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明是所有事情的核心人物,也是戴家的核心人物,要从他口中问出东西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华又下令不许对戴子明用刑,这让稽查司一帮高手感到使不上劲儿。
两天过去,民间已经有了议论之音,而戴子明的审讯,却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陈华不得不决定亲自审问。
倒不是说他比稽查司这些擅于刑讯逼供的高手还要内行,而是他在心里方面,比这些人要内行。
戴子明能够成为一个家族的家主,绝非等闲之辈,这次栽在陈华手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太自信,也太小看陈华了。
如果陈华是一个跟他身份地位旗鼓相当的京城要员,戴子明绝对不会这么快被拿下,甚至是谁被谁拿下,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寻常的手段肯定是不凑小的,不能刑讯逼供落了口实,那就只能从心里方面,将他击溃。
对能不能出恒公,陈华自己都没有把握,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稽查司最大的一间审讯室内,戴子明被铁链牢牢捆缚在木架上,身上没有什么伤,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大人!”拿戴子明没有半点办法的两个缇骑见陈华进来,躬身问好。
身后跟着寇征的陈华微微点头,挥手道:“这几日你们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一个缇骑好奇的问:“大人,您这是”
陈华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审审咱们戴大家主。”
“属下惭愧。”那缇骑很不好意思的道。
他们两个问了两天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现在搞得校尉大人亲自出马,心里杜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陈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无妨,不用自责,是我不让你们用手段的,你们没有用武之地,怎么可能怪你们呢!
这戴子明身份特殊,江南多的是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戴家这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天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很容易被人给煽动,我不让你们用刑,就是不想落人口实。”
缇骑并未离开,而是试探性的问道:“大人,不知属下可否在此学习学习?”
陈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累?”
这敦实的汉子嘿嘿憨笑道:“累,但是更想知道大人如何从他口中问出东西来。”
陈华微微一笑:“也罢,想看就留下来看。”
戴子明早已知道陈华到来,故意不理会陈华。
陈华偏偏把脸凑到了他面前:“戴掌柜,有日子没见了,别来无恙否?”
戴子明睁开双目,眼中满是凶光:“姓陈的,戴某人这次栽了,你放心,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陈华嘴角上扬,无声的笑着:“戴掌柜似乎还没有明白现在的境况,我敢把你抓到稽查司司狱,就证明我有把握置你于死地。
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戴叔才是,只可惜,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说到这里,陈华双手握拳,面目狰狞。
他永远记得老师死得不明不白,也清楚老师留下的信上面还带着血迹,那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留下来的,他心里十分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老师叮嘱就此作罢,他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戴君路。
戴子明冷冷道:“你以为戴家就这么好对付么!我江南七大家族同气连枝,我戴家更是家大业大,你敢动我,没人救得了你。”
陈华搬了个凳子坐下道:“你们戴家会怎么来救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其他六大家族,绝对不会因为你一个戴子明而浪费金钱。
我呢,只是一个小人物,光脚的不怕你们这些穿鞋的,他们没有得罪我,我也没必要找他们的麻烦。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都懂,但是前提是你得是那个包裹着牙齿的唇。如果你不是,他们并不会因为你死了而感到痛苦。
明哲保身这四个字,他们同样明白。
我就是个疯子,谁敢招惹我,我就敢跟谁死磕。”
戴子明不肯相信的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华竖起一根手指头:“首先,我并不是针对七大家族来的,我针对的只有戴家,确切的说,针对的只有你戴子明。”
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在利益面前,任何商贾,都是经受不住诱惑的。戴家存在,他们只是多了一个攻守同盟而已,如果戴家不在,他们却能够壮大自己的实力。
你们戴家家大业大,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六大家族和我都分一杯羹,大家都能够分不少好处。”
第三根手指再次伸出来:“第三,我手里的证据已经足以让戴家覆灭,光是你们弄出来的那种酒,就不是朝廷能够容忍的。
呵呵,酒里面加罂粟壳,亏你们想得出来,那是毒药你知道么?”
戴子明拼命摇头:“不可能,那怎么可能是毒药,我们拿给猪吃过的。”
陈华冷冷道:“毒药有很多种,有见血封喉的,自然就有慢性中毒的,别以为一根银针就能走遍天下。
我要是毒死你,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的银针失去作用。
这种罂粟果里面有一种毒药,能够让人成瘾,久而久之,就会抽空身体,最后死的时候跟骷髅一般恐怖。
你竟然用这种东西酿酒,还卖给这么多人喝,光是这一点罪状,就足以让你戴家满门抄斩。”
坑害百姓,那是在坏大齐的根基,如果这一点罪状成立的话,的确足以让戴家满门抄斩。
只不过陈华并没有说这个罪状很难成立,顶多就是能够证明这东西能够让人成瘾,却不能证明这东西足以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人给害死。
不过戴子明却听了他的恐吓,因为戴子明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这么大的危害,而陈华却能够准确的说出罂粟这个名词,所以他以为陈华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来逼你交代?家族,还是你儿子,你自己选。你交代出来,我算你将功补过,放你儿子一条生路,其他人朝廷如何处置,我无权置喙。”过了一会,陈华不理会戴子明如丧考妣的神情,冷冷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