。”
朱慈烺对于程朱理学那套东西是深恶痛绝的。
所谓存天理,灭人欲简直就是有悖于人伦纲常,有悖于人性。
偏偏自宋以后,凡是大一统王朝基本上遵奉的都是程朱理学。
这时的儒学已经不是孔孟之儒已经变了味道,完全变成了一种士大夫攫取利益的工具。
偏偏皇明遵奉的也是这种儒学。
朱慈烺一直想对儒学动刀子,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果用力过猛或者操之过急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若是太平年景倒也罢了,偏偏现在是乱世,大明国运未稳,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求稳一些。儒家是迟早要动的,但不能是现在。否则若是这群腐儒群起而反抗便是身为天子的朱慈烺也难以控制。
如今大明的外部环境刚刚有所好转,绝对不能再在内部出现问题了。
但即便如此,在太子的教育问题上朱慈烺同样不会让步。
他的儿子只能他自己来教。
其实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当初朱慈烺没有穿越,崇祯的太子还是其本人,那怕是在这个时空皇明又要像历史上那样分裂内斗了。
一个人的判断力、决断力和他所受的教育有直接的关系。
一个受腐儒思想毒害的人,即便他想要做出改变也会畏手畏脚,举步维艰。皇明养士近三百年,养出了一些什么牛鬼蛇神?
指望这些人辅佐天子成为圣皇,无异于痴人说梦。
朱慈烺深知皇明要想中兴,不能仅仅靠他一个人。
这甚至不是两代人能完成的,最少也要三代人。
那么他的继承人就绝对不能是一个平庸之辈。即使达不到他的成就也至少应该有个八成相似。
所以朱慈烺要亲自插手朱和垣的教育,让朱和垣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桐棠眼眸一亮道“那臣妾便多谢陛下了。”
朱慈烺笑声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与不谢的。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朕说,别管是天上地下的,只要有朕就给你取来。”
“陛下对臣妾真好。臣妾只希望能跟陛下长久相伴,能够看着垣儿长大成人。”
“这个想法嘛倒是实在。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先回寝宫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和垣儿。”
“臣妾恭送陛下。”
桐棠冲朱慈烺福身一礼,柔声道。
却说朱慈烺返回乾清宫后便直奔暖阁开始批阅奏疏。
通政司每日送到内阁的奏疏都能堆积成小山,哪怕是经过内阁的筛选挑出最重要的那些送到御前,仍然颇有数量。
朱慈烺已经算是勤政的皇帝了,但批阅完这些奏疏也要到后半夜。
那些以为当了皇帝就能闷声睡大觉玩女人的吃瓜群众怕是真的想错了。
刚刚看了两本奏疏朱慈烺便皱起眉来。
其中有一份是关于江西旱灾的。
总体来说弘业元年的灾情已经要比崇祯十七年少的多了,但大明版图实在太大,总有一些地方不可避免的会遇到灾情。
就拿这江西来说吧,以往给人的印象便是鱼米之乡,想不到今年也会遇到旱灾。
此时的旱灾和后世的旱灾是两个概念。此时大明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天气突出一个冷字。
再加上旱灾,便是又冷又干。朱慈烺在逃往南京的路上曾经亲眼见过逃难的灾民。那些灾民一个个身体肿胀,眼睛都是红的。
他们肯定经受过非人的折磨,挨饿挨到难以忍受便去吃人。
吃过人的人双目就是红色的,身体也会随之变得浮肿,实在是可怕不已。
朱慈烺当然不希望江西也出现这样的情况,故而他御笔朱批,要求总督江西军务的袁继咸立刻开仓赈济灾民。
江西一直处于安全的大后方,故而并没有遭到兵祸袭扰。
如今不说仓廪丰实,但要拿出些粮食赈济灾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袁继咸的个人品性朱慈烺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袁继咸不会在这个过程中中饱私囊行那贪墨之举。只要官府诚信赈济,便是灾荒来的再凶猛也能渡过去。
可怕的是官府还想着趁着灾荒捞一笔,那就真的怕要引发大祸了。
好在旱灾仅仅爆发在江西一地,南直隶、浙江都无奏报。即便是江西存粮告急,朱慈烺完全也可以从别省去调。
批阅好这份奏疏朱慈烺把它放到一边,正准备取另一份来看,韩赞周却是突然求见。
朱慈烺宣他觐见,韩赞周一进暖阁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查出来了,与桂王勾结的乃是广西巡抚瞿式耜、两广总督丁魁楚,还有,还有”
朱慈烺面容一板道“还有什么?”
“还有福建总兵,南安侯郑芝龙”
朱慈烺听到郑芝龙的名字后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思前想后他认为也只有郑芝龙可能和桂王勾结了。
二人一个是宗亲藩王,颇有野心。另一个是一镇军阀且和满清眉来眼去。
如今郑芝龙被朱慈烺封锁,只能去两广买粮,那么他跟桂王走到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朱慈烺有些奇怪瞿式耜也在拥护桂王的朋党之列。
在原本历史中瞿式耜确实是极力拥护朱由榔对抗隆武帝,但那是在崇祯太子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如今朱慈烺已经继承了帝位,瞿式耜又在搞这些到底是图的什么?
难道他真的想要贪图拥立之功到了这个地步吗?
至于丁魁楚朱慈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此人是个典型的军阀,除了自己的利益他什么也不顾。
只要朱由榔能够给他利益,他投靠过去也是很正常的。
这三个军阀外加一个亲王凑在一起,倒真是给朱慈烺出了一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