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舒舒一直把陈华等人送回营地,一路上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多少劝说陈华不要冲动的话语,进了营地之后还在喋喋不休,要不是陈华端茶数次,他估计得跟陈华来个畅聊通宵。
内容无非都是大局为重之类的话语,陈华何尝不知大局为重,可手底下的兄弟在北狄人跟前受了委屈,他这种护犊子的性格,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等赫连舒舒一走,陈华马上让人把安城和郭仲达叫了过来。
帅帐内也就陈华、安城、戚八九、秦无疾、郭仲达五人而已。
“现在帐中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直接说,不用再藏着掖着!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刚才什么都不肯说。”陈华黑着脸道。
安城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老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城愧对老大,愧对大齐,便是死在这茫茫大草原上,也是安城罪有应得。
而今大齐和北狄结盟共抗大月氏,若是为了安城一个背德之人,老大率军与北狄撕破脸皮,实在是得不偿失。”
陈华疑惑道“你口口声声愧对我愧对大齐,又说自己是背德之人,这后边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陈服章对麾下的兄弟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用我多加赘述,大家都能够清楚。
你安城的为人在大家心里也有一个形象,你说,我不怪你。”
他只是认为安城在草原上吃尽了苦头,可安城却说自己罪有应得,这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陈华急于想知道的。
安城惭愧的低下头颅,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罪将安城,辜负老大期望,于大齐武兴五年十月背叛大齐,请老大责罚。”
陈华不动声色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一丝不漏全都知道。”
安城娓娓道来,原来当年陈华带人离开草原之后,安城就得到了北狄小公主蓝果儿身死的消息,他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马进忠阻止他说不要把消息传回去,免得陈将军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安城决定隐瞒这个消息,毕竟陈华就算是盛怒之下率军进攻北狄,也找不到报仇的对象。害死蓝果儿的人是大月氏的二皇子弗朗切,不是草原上的任何一个人。
就算北狄王室有一定的责任,这种责任也不会太大,陈华总不能直接跑到北狄王庭来杀人不是。
基于好几个方面的考虑,安城隐瞒了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情报之类的,他都会及时将东西送回去。
就这样,数年过去,一直道大齐武兴五年过年的时候,草原人没有什么过年的庆祝,倒是齐人会在年三十的时候庆祝一番。
这天夜里,马进忠带着安城和一帮没有回家的行商一起举办了一次小小的聚会,篝火燃烧,映红了每个人脸蛋,安城笑着,一抹淡淡的乡思出现在心头。
他在篝火晚会上看到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并不是齐人,而是北狄人,是烛龙部的一个万夫长的孙女。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篝火晚会上,纯粹就是因为好玩而已,被另外一个小姑娘给撺掇过来的。
安城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不过郭仲达这小子跟那个北狄姑娘的朋友似乎关系很好,没多会就把两个姑娘都拉到了安城跟前。
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安城平素除了在商会中打理一些日常事务之外,基本上不会跟北狄人有过多的交集。
当然,不跟北狄人有过多交集不代表他跟北狄人的关系不好,还是有那么几个万夫长级别的贵族跟安城有一定交情的。
但这几个万夫长,都跟烛龙部没有半点关系。
左贤王叛变,阿克台这个烛龙部的首领自然而然就成了北狄的新任左贤王,连带着他部落里面的那些千夫长万夫长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阿克台是一个很不喜欢齐人的北狄贵族,在他看来,南齐人就像是秋天的麦子那样,想割一茬就割一茬,就算是这些给他们带来生活必需品的商贾,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群下等贱民而已。
郭仲达跟那个齐人小姑娘在一块卿卿我我,安城和那个叫托亚的姑娘则有些尴尬。
草原上的姑娘比中原女子要豪爽许多,安城跟个小媳妇一样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的看着那些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们嘿嘿傻笑,托亚却拿来了一个牛角杯递给安城,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你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安城不好意思的道“不是害羞,只是不太习惯而已。你不去跳舞吗?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
托亚用牛角杯跟他碰了一下杯“跳舞什么时候都能跳啊,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安城微微颔首“我叫安城,你呢!”
“托亚,你可以叫我托亚,很高兴认识你。”托亚如同精灵一般活波可爱,瞬间就抓住了安城的心。
二人开始聊天,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广泛,安城跟她说京城的风光,说江南的景色,说大齐的人文。
托亚也跟他说草原上的野狼,说马群里面最为桀骜不驯的烈马,说海子里面的危险。
就在二人聊天渐入佳境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到了托亚该离开的时候,安城依依不舍道别。
从那天开始,安城整个人都变得魂不守舍,时不时就会走神,有时候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数目都会算错。
马进忠看出了安城的不对劲,找来郭仲达询问情况,一问之下才得知,安城极有可能是对那个叫托亚的草原姑娘动了心。
如果是一般的草原贵族,以马进忠的能力帮他们说媒,问题并不大。可关键是托亚的爷爷是烛龙部的万夫长,烛龙部又是比较讨厌齐人的一个部落,这就让马进忠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