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离青龙部的距离只有二十多里,天已经亮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陈华下令所有人从速打扫战场。
轻伤的士兵只要是克烈部的和青蛟军的都会被人用担架抬走,而那些青蛇部的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很多人都是自己在克烈部士兵的押送下行走。
对待重伤的士卒,克烈部的人更是一点都不客气,只要不是自己人,直接一刀结果了。
男人和女人分别押送离开,牛羊战马一点不漏,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又花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的先头部队骑兵才回到营地,而后续的部队,则在克烈部战士的押送下在后面缓缓而行。
陈华此举意在让金兀术去承受有可能出现的青龙部怒火,也是为了告诉那些青蛇部活着的年轻人,我们这些人只是克烈部请来的援兵,你们要怪,就怪金兀术。
陈华的举动辛幼安猜测到了一部分,这也让他愈发看不懂陈华这个青蛟军的统帅,愈发看不懂陈华这个老大。
有时候陈华感性得如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的,而有时候陈华又会理性得如同庙堂之中的老狐狸,将一切都算计在其中。
不过有一点辛幼安算是摸清楚了,那就是陈华的感性从来都只放在他在乎的人身上,他不在乎的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十分理性的。
金兀术带着人有惊无险的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见陈华,手里拿着一沓白纸,这都是上好的宣纸,就是在中原,这种等级的宣纸也只有达官贵人巨商富贾用得起。
这次金兀术愿意用这样的宣纸来写战报,足见他这次收获着实不小。
笑眯眯的金兀术将一沓白纸双手送到陈华手中,喜不自胜的道:“还是陈将军厉害,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这次一举将青蛇部拿下,都是将军的功劳。
你看看,这是这次的斩获,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拿去。”
陈华扫了一眼白色宣纸上的字,淡淡道:“说实话,这些个东西,我还真看不上。不过看在你盛意拳拳的份上,我多少得给你几分面子。
牛羊我拿一半,上等战马全部归我,其他子民我一概不要。
对了,还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才行,为了避免青龙部找克烈部的麻烦,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朱赫闵派人增援,但是没有地方安置这么多人,我就把靠东边的科尔沁的地盘分给他们。
大概方圆三百里的样子,连科尔沁草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件事没有事先跟你商量,你不会介意吧!”
金兀术脸上的喜色尽数褪去,整个人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他万万没想到,陈华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的地盘拱手让人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不好发作,毕竟克烈部能有今天的发展,跟青蛟军陈华的支持,更南齐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过了一会,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既然陈将军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陈将军说的办就是,我没有意见,绝对没有意见。”
同时他心里咒骂不已:老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拱手让人,姓陈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得杀了你。
陈华也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跟他说这件事也就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就算是金兀术不同意,陈华决定的事,也绝对没有更改的可能。
该分配的东西全部交给辛幼安和金兀术两人去商讨,陈华自己则拿出笔墨,开始给远在中原龙城的忍冬写信。
他来草原也数月时间了,忍冬除了一开始来了一封信之外,再没有任何音讯。虽然他写了几封信过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边就是没有回信。
如果不是忍冬在京城的楚国公府,说不定他会不管现在正在进行的草原大业,马上回去一趟。
给忍冬写了一封信,信里面的内容大多数都是男女之情的东西,在末尾他还用好几句话倾诉了自己的相思之情。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忍冬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同情,但是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天不死,就不会放下忍冬不管。
现在他只是在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道路上奋勇前进,等到某日他真的已经能够做到了,他就会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给他目标的时候,他能够安之若素的混吃等死,而一旦给了他一个目标,他就会朝这个目标前进。
前进的路途中可能会遇到不少艰难险阻,意志力不坚定的会选择中途放弃,而意志力坚定的人则会一直往前走。
很显然,陈华是后者。
金兀术对陈华说他愿意唯陈华马首是瞻,但这都是场面话,陈华不会全信,也不会一点都不信。
现在正是金兀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不想去打击这个人的自信,甚至还有撺掇他把这种自信提升到极致的意思。
相较于克烈部的发展,突厥部的发展要慢了许多,迄今为止,已经数月时间过去了,突厥部拿下的地盘,还不及克烈部十分之一。就是加上克烈部口中夺食的地盘,也只是两三成而已。
陈华写完信后坐在毡房内沉思,他想了很多,想到了金兀术的实力足以抗衡王庭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想到了草原上那几个年轻人为什么到现在位置没有送一点消息出来,想到了京城几人现在境况。
想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到了后半夜都还是有些睡不着,心里面的思绪总是牵绊着,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线,让他感到十分心烦气躁。
有些人,越是担心,他就越是紧张。
这种紧张,来自于他对这些人的在乎。
不知不觉在昏昏沉沉中入睡,睡梦中,他好像梦见所有兄弟都汇聚一堂,所有人在一起把酒言欢。