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小刀划破了那布满伤痕的皮肤,伤口不算深,没有伤到厚厚真皮下的血肉,但也不算浅,至少那伤痕密布的皮肤是完全的划破了,鲜血从伤口里溢了出来,瞬间就流淌成了一道细细的血流。
林建国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但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他用一只手接住流淌的血液,快速的站了起来,拿起了那尊恐怖的骷髅雕像,然后放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血液很快的,诡异的渗进了那个黑色的雕像,连同手上的,林建国也没有浪费,全部抹在了黑色的雕像之上。
他发出了痴傻般的嘿嘿嘿的笑容,看起来腹部的伤口仿佛不在他身上,流淌的鲜血仿佛不是他的一般而这笑容也非常的神经质,在精神病院才能常常看见这种笑容,疯子一般的笑容,眼神没有焦距的傻笑,却带着一种莫大的安心的成分在里面。
这个诡异的仪式很快的结束了,林建国的伤口不再流血,伤口处的皮肤泛着一种诡异的苍白,像是那一处的血液已经流淌干净了一般。
林建国在此时终于放了手中的黑色塑像,那个塑像明明吸足了鲜血,但是斑驳的血迹却仿佛更黯淡了一些,可林建国却不管这些,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重新用那张花布把塑像包裹了起来,放在了炕洞之中,再用炕灰把它彻底的掩埋了起来,这才捂着腹部,痛快的呻吟了好几声。
然后他站起来,在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布包,布包里全是干净的白布条,还有一瓶子酒,他拿出酒喝了一大口,接着噗的一声喷在了伤口之上,酒精消毒带来的剧痛,让他又哼唧了一声,仿佛是吃药似的,赶紧吞下口中的残酒,苍白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微红,这才好了一些。
咬着牙,林建国用白布条绑在了伤口之上,这才完全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忽然神经质的抬起头来,嘴里喃喃的说到:“不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我得补补必须得补补”
于是,清冷的月光之下,破落的窝棚里,又响起了烧火做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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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爷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踏进家里的门槛,进门那一刻自然家里的老太婆少不得一番抱怨。
“每次吃了饭,扔下碗筷就走,你说你都干嘛去了”女人的嘴总是很快的,即使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男人的沉默也不能改变女人的嘴快啰嗦,就如女人也改变不了男人的沉默。
面对老太婆每天的必修课,刘二爷也一如往常的选择了沉默,带着讨好的笑容进了屋。
但好像今天老太婆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般,嘴上依旧的数落着:“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干啥去了吗不就是去找那个林建国去了吗每天吃完饭,碗筷也帮忙收拾一下,雷打不动的去,白天里,活儿也不好好干,逮着机会就往他那儿凑人家倒是在木材调运处工作,不愁吃不愁喝的,你呢别忘了,咱们家小儿子还没说媳妇儿呢再说呢,那个林建国怪的很,他”
刘二爷的脾气不错,而他老太婆的脾气却颇有些泼辣,在这大男人主义盛行的大西北,他家却是有些女强男弱的架势。
所以刘二爷就一直蹲在门口,带着笑容,叼着旱烟,任由自己的老太婆数落,可是当老太婆数落到这句的时候,刘二爷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而是虎着一张脸吼到:“婆娘家家的,做饭洗衣就是本分,头发见识短的,不懂的瞎嚷嚷什么”
老太婆傻眼了,不懂为什么今天刘二爷今天敢这样顶撞她,一下子就炸毛了,立刻冲过去吼到:“啥叫我头发长,见识短老娘一天到晚家事儿没少做,活儿也没少干,你别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养家今天你还横上了,是不是咋就不允许人说你那林建国半句你俩啥关系比老婆儿女还要亲该不是在搞那啥见不得光的事儿吧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那个人好好的地方不住,非要”
刘二爷怒了,这林建国是有大本事的人,能兴这么乱说吗都怪自己平时太纵容这婆娘,连这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就不怕想到这里,刘二爷的胆儿也雄了,冲过去就对撒泼的老太婆吼到:“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今天就收拾你”
“你敢你动老娘一下试试老娘今天就偏要说了,那林建国”五十几岁的老太婆撒起泼来,不是一般的厉害。
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刘二爷终于按捺不住了,冲过去,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就扇在了自己老太婆的脸上。
这一耳光清脆响亮,弄得两个人都愣住了,最后,还是老太婆先反应过来,这一下可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她冲上去就扯住了刘二爷,然后大喊到:“老娘和你拼了”说话间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鞋,劈头盖脸的朝着刘二爷的脑袋上砸去。
“够了,住手”刘二爷被逼得没办法,大喊了一句,却换来了更加狂风的攻击,连在家的小儿子都惊动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打起来的爸妈,刘二爷没办法了,只能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婆娘,然后在婆娘耳朵里小声说到:“别打了,都是有原因的,这林建国是有大本事的人。”
“你说啥”老太婆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狐疑的看着刘二爷。
“我还能做没有原因的事儿”刘二爷懊恼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吼了一句:“在这里立着干啥滚回屋子里去明天不上工了咋的”
刘二爷怕老婆,儿子们却怕刘二爷,见刘二爷这样吼自己一句,小儿子默默的低头,转身回屋了,刘二爷这才对老太婆说到:“这件事儿,我准备烂在肚子里的,我估计知道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今天,你看看你我没办法了。”
“到底啥事儿”刘二爷越是这样,老太婆脸上的疑惑也就越重,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这般神情,这般话语,看来是真有什么大事儿了。
刘二爷抬眼看了看周围,然后再次了叹息了一声,拿起刚才打架扔地上的旱烟杆儿,对老太婆说到:“进屋说吧。”
屋子里,点起了一盏油灯,刘大爷和老太婆双双盘膝坐在炕上的小桌子上,刘二爷又重新点起了旱烟杆子,两人相对无言了很久,也不见刘二爷开口。
“刚才还神神秘秘的,现在咋不说话了”老太婆耐不住性子,首先开口了。
刘二爷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抬起头来说到:“弄壶酒给我。”
“你这是找理由喝酒呢”
“我找啥理由喝酒有些事儿,不喝酒壮点儿胆吧,就没法说。”刘二爷无奈的对老太婆说到。
老太婆虽然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从屋子里给刘二爷端来了一壶酒,顺便将就晚上的剩菜弄了点儿下酒的小菜,抓了点儿花生米,这才放在了炕上的小桌。
刘二爷拿起酒壶,顾不上倒在杯子里,就哧溜喝了一口,也没动那下酒的小菜,这才对老太婆开口说到:“还记得林建国咋来的不”
“逃荒来的咱们这儿吧”老太婆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说到。
“是,是看起来像逃荒来的,可关键是他为什么进了木材调运处,你仔细想想,那一年,就他来的那一年还发生了啥事儿”刘二爷说完这句话,脸色变了变,赶紧的,又抓起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而老太婆却陷入了沉思,发生了啥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