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到清晨,将迎财爆竹点燃,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府中多了许多硝烟,不管是丫鬟婆子小厮还是陈华以及几女,脸上皆只有喜色。
一个晚上战果非凡,李幼薇是最大的赢家,足足赢了三百多两银子,倒霉的陈华则成了最大的输家,一个人就输了近千两。
这一个晚上,几乎将他的全部身家都给掏空了。
“小样,平常让你一起打你不打,这回输大了吧!”李幼薇得意洋洋的甩着手里的银票,故意气陈华。
陈华撇嘴不屑道:“就这么点银子算什么,毛毛雨而已。”
“切,你别装,你现在身上要是能够掏出一两银子,姑奶奶把赢的钱全给你。”李幼薇吃准了他身上没钱,故意道。
陈华干脆就不理会这丫头,打算出去转一圈。
按照风俗,大年初一是要给相熟的长辈去百年的,而且必须得是上午,到了下午就显得不恭敬了。
可陈华初来乍到,在京城也没有相熟的朋友,更不要说长辈了,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出去给人家拜年。
为了避免遇上那些来给刘奉先拜年的人,陈华刻意朝侧门方向走去。
没等他走到侧门位置,侧门那个满口黄牙断了一臂的门子便进来了,看到他之后门子眼前一亮:“陈小哥,我正要去找你呢!外面有人找,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要给您拜年。”
陈华蹙眉,心道这是谁呢?
跟着门子出去一看,来人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长相跟吴梭有些相似,他顿时了然于心。
感情吴天弘连几天时间都等不了,竟然选在大年初一来找自己。
“你是?”陈华故作不认识,笑眯眯的问道。
吴天弘朝陈华拱了拱手:“冒昧叨扰,实在抱歉,比人姓吴名天虹,今次前来,想必陈大人应该是知晓鄙人来意的。”
陈华摆了摆手:“原来你就是吴梭的父亲啊,你的来历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正月初一就上门找人办事,有些不妥吗?”
吴梭讪笑道:“抱歉抱歉,实在是担心犬子,不得已而为之,还希望陈大人能够给我个机会。”
陈华转过身去,示意对方跟着自己。
将人领到自己的院子之后,陈华让忍冬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老神在在的道:“吴员外不要一口一个大人,某并无官身,你叫我大人,我可真的有些担待不起。
承蒙稽查司莫都督看得起,让我全权负责刺杀一事,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办呐!”
吴天弘一听陈华这口气,心中暗道:有门。
于是乎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对陈华点头哈腰:“您说的是,我这次是带足了诚意来的,只要您开口,我能够办得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陈华笑眯眯道:“那些东西我都看到了,可惜,我分文不能取。莫都督看得起我才让我掺和进来,如果我要是收了你的东西,让那位不高兴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刺杀公主,这罪责说起来也不大,可是真正计较起来,也不小。吴员外不会是打算用这点东西就把你儿子带走吧!”
吴天弘诚惶诚恐的道:“您误会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而已,只要犬子能够活命,不管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如果我要你把吴家所有资财全部贡献给朝廷呢?”陈华似笑非笑的试探了一句。
用这个来试探吴天弘,最是直截了当。如果吴天弘不同意,必定会有反应,反之则会一口答应。
家族的利益在吴天弘眼中是不是比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重要,这就要看吴天弘是如何想的了。
只是略微思索,吴天弘便给出了答复:“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陈华道:“肯定是那位的意思,我跟你吴家无冤无仇,哪里会要你的全部身家。你也知道,江南士族根深蒂固,那位不能亲自出手,正好你儿子撞上来,那就必须有一个人替那位办事。
很不幸,我成了那个鞍前马后办事的人,这件事如果吴员外觉得有的谈,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如果觉得没得谈,那吴员外可以带着礼物离开了。”
“如果我按照那位的意思去办。我儿子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吴天弘不愧是个生意人,还没有谈,就准备先问清楚朝廷这边的意思,确切的说,是皇帝的意思。
陈华扯出来的人虽然是稽查司北司都督莫永年,可真正代表的,是金銮殿上坐着龙椅的那位。
陈华想了想道:“那要看吴员外甘愿付出怎样的代价了,毕竟是刺杀公主,想要你家吴梭什么事都没有就直接走出稽查司司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受惩罚的程度,跟你付出的的代价成反比。你付出越多,他吃的苦头越少,你付出越少,他吃的苦头越多。”
吴天弘犹豫了,这件事,似乎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得了主的。
尽管他是吴家的家主,可是家族中那么多人做生意,涉及各行各业,如果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把家族所有的生意全部交出去,事情恐怕不好办。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吴天弘表态道:“实不相瞒,江南士族的确是朝廷的一块心病,这我也清楚。
不过我最多能够代表我自己,根本无法左右族中其他人,更无法左右江南士族。
我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拿一些银子出来,如果触动了那些人的底线,他们随时都可以换掉我这个家主。”
情况在吴天弘没有来京城之前陈华就自己做过分析,知道吴天弘所言的确是实情,他也没有过分为难这个为了儿子愿意付出一切的中年男人,淡淡道:“你自己手里现在握着多少生意?”
吴天弘实话实说:“我现在名下的生意不在少数,但是很多生意都有其他人的干股在其中。朝廷要收,只怕没那么容易。
如果朝廷真心希望收拾江南的士卒,那现在逼我,也不过是逼死我吴家一门老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