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几岁苍老成这个样子我的思绪在剧烈的波动,一个问题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只是容颜体力苍老,寿元不变还是说连连寿元也变得短暂”
那个老爷子不,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明明就才四十几岁。
他苦笑着看了我一眼:“人都那么老了你以为能活得过几岁我们之中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的这个镇子其实哪里才止这些人,以前繁华的时候,几千人总是有的,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走的走了,剩下的不是疯子,就是我们这种半残。”
“半残”我不太能理解这种称呼。
“老的那么快,几乎是三十几岁一过,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不是半残是什么”那个老者自我嘲讽了一句,不想再说,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走在前方,带着我们继续前行。
可是我的心在此刻却再也不能平明,寿元,命格,运气等东西几乎就是天定的东西,那是人类不能插手的禁忌,所谓的不能插手,就好比是一场考试你不能通过作弊取得好成绩,那是违规的。
不过,如果你事先复习了功课,取得了好成绩,那绝对是天道规则之下允许的。
就比如一个人善良,正直,而且不吝啬慈悲,天道就会给你判定一个号成绩,或者奖励寿元,或是原定的命格可以朝着好的方向改变一些,或者运气变得顺畅但是用其它的手段,就比如说道家的禁法去做这些事情,被发现的代价,就是原有的成绩也会清零,那是很大的罪孽。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存在,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夺取那么多人的寿元,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去夺取他人的寿元,道家当然有借寿借福这种术法,可这种大手笔,怕是我师祖复生也不敢做出来吧
这些想法,让我震惊不已,这个时候,再看这一条点着油灯的通道,心情陡然变得异常沉重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背影,也莫名的有些心酸。
这条通道不长,两边的房间相对着却有十个左右都是那种单独一室的房间,洞开着,却没有人存在,那两个男人的脚步也没有在任何的房间存在,而是径直朝着尽头走去。
怎么会没有人我心中尽管疑惑,但还是强忍着疑惑,跟随着这两个男人朝着通道的尽头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走到房门之前,其中一个男人对我说到:“卫军叔就在里面,昨天我们回来就给他说明了一些情况,他一直强撑着等着你的。”说话的时候,他同时敲响了房门。
强撑着等我刘卫军的情况很糟糕吗我自己算了一下时间,葛大爷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五十年代,那个时候的刘卫军是刘二爷的小儿子,还没有娶媳妇儿那个时候的人普遍娶亲早,也就是说他顶多大我二十岁了不得了,按情况也是50几岁,结果几乎说起过他的人,都说他情况很糟糕到底是怎么一个严重法
莫非他也像这些人一般被剥夺了寿元
我胡思乱想着,这间房间的大门已经打开,是刘老爷子站在了门口,看见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显得非常苍老的微笑,然后说到:“在楼下就已经看到你们来了,快,快点儿进来。”
我们三个沉默着走进了房间,才发现这个房间和其它的房间有些不同,不是那种大的单间,而是一个套一的房间,其中里间的门紧闭着,而外间不大的一个客厅,这个时候却挤满了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约有二十几个吧,举目看去,全部都是一些老人,最年轻的,看着也像是六十几岁的人了,而且都是那种显得虚弱的老人。
客厅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就铺着一层厚厚的垫子,这些人就沉默的绕墙一周,坐在这垫子上,在中间有一口大锅,正在熬煮着什么,一个老婆婆样的女人此时正在锅里搅拌着,很是专注。
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呛人的味儿,因为锅子底下是一个煤炭炉子,并不是天然气,在这挤满了,又狭窄的屋子里,尽管开着窗户,也自然会充斥着煤炭味儿。
“让你看笑话了,我们的身体不好,开火做饭对我们其中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了,每户人自己煮食物都不现实只能集中在一起吃东西,你们也吃点儿”看着我诧异的目光,刘老爷子在一旁对我解释了几句。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些靠着墙做着的人们手里都拿着一个碗,一双筷子在等待着。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锅子里,熬得是那种稀饭,里面加着一些红薯,可能还有很小很小的肉粒儿,分量不是太多的样子,我莫名的有些心酸,抬头问刘老爷子:“这个是全部人的分量”
刘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说到:“是啊,米就不多了,红薯还有一些,肉来得更不容易,没电,也没法长期的储藏,这些是腌肉。我们体力不好,镇子上的人你也知道的,是不肯卖任何东西给我们的,再说,我们没有劳动力哪又有很多钱去买吃的喝的这些是来自外面的支援,就是一些从镇子上出去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托人捎带来的。另外,就是平日在这楼后面弄了几块地,种些吃的。”
我沉默着站起来,然后走到了窗户边儿上,这里是背对街道的一面,我看见在楼下果然有十块左右整齐的菜地,菜地的周围修着围墙,还有三个老人在围墙之外站着,像是守护着菜地的样子。
只是一眼,我就明白他们是在防备着镇子上的人来做破坏,这些菜地是他们的宝贝
同时,我也有些心酸,看着那围墙,应该是他们好不容易,想尽办法才砌起来的吧看了一眼远方,可以看见黄河奔腾的流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到:“你们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靠着镇郊,能够种菜”
“也不全是这样,在镇郊,受到的伤害和影响要小一些,毕竟都住在镇子上,已经形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拨儿人,我们人少力单,就算有卫军保护着,也可得躲着一些。”刘老爷子说的非常平静。
但站在他身后的如月已经红了眼眶,忍不住说了一句:“既然那么难,为什么不离开这儿要坚持在这里过着这样的日子”
刘老爷子沉默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答我们,过了很久他才说到:“这个镇子总还得要一些人守着,等着也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待会儿卫军就会告诉你们所有原因的。”
刘卫军我这才想起来,进屋了那么久,我还没有看见刘卫军在哪儿莫非是在锁着的屋子里
“可不可以现在就见见刘卫军”这屋子里是如此压抑和沉重,我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得急切起来,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立刻知道所有的事情,然后解救这个镇子,解救那些被送去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孩子,还有这些可怜的老人们。
“不行的,现在卫军还不能见你们,不过他是从早上就等着了。但不赶巧的是,你们这个时间才来,卫军偏偏就这个时间是不能”刘老爷子没有说下去,动了动嘴唇,有些苦涩的样子,然后才说到:“不过还好,大概还有四十几分钟,你们就可以见卫军了,先吃饭吃饭啊。”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强忍住心中的难过,身体却没有动,早上起来我们也没有吃东西,肚子有些饿,但我怎么忍心去吃他们那些可怜不易的口粮。
同样的,承心哥和如月也没有动,如月甚至红了眼眶,她咬了咬下嘴唇,忽然说到:“我要出去一趟,三哥哥,承心哥,你们和我一起。”
然后她又对刘老爷子说到:“等我们一会儿,一定会在刘卫军见我们之前回来”
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我和承心哥出门了。
在下楼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如月:“你要做什么”
承心哥叹息了一句,说到:“陈承一,你还真是迟钝,如月这个样子,典型是要去给这些人买东西啊”
“可是他们能卖给我们吗”我想不出这个镇子的人对我们友好的理由。
“不卖,那就强买,我更不介意这一次当一次抢劫犯。”如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我忽然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我的人生有一天会当抢劫犯,而且是心甘情愿那么开心的当一个抢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